第480章 你來我往

  第480章 你來我往

  「臣拜見陛下!」顧廷燁躬身行禮道。

  趙宗全擺了擺手,打量了顧廷燁一陣,冷聲道:「朕怎麼瞧著你還胖了?」

  「陛下目光如炬,臣這些日子在家為父守孝,什麼事都不用操心,天天吃素都長肉,可把臣苦惱壞了。」顧廷燁笑道。

  「你還有臉說,朕為了你,都讓皇后去大相國寺住了那麼久,你對的起朕的信任麼?」趙宗全沒好氣道。

  他能用的人本來就不多,結果顧廷燁還背負著氣死父親的罵名。

  讓他想要奪情留用都不能。

  「陛下的恩情臣都記得,可是臣也沒辦法啊,臣那繼母用此事逼迫,臣若是不背罵名,她必然會捅破此事。臣也不想老是給陛下添麻煩。」顧廷燁說道。

  「這麼說朕還要感謝你了?」趙宗全冷笑道。

  「臣不敢!」顧廷燁連忙道。

  「行了,朕也懶得跟你廢話了。這次叫你來,有兩件事。你那繼母的兒子因為和逆王有些牽扯,已經被抓了。事情可大了小,這次是個好機會,伱要利用起來,寧遠侯的爵位只能由你承襲。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朕教你怎麼做吧?」趙宗全說道。

  「陛下放心,其實那邊已經再找臣了,爵位的事肯定沒問題。」顧廷燁說道。

  「如此便好,如今好些人找朕求情,明明徹查逆黨之事是太后挑起的頭,他們不去求太后,卻來求朕,真是不知所謂!等你求情,朕正好給他們演一出苦肉計。」趙宗全冷笑道。

  顧廷燁聞言一苦,演苦肉計他肯定是那個挨打的黃蓋了。

  趙宗全撇了顧廷燁一眼,說道:「朕有件要事交給你辦。」

  「陛下儘管吩咐便是,只要臣能夠做到,必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顧廷燁說道。

  「倒也不需要你赴湯蹈火。」

  趙宗全嘆了一口氣,說道:「朕剛剛登基時,朝堂動盪,為了穩定朝綱,便請太后垂簾聽政。可是如今局勢穩定,太后卻遲遲不願意還政。太后雖然不是朕生母,但是朕對她很是敬重,不願意因此跟她發生衝突。有人給朕出了個主意,這件事需要你去辦。」

  說完,趙宗全把辦法說了一遍。

  顧廷燁聽完,說道:「陛下,臣如今是守孝之身,無官無職,這種事臣也不好開口啊。」

  「誰讓你開口了?」趙宗全說道:「你家的那些事,說到底還是後宅之事,你去向太后訴訴苦,到時候大相公會去求見太后,你從旁打個配合就可以了。」

  「是!」

  顧廷燁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個苦差事,但是趙宗全開口,他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更何況,他也覺著太后把著朝政不鬆手,不是好事。

  「你現在就去,一會大相公自會過去。」趙宗全說道。

  「是,那臣就先告退了。」顧廷燁說道。

  …………

  顧廷燁是外臣,沒有召見,想要見太后,只能通過內侍省。

  從趙宗全這裡離開,他便前往內侍省奏請,留在內侍省這邊等待消息。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太后宮裡的太監,過來把他帶去了太和殿。

  如今太后垂簾聽政,太和殿就是太后處理政務和接待臣子的地方。

  進入大殿,顧廷燁躬身行禮道:「臣顧廷燁,拜見太后娘娘!」

  「免禮!」

  太后擺了擺手道:「你不在家為父守孝,進宮來做甚?」

  「回太后娘娘,顧家家門不幸,家中子弟於逆王有所牽連,臣入宮是為了替他們求情。」顧廷燁說道。

  他入宮見過趙宗全的消息肯定瞞不過太后,於是便找了個藉口。

  「怎麼,官家不答應,你來求哀家來了?」太后皺眉道:「你可知道,從逆乃是不赦之罪?」

  「臣自然知道,只是那時候逆王尚未謀逆,陳那些個兄弟,也是被蒙蔽了,不知逆王要謀逆,雖然有錯,卻也罪不至死,臣想求個從輕發落。」顧廷燁說道。

  「官家沒有答應你?」太后問道。

  「陛下說這事得太后發話才行。」顧廷燁說道。

  「知不知情都是從逆,這件事哀家不能答應你。」太后搖頭道。

  她讓齊衡挑起清查逆黨的風波,本意上就是給趙宗全添堵的。

  朝中那些官員不是站隊趙宗全麼,她就是讓那些人去求趙宗全。

  趙宗全不敢在這件事上徇私,如此一來,便會失去人心。

  因此她不能開這個口子,不然到時候那些人都會來求她。

  「太后娘娘,臣…」

  顧廷燁把自己和小秦氏的恩怨大致說了一遍。

  講述的時候,眼睛通紅,閃爍著淚光。

  好似心裡有萬般委屈。

  太后也沒想到小秦氏的賢名都是偽裝的,聽著顧廷燁的講述,信了七八分。

  捫心自問,她若有孩子,對於其他不是她所出的孩子,也不可能比自己孩子好。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走進來稟報導:「稟太后娘娘,大相公求見!」

  太后聞言眉頭微皺,說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韓章走了進來,行禮道:「臣拜見太后娘娘!」

  「免禮。」太后擺了擺手道:「大相公怎麼有功夫來見哀家。」

  對於韓章建議趙宗全稱生父為皇考,太后很是憤怒,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韓章面色平淡道:「稟太后,關中數州,數月未曾降雨。官家準備祭天祈雨,需要用到玉璽。」

  太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戒備,說道:「關中數月未曾下雨,哀家也曾聽聞,不過如今已經入秋,天氣不熱,數月而已,還不需要求雨吧?」

  「如今馬上就是種植冬麥之時,若是天不降甘霖,種下的麥子難以生長,關中必然人心惶惶。」韓章說道。

  太后聞言眉頭微皺,韓章雖然說的有道理,但是玉璽她卻不願交出去。

  「既然如此,哀家也隨官家一同前去吧。」太后說道。

  「太后娘娘,自古求雨,皆是君王,何曾有太后求雨的道理?大相公只是借用一下,用完就會歸還。」顧廷燁說道。

  這話若是韓章所說,太后肯定不借,但是顧廷燁開口了,她就有些猶豫了。

  在太后心裡,一直沒把顧廷燁當成是趙宗全的人。

  畢竟顧家世代深受皇恩,之前顧廷燁隨趙宗全平叛,在她看來也是奉旨罷了。

  加上顧廷燁找趙宗全求情被拒,心裡怕是也有著氣。

  因此不太可能幫趙宗全說話。

  她也擔心不借玉璽,傳出去留下談戀權勢的名聲。

  猶豫了一下,說道:「事關百姓,你就把玉璽拿去給官家,讓他儘快求雨!」

  「臣遵旨!」韓章應道。

  太后讓人取來玉璽,交給了韓章。

  韓章拿到玉璽後,就告辭離開了。

  「二郎啊。」太后看向顧廷燁說道:「你的遭遇哀家也很同情,但是你也沒證據,哀家無憑無據,也不好收拾你那繼母。至於你那幾個兄弟你多去求求官家吧。」

  「是,臣就先告退了。」顧廷燁躬身道。

  「去吧。」太后擺手道。

  顧廷燁退了出去,出了慈寧宮,看到了等在宮門口的韓章。

  「大相公這是在等我?」顧廷燁問道。

  「呵呵,老夫年紀大了,腿腳慢,你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韓章笑道。

  「大相公腿腳慢,但是心眼卻越來越多了。」顧廷燁微笑道。

  韓章慢慢的往前走,聞言搖頭道:「老夫都快要致仕的人了,哪有什麼心眼啊。」

  「今日這事,大相公一個人也能辦成吧?」顧廷燁說道。

  他本以為需要費什麼功夫,沒想到一開口太后就答應了。

  當時他就反應過來了,哪怕他不開口,韓章也有辦法說服太后答應。

  「老夫是能辦成,但是後面就不好收尾嘍。」韓章笑道。

  顧廷燁沒好氣道:「所以大相公跟官家提讓我過來幫忙,其實就是等後面事發,讓我給太后出氣的?」

  「這對你來說可是是好事。」韓章笑道。

  「好事?」顧廷燁沒好氣道:「那這個好事大相公自己怎麼不要?」

  他自然明白韓章的意思,趙宗全有意重用他,然而他卻在關鍵時刻因為私事出了問題。

  趙宗全心裡對他多少有些不滿。

  最重要的是他並不算真正的禹州嫡系,挨了太后的打,才能讓趙宗全真正信任他。

  知道歸知道,但他心裡總是有些不爽。

  「這個主意可不是老夫出的,你要怪也怪不到老夫。」韓章說道。

  「這個主意誰出的?」顧廷燁皺眉道。

  「翰林院修撰李安。」韓章說完,丟下愣在原地的顧廷燁。

  「這老傢伙,還說年紀大了都不快,這不是很利索麼。」

  顧廷燁看著韓章的背影嘀咕道。

  …………

  趙宗全拿到玉璽高興壞了,一直拖延著沒有祭天。

  關中的問題其實不嚴重,只有數縣幾個月沒降雨罷了。

  根本不用皇帝出面祭天祈雨。

  這不過是為了騙玉璽編出來的藉口罷了。

  太后等了幾日感覺到了不對勁,催促趙宗全祭天祈雨。

  趙宗全沒辦法,只能祭天祈雨了。

  雖然這只是編造的藉口,但是做了就是借了玉璽不還。

  若是不做,就是騙玉璽,概念可不一樣。

  祭天祈雨結束,太后左等右等等不到趙宗全歸還玉璽。前去找趙宗全,趙宗全也躲著不見。

  太后此時也反應了過來,自己被他們合起伙來給騙了。

  命人把韓章找了過來。

  趙宗全能躲著太后,但是韓章卻不能。

  他見了太后,太后讓他歸還玉璽的時候,卻暗示太后該撤簾還政了。

  氣的太后暴跳如雷,好在太后還有理智,臭罵了韓章一頓,把他趕走了。

  韓章走後,太后越想越氣,想到那天顧廷燁幫韓章說話,知道這件事和顧廷燁也有關係。

  韓章是大相公,不好責罰,對於顧廷燁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命人把顧廷燁叫入宮來,臭罵了一頓還不解氣,又讓人把他拖出去打幾十板子。

  太后心裡怒氣升騰,聽著外面顧廷燁的慘叫,不解氣的來到殿外痛斥顧廷燁,然而當看到顧廷燁滿身傷痕的後背,氣也消了大半。

  太后以為顧廷燁背後的傷痕,都是當初平叛的時候和上次出征留下來的。

  不然他一個侯府公子,身上哪來這麼多傷。

  太后雖然不贊同出兵,但是顧廷燁滿身傷痕卻是為了大宋為了先帝留下的。

  「別打了。」太后擺了擺手道:「你走吧!」

  顧廷燁還不知道從小被他父親打留下的傷痕,讓太后誤以為是為大宋為先帝流血受傷留下的。

  他本以為這次怎麼也得被打個半死,沒想到才挨了十幾板子,太后就放過了他。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緣由,還是謝恩告退了。

  太后在顧廷燁走後,卻越想越氣。

  當初明明是趙宗全主動請她垂簾聽政,如今站穩腳跟了,就想趕她走了。

  趙宗全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太后豈能容忍。

  這要是將來被記錄進史書,她豈不是成了一個貪戀權勢,最後被趕下來的形象了麼。

  然而她卻不能因為此事和趙宗全撕破臉皮。

  因為在還政一事上,大多數人支持的都是趙宗全。

  畢竟她只是太后,除非能如武則天那般,不然終歸要還政的。

  這一點朝中官員也清楚,沒人會在此事上站在趙宗全的對立面。

  「朱內官!」

  「老奴在。」

  「小鄒氏身為妾氏,卻不在家中好好待著,時常拋頭露面,還頂撞正頭娘子。你去趟威北侯府,掌嘴三十,讓她長長記性。」太后說道。

  讓朱內官去打小鄒氏,不僅是為了出氣,也是打趙宗全的臉。

  這門婚事可是趙宗全賜的婚,如今英國公之女,被一個妾室壓著,早就成了汴京的笑話了。

  不過這件事都是在私底下議論議論,沒人敢挑破。

  她這麼做就是挑破這件事。

  「是!」朱內官應道。

  …………

  朱內官領命直接來到了威北侯府。

  沈從興得知消息後,也不敢阻止,只能一邊拖延,一邊派人去宮裡求救。

  然而朱內官根本不給他拖延時間的機會,讓他把小鄒氏叫出來,讓人按住小鄒氏,自己親自行刑。

  別看朱內官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但是下起手來力氣可不小。

  打的小鄒氏嗷嗷直哭,大聲喊著救命。

  沈從興實在忍不住了,上前把小鄒氏護在身後。

  因為他衝出來的太急,朱內官被他撞了一下,摔倒在地。

  這可把沈從興嚇壞了,連忙扶起朱內官。

  這可是太后派來的人,外出代表的就是太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