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謀定

  第428章 謀定

  李安陪著顧廷燁喝了不少酒,離開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

  顧廷燁在石頭的攙扶下,腳步踉蹌的送李安出了門。

  石頭便把顧廷燁扶回了後院。

  余嫣然見顧廷燁醉成這樣,連忙帶著丫鬟上前幫忙,給扶到了裡間的床上。

  「怎么喝了這麼多酒啊,快去讓廚房煮碗醒酒湯來,再去打些水來。」余嫣然吩咐道。

  「娘子!」

  顧廷燁坐在床上,一把拉住余嫣然,將其抱在懷裡。

  「官人,你吃醉了,快躺下歇歇。」

  雖然兩人成親有段日子了,但是現在丫鬟和石頭都在,被顧廷燁這麼抱著,余嫣然很不好意思,一邊掙扎一邊說道。

  「別動,讓我抱一會。」顧廷燁語氣帶著一絲疲倦說道。

  石頭和丫鬟見狀,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余嫣然聽出顧廷燁語氣中的疲倦,見石頭和丫鬟也都走了,順從的坐在顧廷燁腿上,柔聲道:「官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顧廷燁聞言鬆開了余嫣然,一手攬著她,說道:「娘子,一件事或許會對百姓和江山社稷又好處,卻又不忠不義,我該怎麼選?」

  他現在很迷茫,李安說的那些他認可,但是長久受到的教育又不允許他這麼做。

  「官人,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麼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過之前祖父他上奏請求立儲,被官家罷了相,我曾聽他和祖母聊過。祖父說他知道上奏請求立儲,必然會惹惱官家。然儲君不定,朝廷動盪於國不利。

  祖父說在其位就要其政,就算明知道是這個結果,他也會這麼做,只求問心無愧。如今無官一身輕,朝堂如何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官人又沒有官職在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官人又何必自尋煩惱。」余嫣然安慰道。

  「只求問心無愧?」

  顧廷燁喃喃的念叨這這句,眼睛越來越亮。

  他之所以糾結,其實已經認可了李安說的那番話。

  顧廷燁也知道邕王庸碌,非明君之相。

  在他心裡對李安那番話的認同已經超過了所謂的忠義,不然他又何必糾結這些。

  想明白了這些,顧廷燁心情大好,在余嫣然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娘子,咱們一起午休。」

  「啊?」

  余嫣然臉色一紅,急道:「官人,現在是白天啊,而且…唔…」

  ……

  李安回到家裡,父母還沒回來,因為喝了不少酒,腦袋暈乎乎的,直接回房睡了一覺。

  第二天,李安又開始了他喝茶看書的日子。

  李安本以為顧廷燁應該很快就能想通,然而好幾天過去了,顧廷燁並沒有找過他。

  李安之所以和顧廷燁說這些,是因為顧廷燁是他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其次則是顧廷燁在劇中的表現。

  慫恿趙宗全來汴京告發的人就是顧廷燁,得到血詔後,也是顧廷燁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平叛的。

  因此李安覺得顧廷燁是能夠說服的。

  然而顧廷燁這麼久還沒回應,讓李安有些沒底。

  仔細回想一番,李安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弄錯了一個概念。

  首先顧廷燁讓趙宗全來汴京,最開始並不是想著讓趙宗全爭皇位。

  而是趙宗全有恩,遭遇兗王刺殺,來汴京告發才是趙宗全活命的機會。

  顧廷燁讓他來汴京,是為了其安全,報答趙宗全的恩情。

  接到血詔,那就是聖旨,他輔佐趙宗全也是遵從旨意。

  在幫助趙宗全登基這件事上,只能說是機緣巧合,並不是顧廷燁有心謀劃的。

  李安想明白這些,心裡有些急了。

  他倒是不擔心顧廷燁告發他,不說顧廷燁也沒有證據,單單是他的為人應該不會這麼做。

  他擔心的是說服不了顧廷燁,接下來的計劃就沒辦法實行了。

  古人常說天命之子,這個東西雖然有些玄幻,但是原劇中的趙宗全卻完全符合。

  以趙宗全的性子,若是沒有顧廷燁,哪怕他能想明白是兗王派人刺殺他的,也不可能來汴京。

  畢竟他拿到血詔第一反應都是跑。

  李安沒辦法親自去引導趙宗全來汴京,若是沒人引導,趙宗全根本不可能來汴京。

  他不來別說假傳詔書了,哪怕拿到真的血詔又有什麼用?

  送去禹州,一來一回,很可能就晚了。

  至於安排別人去,不說這種事需要很強的隨機應變能力,他手裡也沒有能信的過的人。

  李安突然有些泄氣,他一直覺得自己盤算的很好,穩坐釣魚台。

  卻忘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有做兩手準備,現在想要調整,好像有點晚了。

  因為心裡有事,出宮後他都沒和盛長柏閒聊,分別後就乘車回了家。

  他準備好好想想,看看還有沒有機會,若是實在不行,只能聽天由命了。

  反正現在遼國和西夏內部也不太平,無論誰上位怎麼折騰,短時間也滅不了國。

  大不了自己孩子以後不讓他做官,等自己致仕後回江南做個富家翁。

  哪怕大宋的命運還是如原來那般,和他也沒關係了。

  胡思亂想中,馬車停了下來,李安剛下馬車,門房就迎了上來,行禮道:「二公子,今日顧家派人前來,說是請二公子回來後過去一趟。」

  李安聞言一愣,難道顧廷燁想通了?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顧廷燁想要勸他打消念頭,具體的還得見面後才知道。

  「你告訴爹娘,就說我有點事要辦,晚些回來,晚飯就不用等我了。」

  李安也顧不上回家換官服了,跟門房說了一聲,再次上了馬車。

  來到顧家見了顧廷燁,因為有下人在,李安也沒急著詢問。

  等顧廷燁把下人打發下去後,李安才問道:「仲懷,你找我來是?」

  「子謙,你之前那番話,我這幾天仔細想過了。現在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顧廷燁說道。

  「什麼問題?」李安問道。

  「第一,如何確定兗王動手的時間?」顧廷燁問道。

  李安說道:「這種事情不能拖得太久,不然走漏了風聲,就是死路一條,因此兗王不可能拖的太久。」

  顧廷燁點了點頭,這點他很認同。

  造反雖說要準備周全,但是兗王是要發動宮變,只需要拉攏住一部分禁軍能夠快速掌控皇宮就可以了。

  拖得越久,一旦有人露出馬腳,或者有人後悔告發,官家知道後,不管有沒有證據,必然會放著兗王和榮家。

  因此不宜拖得太久。

  「今年十月初,是皇后娘娘壽辰,雖然不是大壽,不會大操大辦,但是汴京的誥命夫人都會進宮為皇后娘娘祝壽,那個時候對兗王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不僅能掌控官家,還能把汴京大多數貴婦都控制起來,讓汴京勛貴官員投鼠忌器。」李安說道。

  原劇中並沒有提兗王是什麼時候動手的,這些是他這段時間根據劇情,仔細分析的答案。

  原劇中兗王造反,就長了個很多貴婦。

  要說是榮妃騙進宮的也不現實,畢竟貴妃雖然身份高,也沒有召見那麼多貴婦的資格,只有皇后才有這個能力。

  兗王假傳皇后旨意召那些誥命夫人進宮也不現實。

  兗王要動手,肯定會等宮門落鎖後才動手,那樣即便有人察覺到不對勁,但是宮門已經關閉了,也無法打聽消息。

  不年不節的,哪有大晚上召那麼多貴婦進宮的。

  因此李安斷定,皇后壽辰是兗王最好的機會。

  之所以不選在官家壽辰動手,不是不選,而是不能。

  官家壽辰文武百官都會去,宮裡也會戒嚴,不可能只有榮顯一個副都指揮使在。

  至於兗王會不會選在明年皇后壽辰,前面就說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不太可能會拖那麼久。

  「第二個問題是,你怎麼確定官家不會寫下禪位詔書?要知道,唐太宗發動玄武門之變,李淵可是直接就寫了傳位詔書。」顧廷燁說道。

  李安能告訴他我看過劇麼,沉默了一會,說道:「不一樣,人家那是父子,李世民可是李淵的兒子,而且李世民把兩個兄弟殺了,其餘的都是庶出,且年紀不大,李淵反抗有什麼意義?」

  還有點李安沒說,人家李淵禪位不會死,但兗王造反,哪怕官家寫了傳位詔書,兗王也不可能留下官家。

  兗王雖然不敢直接殺了官家,對外說病逝了,誰敢去探究真假?

  官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活命,還是為了不把江山交給一個謀逆之人,這個詔書他都不可能寫。

  可能有人會說,那兗王難道不能找別人代筆,蓋上玉璽不就完了麼。

  實際上古代傳位沒有那麼簡單,傳位詔書要麼是官家親筆,要是找人代筆必須得有數位大臣做見證。

  這個見證的大臣還不是隨便找幾個就成,得朝堂相公和各部尚書見證才行。

  不然兗王也不是傻子,難道不知道這樣幹麼,何必逼著官家寫。

  後來趙宗全平叛後,官家也是著急眾多大臣,宣布讓趙宗全繼位,並在眾人見證下讓人代筆寫下的詔書。

  顧廷燁點了點頭,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確定,官家一定會選擇禹州團練使,並且兗王一定會刺殺禹州團練使?」

  「官家被軟禁,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肯定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城內的宗室身上。禹州團練使離的最近,是官家唯一的選擇。至於兗王會不會派人刺殺禹州團練使,這重要麼?」李安反問道。

  「是啊,確實不重要。」顧廷燁喃喃道。

  不管是官家會不會選擇趙宗全,還是兗王會不會刺殺趙宗全,這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兗王會反,並且官家不會很快寫下詔書就行了。

  「需要我做些什麼?」顧廷燁問道。

  「仲懷,這一切最關鍵的是禹州團練使能不能在關鍵時刻抵達汴京,若是他不來汴京,一切皆休。我需要你想辦法離開汴京,在關鍵時刻引導他來汴京。」李安說道。

  顧廷燁聞言沉吟片刻說道:「離開汴京我有辦法,也不會引起別人懷疑。但是以我的身份,禹州團練使應該會避而遠之,我要如何引導?」

  之前就說過,朝廷對於宗室防範甚嚴。

  而宗室也十分謹慎,不敢和勳爵大臣這些接觸。

  顧廷燁的身份趙策英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就算去了禹州,趙宗全對他也會避而遠之,根本不會和他接觸。

  甚至還會懷疑這是朝廷派去試探他的。

  「伱不需要去的太早,只需在距離皇后壽辰前半個月去禹州就行了。據我了解,禹州團練使此人非常謹慎,一旦兗王遭遇刺殺,你以此為引導,為了活命他肯定會答應來汴京告發兗王。」李安說道。

  李安說的已經比較委婉了,趙宗全何止是謹慎,他那完全就是膽小。

  顧廷燁張了張嘴,本想問萬一兗王沒派刺客去怎麼辦,話還沒出口,他就反應了過來。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派不派不重要,只要時機恰當,他可以讓人扮作刺客。

  「對了仲懷,你打算用什麼辦法離開汴京?」李安問道。

  原劇中顧廷燁是因為氣死父親,被趕出了家門,根本沒人關注。

  如今他是分家出來的,就算別人不留意,顧偃開也會留意。

  若是被有心人察覺到什麼,那就不妙了。

  他們做的事甚至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別以為他們幫了趙宗全,趙宗全就會感謝他們。

  若是讓趙宗全知道是他們在背後操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和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是一個道理。

  太祖覺得那些人能支持他上位,若是對他給的好處不滿,也能再玩一次黃袍加身,捧別人上位。

  這個念頭換了誰都會有。

  「前些日子陪我家娘子去余家,她祖父祖母準備回老家頤養天年。我會想辦法拖延一段時間,到時候以娘子不舍為由,和娘子一起送他們回去。到時候一路遊玩回來,出現在禹州就合情合理了。」顧廷燁說道。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你們夫妻走了孩子怎麼辦?」李安說道。

  「孩子一起帶著,總不能單獨留下。我娘子祖父那邊雖然對此有些不高興,但是在娘子的勸說下,也算是接受了。」顧廷燁說道。

  李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