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軍中演武
「不行，若是實戰難免會有死傷，別說官家不同意，就是將士們也容易發生譁變。」沈從興皺眉道。
所謂的演武只是把日常訓練展示一遍，演練一下軍陣，最後用木製武器，對壘一番。
為了保證將士的安全，木製武器前面還是用布包起來的。
而實戰則是直接真刀真槍的打，這得死多少人。
哪有這樣演武的。
「威北侯誤會了，我說的實戰還是用木製武器，只不過不用布包起來。」袁文紹說道。
「不行，這樣做死傷還是難免。」沈從興搖頭道。
雖然只是木製武器，但是包沒包過區別還是很大的。
包裹住的基本上不會出現死亡，最多也就受點傷，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傷的也不會太重。
但是不包裹就不一樣了，打起來木槍木劍一樣能殺人的。
幾千人交戰，打起來，死個幾個人都很正常。
最怕的是因為死人，士卒們大紅眼了，那才叫麻煩。
袁文紹還想再說些什麼，顧廷燁拉了拉袁文紹，沖他微微搖頭。
袁文紹嘆了一口氣，只能作罷。
「好了，大家各自回自己軍中去，一柱香後開始演武。我中軍打頭，然後前後左右輪流接上。」沈從興說道。
「是！」眾人應道。
沈從興雖然和他們平級，但是官家下令這次演武由他做主。
袁文紹他們自然要聽他的。
幾人分開各自往各自手下的方陣走去。
顧廷燁和袁文紹故意落後幾步，等其他人走後，小聲道：「你剛剛太莽撞了，若官家真答應，出了任何後果可都要算在你頭上。」
「我就是覺著武器上包著布，士卒們都習以為常了，打起來自然『奮不顧身』，但是這只是一種假象，很容易讓官家錯估了士卒的戰力。」袁文紹說道。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趙宗全為什麼突然提前了徹查鹽務之事。
後來思來想去，覺得是出在了和西夏聯盟上了。
北方遼國和大周之間已經數十年沒有發生戰爭了。
二十多年前，大周和西夏交戰，遼國大軍壓境，也只是逼迫大周增加歲幣，並沒有真正打起來。
如今和西夏達成同盟，西北邊境也安穩了下來。
趙宗全自然急於整頓內部。
不過袁文紹很清楚，趙宗全是個很有抱負的，一直惦記著收復燕雲十六州。
一旦給趙宗全兵強馬壯的錯覺，又因為整頓鹽務，財政危機接觸，趙宗全指不定要對遼國動兵。
原劇中太后之所以發動兵變，除了理念不和外，真正的導火索其實是趙宗全對遼國動兵。
在太后看來，當初先帝增加歲幣，委曲求全，保住了北方邊境和平，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而趙宗全對遼國動兵，則是毀了先帝的心血。
說實話，即便有回回炮，袁文紹也不看好對遼國動兵。
在袁文紹看來，打仗就應該先易後難，西夏和遼國比起來，明顯攻略西夏更簡單一點。
打遼國除非一舉把燕雲十六州收復，把遼國趕回草原去。
若只是打下幾座城池，僵持下去，西夏見到機會，即便不出兵偷襲大周，也會趁機拿下河湟。
士卒們平常訓練，都是用布抱著木製武器，早就喜歡了。
等會打起來，必然氣勢如虹，奮不顧身。
因為士卒們知道這玩意沒啥事，最多受點輕傷罷了。
袁文紹提議不包裹布，就是想著這樣打起來，士卒們必然畏懼，讓趙宗全看清士卒的真實水平，不要鬧什麼么蛾子。
「我覺得大姐夫有些杞人憂天了，官家帶過兵，不是不通軍事之人。」顧廷燁搖了搖頭說道。
袁文紹心裡嘆了一口氣，趙宗全最多只能算是紙上談兵罷了。
團練使練的就是民兵，連地方廂軍都不如。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仲懷，我知道了。不說了，我先回去準備了。」袁文紹說道。
和顧廷燁分開，袁文紹回到後軍方陣。
鄭武和盛長梧見袁文紹回來，連忙上前行禮。
「都督，陛下那邊有沒有別的旨意？」鄭武問道。
「沒有，正常演武就行了。我們後軍第三個上場，長梧你要準備好了，一會看伱的了。」袁文紹說道。
「是！都督放心，末將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盛長梧堅定道。
他能有今日都是因為袁文紹，因此心裡對袁文紹十分感激，執行命令也不打絲毫折扣。
「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袁文紹點了點頭。
手下的幾個將軍，真正能相信的也就盛長梧了。
即便安陽伯的兒子已經和如蘭定下親事，兩家也算親戚了，袁文紹也不怎麼信的過他。
畢竟安陽伯有他自己的利益，不可能效忠他。
盛長梧這些年一直努力學習，就是缺乏真正的戰場經驗。
袁文紹叮囑盛長柏幾句，就和鄭武退到了一邊。
「咚咚咚~」
「嗚嗚~」
鼓聲號角聲響起，盛長梧指揮士卒退後。
前軍和左右兩軍也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整齊有序的後腿，把校場中間區域給中軍讓了出來。
中軍兩千士卒，在將領的指揮下展開，開始變幻各種陣型。
「小鄭將軍，你覺得中軍訓練的如何？」袁文紹看著校場中正在變幻陣型的士卒，開口問道。
「短短半年，能訓練成這樣，十分難得。」鄭武說道。
「威北侯統兵多年，練兵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袁文紹笑道。
「威北侯能力如何，末將不知。不過威北侯手下的幾個將領都是軍中宿將，能力不俗。」鄭武說道。
袁文紹一怔，鄭武這是意有所指啊。
不過以鄭武的出身，看不起他這個大舅哥也正常。
忠敬侯府可是從開國傳承至今的將門。
和那些早就沒落沒什麼人在軍中效力的勳爵不同，忠敬侯府一直是軍中的頂樑柱之一，威望甚高。
不然官家也不會為了拉攏忠敬侯府，把沈皇后的妹妹嫁給鄭武。
沈從興是國舅，又娶了英國公之女，看似身份高貴。
但是在這之前，他也就是個禹州廂軍指揮使而已。
大周軍隊若是分級，最高的應該是禁軍，原本的西郊大營，都屬于禁軍之列。
其次就是邊軍，然後才是各地廂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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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興一個廂軍指揮使，也就參加過平判，帶兵支援過西北邊境，並沒有展示過真正的能力。
像鄭武這樣出身名門的，自然看不上，更別說兩人還有奪妻之恨。
「不過中軍也就這樣，比我們後軍差遠了。」鄭武自信道。
袁文紹微笑道：「小鄭將軍如此有自信？」
「不是末將有自信，是都督的練兵之法給了末將自信。」鄭武說道。
說實話，他原本對於袁文紹都不怎麼看的上。
袁家雖然也是開國勳爵，但從封號就能看出。
忠勤伯，顧名思義忠心勤勞。
說白了，就是太祖皇帝憐起苦勞給封了個爵位。
而袁家早就沒人在軍中效力了，袁文紹也就運氣好，立了點功，封了個爵位。
之前鄭武對於袁文紹的練兵之法，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只不過因為袁文紹是他上級，不像給袁文紹抓到把柄，才按照袁文紹的方法訓練。
但是等用了以後，他慢慢感受到這個訓練之法的好處了。
站軍姿隊列那些，開始他也覺得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當後來訓練士卒組陣變陣的時候，他才感受到這樣訓練的好處。
軍姿隊列對士卒的服從性和執行性有很高的提高。
士卒們不管是組陣還是變陣，都要快上很多。
不要小瞧了這一點，冷兵器時代，大兵團作戰，比的就是軍陣。
如果把兩支軍隊交戰，比喻成兩人比武。
軍陣就是互相出招。
變陣快，就代表出招快。
袁文紹笑了笑沒有說話。
……
看台上，趙宗全看到底下士卒井然有序的變換著各種陣型，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就像顧廷燁說的，趙宗全擔任過團練使，練過兵，並不是那種對軍事一點不懂的皇帝。
中軍將士戰力如何不敢說，但是光變幻陣型的速度，和一些精銳相比也不差了。
半個時辰後，中軍將所有軍陣演練完，停了下來。
「啟稟陛下，中軍軍陣已經演練完畢。」沈從興來到看台下，大聲稟報導。
「英國公覺得如何？」趙宗全側頭看向一旁的英國公。
「陣型變幻快速，經理幾次戰場磨練，假以時日，必然能成為一支精兵。」英國公說道。
英國公執掌西郊大營多年，對於西郊大營的問題很清楚。
如今雖然改制了，但是原本遺留的問題還是存在。
那就是士卒缺乏戰場經驗。
精兵不是光練就能練出來的，訓練的再好，一旦上了戰場面對死亡，還是會產生恐慌。
所以他對於中軍將士的表現，沒有趙宗全那麼樂觀。
趙宗全沒有想那麼多，看向沈從興問道：「下一支是哪軍？」
「回陛下，是顧廷燁統領的前軍。」沈從興說道。
「呵呵，仲懷可是出身將門，朕對他的表現很是期待，開始吧。」趙宗全笑道。
「是！」沈從興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不一會鼓聲號角聲響起，中軍將士踏著整齊步伐上場。
顧廷燁出身將門，單能力方面比沈從興強太多了。
沈從興有趙宗全扶持，手下將領都是老將，即便如此，顧廷燁練出來的兵也比沈從興的強上一些。
不僅在氣勢上，就是戰陣轉換，前軍也比中軍要快速、自然一些。
這其中的差別雖然不大，但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
演練結束，趙宗全不吝誇讚，把顧廷燁好一通誇讚。
前軍結束，已經接近中午，趙宗全宣布暫停演武，下午繼續。
中午用了飯，休息了一柱香左右，趙宗全便令人擂鼓，繼續演武。
第一場就是後軍，兩千士卒在盛長梧指揮下進入校場。
齊聲行完禮，盛長梧就開始命令傳令兵打旗語。
士卒按照旗語指示，開始演練軍陣。
「好！忠勇侯練兵愈發老練了。」英國公看著場中將士的表現，眼睛一亮，忍不住誇讚道。
「哦？」
趙宗全驚訝道：「朕觀後軍和中軍前軍都差不多，沒想到竟能讓英國公如此誇讚。」
沈從興的中軍第一個演練，就是趙宗全暗中授意的。
按理來說，五軍都督級別別相同，而英國公不僅之前掌管著西郊大營，如今更是樞密使，理應由他來主持演武才是。
然而趙宗全並沒有這麼安排，反而讓沈從興主持，還讓他的中軍第一個上。
趙宗全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捧沈從興慢慢成為軍中第一人。
他暗中名人打探過，五軍中訓練效果表面上看著其實差不了多少。
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個上的就占據著優勢。
沈從興不知道什麼叫審美疲勞，但是這個道理卻明白。
在都差不多的情況下，自然是第一個上場的占據優勢。
中軍演練完，他特意詢問英國公，也是想讓英國公誇讚幾句，提高沈從興的威勢。
然而英國公並沒有誇讚，反而對袁文紹讚不絕口，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陛下，後軍看似和前軍中軍差距不大，但是不管是前軍還是中軍，陣型轉換間多少有些不自然。這種情況也很正常，畢竟訓練時間尚短。但是後軍則不同，在陣型轉換上行雲流水，沒有絲毫不自然。」英國公誇讚道。
「忠勇侯善練兵朕也聽說過，先帝當初還曾經把禁軍輪換讓他訓練。不過朕當初平叛的時候，見禁軍戰鬥力也很一般。可見訓練和戰長上還是有些區別的。」趙宗全說道。
英國公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其實禁軍的戰鬥力根本不差，當初趙宗全之所以能夠平判成功，是因為那些禁軍士卒許多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加上趙宗全手裡有先帝血書，雖然禁軍將領一再表示趙宗全是逆賊，但是普通士卒依然沒了戰意。
若是禁軍能得到有效的組織，士氣仍在，趙宗全哪裡有那麼容易平判。
不過英國公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麼說有點像幫著逆王說話，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官家有意推沈從興成為軍中頂樑柱。
「陛下說的是，演武並不代表將士真正的戰力。」英國公說道。
趙宗全微微頷首，目光看向了校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