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第二天早朝,太后沒有缺席。׺°」˜`」°º× ׺°」˜`」°º×
等早朝快結束之時,太后說道:「哀家聽聞因為徹查逆王一黨餘孽,鬧得汴京人心惶惶。哀家詢問了一下,發現目前查到的都是一些小事,可見逆王餘孽已經被肅清了,哀家覺得查逆王餘孽之事,可以停停了。官家以為如何?」
趙宗全哪裡會有意見,當朝下令讓齊衡停止徹查,已經抓到的人嚴格審查,無罪之人儘快釋放。
齊衡沒想到太后態度轉變這麼快,還以為官家會把他推出來平息眾人怒火,沒想到官家並沒有追究他的意思。
稍微一想,齊衡也明白了官家這是和太后娘娘達成了一種默契。
雖然徹查逆王餘孽之事擱置了下來,但齊衡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太后和官家達成默契,太后叫停,官家不深究這件事。
他們倒是和諧了,卻把齊衡給坑慘了。
他這段時間可謂是鐵面無私,抓了那麼多人,誰來求情都沒給絲毫面子。
本以為鬧到最後,即便有太后保著也會被貶出京去,沒想到如今卻是這個結果。
他把人給得罪了,卻還是沒能達成脫離汴京這個泥潭的目的。
早朝結束後,齊衡失魂落魄的出了宮。
剛準備上馬車的時候,一輛馬車駛了過來,申相公掀開車簾,說道:「元若,上車來和我同乘,陪老夫說說話。」
「是。」
齊衡躬身一禮,上了馬車。
申相公吩咐車夫趕車,看了一眼坐在那一言不發的齊衡,說道:「是不是很難接受?」
申相公身在官場數十年,更是當了十多年的相公,早就人老成精了。
從齊衡上奏徹查逆王餘孽,到他鐵面無私四處抓人,申相公就慢慢品出味來了。
齊衡聞言沉默了一會,說道:「祖父,我實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到這一步的。」
「你見過市井百姓去買東西麼?」申相公沒有回答齊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齊衡一時間沒有明白申相公的意思,面帶疑惑的看著他。
申相公自顧自的說道:「市井百姓買東西,都會討價還價,錙銖必較。其實官場或者說政治和市井百姓買東西差不多。相互試探,相互妥協,最終達到各自預期的目標。」
齊衡聽完,若有所思,沉默許久說道:「祖父的意思是官家和太后達成了各自想要的目的?」
申相公搖頭道:「你別看太后和官家爭鬥,但是兩人實際上都比較克制,目前來說兩人都不想撕破臉皮,所以才會相互妥協。」
齊衡自嘲一笑,說道:「所以我這顆棋子就沒用了。」
「老夫和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伱一個道理,官場最忌諱的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而你就犯了這個忌諱。」申相公說道。
當初新政失敗,改革派大多數人都只是被貶罷了。
除了先帝保護外,和守舊派沒有下死手也有很大的原因。
其中有少數人擔心改革派會死灰復燃,想要下死手不給改革派翻身的機會。
但是大多數守舊派都不同意,加上有先帝保護,這才是改革派只是被貶的重要原因。
倒不是說守舊派心慈手軟,而是他們在給自己留後路。
這個後路並不是指望改革派復起的時候,對他們也手下留情。
而是不想打破不殺士大夫的這條鐵律。
一旦他們下死手,打破這條鐵律,以後他們面臨同樣的情況,自己也沒有好下場。
而齊衡這次做的事就完全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但凡他當時准許那些被抓之人家裡去探望一下,也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現在官家看似沒有追劇齊衡的責任,但是齊衡已經基本自絕於官場了。
很多東西,光靠別人教是學不會的。
因此申相公只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拍了拍齊衡的肩膀,說道:「不過你還年輕,這就是你的資本。」
申相公混跡官場多年,這點小風小浪在他眼裡並不算什麼。
他之所以在開始沒有勸說阻止齊衡,是因為在他看來,如今局勢十分複雜,沉寂幾年,對齊衡反而是好事。
現在齊衡雖然自絕官場,但是齊衡年輕,有的是時間等。
……
官家太后開口,事情沒幾天就有了結果。
齊衡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擊,直接把後面的事交給刑部官員處理。
刑部官員簡單核查了一遍,就把那些只是吹噓過兗王,或者只是和兗王世子有些許往來,卻沒有幫著辦過事的人全放了。
其中就包括盛長楓。
而像顧家四房五房的那兩個,確實幫兗王父子辦過事的,則沒有放。
這種人差不多有十餘個。
四房五房的之前去求顧廷燁,被顧廷燁回絕,但是顧廷燁當時的話里其實暗藏玄機。
想讓他幫忙求情,需要顧廷煜或者小秦氏來找他開口。
四房五房的回去後,就找到顧廷煜和小秦氏,逼迫他們去找顧廷燁幫著求情。
顧廷煜和小秦氏哪裡願意。
顧廷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只有顧廷燁才能撐起顧家,早有把爵位給顧廷燁的打算。
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恨顧廷燁了。
當初白氏進門,確實不是白家的問題,而是顧家自身的問題。
即便沒有白家,顧家為了填補窟窿,保住爵位,也有可能有李家、劉家什麼的。
但是無論如何,他母親都是因為白氏進門,心情鬱結而死。
讓他去求顧廷燁,他自然不願意。
小秦氏就更不願意了,她和顧廷燁其實已經撕破臉皮了,只不過表面上都還在裝。
讓她相顧廷燁低頭,他自然不會答應。
哪怕四房五房用當初的事來逼迫,小秦氏都沒答應。
就在這時,官家卻叫停了追查逆黨一事,還讓儘快放人。
這下可把四房五房給高興壞了,在他們看來,自家兒子那點事根本不算什麼。
結果等了幾天,被抓的人放了個大半,只有十餘人沒放,他們的兒子就在其中。
這下兩人坐不住了,跑去刑部打聽消息。
花了不少錢,消息還是打聽到了一些。
因為有實證,兩人已經確定為逆王餘孽,不可能放人了。
四房五房感覺天都要塌了,再次來到了橙園。
這下兩人直接吃了個閉門羹,顧廷燁在軍中沒有回家。
而明蘭則因為盛老太太生病,回去伺候去了。
四房五房的哪裡不知道顧廷燁夫妻是在躲著他們,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回到顧家,找顧廷煜和小秦氏鬧了起來。
顧廷煜之前不願意答應去求顧廷燁,除了不願意向顧廷燁低頭外,另一個原因是他堅信顧廷燁不會袖手旁觀。
他對四房五房很看不上,但是卻不可能真的不管。
因為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已經讓宗族思想在他們腦中根深蒂固了。
在顧廷煜看來,顧廷燁只是對當初被趕出去的事有氣,對顧家還是有感情的。
即便他不去求顧廷燁,顧廷燁最終還是會幫忙。
然而一連幾天,顧廷燁都在軍營沒回來,明蘭也在盛家沒有回來。
這下顧廷煜再也坐不住了,若是再拖下去,處置結果下來,說什麼都晚了。
顧廷煜當即派人去軍中請顧廷燁回來。
顧廷燁也很給面子,直接回到了顧家。
顧廷煜帶著顧廷燁來到顧家祠堂,在裡面待了半個多時辰。
具體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反正顧廷燁從祠堂出來,就去宮裡求情了。
……
顧家發生的事袁文紹並不清楚,他一直忙著在軍中訓練士卒。
如今距離西郊大營改制,已經過去五個半月了,再有半月就是官家定下的演武之期。
不僅是後軍,其餘四軍大營也訓練的熱火朝天。
就在這時,一則消息傳遍了汴京。
和西夏的盟約已經正式簽訂,西夏已經把靈州城附近的三座城池交給了大周。
除此外,答應的兩萬匹戰馬,也已經給了。
如今已經跟著出使的隊伍進了西北邊境,入了大周境內。
也就是說這兩萬匹馬肯定是跑不了了。
兩萬匹馬,組建一支萬人的騎兵有些勉強。
正常來說,騎兵機動性高,為了保持機動性,都是一人雙馬。
一匹騎乘一匹攜帶必要的輜重,奔襲之時可以換馬騎乘。
但是不管奔襲還是交戰,馬匹都會損傷,因此還要有一部分馬作為補充。
即便如此,兩萬匹戰馬,組建一支七八千人的騎兵完全沒問題。
甚至可以以一人一騎來組建騎兵。
因為大周步兵最多,一般騎兵作戰都是策應步兵為主,不會離步兵太遠,也就很少會長途奔襲。
這樣一來組建個一萬五的騎兵隊伍都可以。
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就是王,身為武將,誰不想統領一直騎兵。
消息剛剛傳入汴京,就有許多武將進宮求見趙宗全,目的不言而喻。
袁文紹並沒有去,即便去了,他覺得趙宗全也不可能讓他來組建騎兵。
戰馬還沒到汴京,定下的五軍演武之人就到了。
五軍一共有四十萬大軍,自然不可能全部參加演武。
趙宗全令每軍帶兩千兵馬,前往中軍參加演武。
演武前一天,前後左右四軍的都督已經帶著參加演武的兩千士卒來到了軍大營。
這天一大早,趙宗全攜帶文武百官來到了中軍大營。
大營門口,沈從興等五軍都督攜帶一眾將校等候。
見官家御駕到了,連忙上前行禮。
「臣等參見陛下!」眾人躬身行禮。
趙宗全並沒有乘車,而是騎馬而來,微笑讓眾人免禮,在眾人的擁護下進了大營。
為了這次演武,沈從興早就名人在校場搭建了一個高大的點將台。
一行人來到校場,登上點將台,台下五個方陣共萬餘士兵,齊齊單漆下跪,齊喝道:「拜見陛下!」
一萬士卒齊聲怒吼聲勢確實嚇人,仿佛要衝破雲霄一樣。
點將台上許多隨行的文官被嚇的臉色發白。
其中一個官員還站出來怒斥沈從興:「威北侯,你如此做,嚇到陛下可如何是好?」
「朕也是行伍出身,這點小場面怎麼會嚇到朕。相反,朕見將士有如此氣勢高興還來不及呢。」趙宗全大笑一聲,讓士卒免禮。
萬人的軍隊,光靠趙宗全喊後面的根本聽不清,當既就有傳令兵騎著馬一邊奔跑,一邊傳達趙宗全的意思。
隨著一聲『謝陛下』,單膝跪地的士卒紛紛起身。
趙宗全看向沈從興袁文紹幾人,誇讚道:「短短几個月,就將士卒訓練成這樣,你們都沒有辜負朕的期望。」
「陛下謬讚,臣等只是盡了自己的職責,不敢居功!」沈從興說道。
袁文紹他們有樣學樣,跟著重複了一遍。
「哈哈,好一個盡了自己的職責,若是天下人人都如你們這般想,盡職盡責,朕就放心了。」趙宗全意有所指道。
「陛下,臣覺得此時誇讚還為時過早。臣雖然不懂打仗,但也知道有些事並不能看表面。」一個文官說道。
「是啊陛下,還是看看演武效果吧。雖說只是演武,代表不了真的戰力。也總比這樣喊叫更能看出些東西來。」
文武向來對立,大周重文輕武,如今官家如此重視武將,讓文臣們都感到了些許不安。
見趙宗全如此誇讚武將,文官自然要出來添堵。
這些文官不愧是讀書人,嘴皮子那叫一個利索。
有人暗指這萬人軍隊虛有其表,也有人說演武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武將們那叫一個氣,沈從興冷笑道:「都說術有專攻,剛剛那位大人說的話有一句我很認同,你不懂打仗。《曹劌論戰》中云: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就是強調氣勢的重要性。」
「威北侯說笑了,民間有句俗語叫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我承認氣勢有用,但是打仗總不能用氣勢把敵人嚇跑吧?到底還是要看真本事。」那個文官反駁道。
「好了!」
趙宗全揮手道:「說這些口舌之爭有什麼用?演武開始吧!」
「是,臣這就下去準備。」沈從興應道。
趙宗全點了點頭,帶著隨行的文武百官落座。
一行人下了點將台,沈從興說道:「你們都看到了吧?那些文官等著看我們笑話呢,都拿出點本事來。」
「威北侯,我覺著光看演武,即便再好,他們還是能挑出刺來。不如加個實戰如何?」袁文紹提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