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陰謀與陽謀

  第270章 陰謀與陽謀

  「回侯爺,報信的人沒說,只說大娘子讓侯爺快些回去。🐝ൠ  😝🌷」秦理說道。

  「快讓人備馬!」袁文紹叮囑道。

  「侯爺,小的已經讓人備馬了。」秦理說道。

  他跟隨袁文紹身邊多年,自然知道大娘子沒有急事不會派人來軍營尋袁文紹,因此前來通報的時候就安排人備馬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先留在軍中,若是有人找我,告訴他們我有事不在,另外,安排人給我盯著耿介川的一舉一動。」袁文紹吩咐道。

  「是!」秦理應道。

  袁文紹叮囑完秦理,就帶著親兵回了汴京。

  進城後不得不降低速度,用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家。

  下馬把馬繩丟給親兵,便匆匆的走了進去。

  「主君!」

  剛進府,張安就迎了上來。

  「出什麼事了?」袁文紹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

  「主君,今日恩科的進士都已經授了官,文炎敬進了戶部,授官結束後他去了韓大相公家。沒多久汴京就傳出來一個消息,說大娘子的父親之前曾許諾要嫁個姑娘給文炎敬。大娘子請主君回來,就是為了此事。」張安說道。

  袁文紹猛的停了下來,看向張安問道:「你確定他去了韓大相公府上?呆了多久?」

  對於新科進士來說,授官最好的去處就是翰林院,其次就是六部了。

  而六部之間也有個排序,正常來說吏部第一,戶部第二。

  但是如今科舉被劃給了禮部掌管,原本和排名末尾的禮部,一躍成為和吏部不相上下的一部。

  即便如此,戶部掌管天下錢糧稅收戶籍田地,在六部中也僅次於吏部和禮部。

  以文炎敬的身份,若是沒人幫助,怎麼可能進的去戶部。

  盛紘要是捨得花大力氣,把文炎敬安排進戶部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文炎敬授了官後,卻偏偏去見了韓大相公,這就耐人尋味了。

  聯想到上次他被一輛馬車接走不知去向,袁文紹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在韓大相公府上待了有半個時辰才離開。」張安說道。

  「我知道了。」

  袁文紹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跨過院門,來到中院。

  廳內的華蘭得知消息,連忙迎了出來。

  「官人…」

  袁文紹見華蘭滿臉急色,安慰道:「娘子莫急,咱們進去坐下慢慢說。」

  「嗯。」

  華蘭也知道自己太急了,點了點頭,跟著袁文紹一起進了廳內。

  兩人落座後,把下人打發下去,華蘭開始講述了起來。

  今日汴京突然有許多人都在議論盛紘曾答應嫁個女兒給文炎敬。

  盛紘正在當值辦公的時候,不少同僚向他道喜,恭喜他又找了一個乘龍快婿,還說什麼等下聘的時候記得請他們喝喜酒。

  盛紘一開始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詢問了後才知道。

  這件事以前盛紘有次和同僚喝酒喝多了也曾說漏過一次。

  不過那時候只是那麼一提,也沒說嫁哪個女兒。

  現在被人這麼一說,他根本沒法反駁。

  沒多久,整個諫院即便都知道盛紘要嫁女兒給學生文炎敬了。

  盛紘心知如今不嫁已經不行了,告嫁回去,想和王大娘子商量此事。

  結果王大娘子死活不願意,和盛紘大吵了一架。

  盛紘氣的甚至說出了要休妻的話來。

  海氏見情況不對,急忙派人前來請華蘭過去勸說。

  華蘭去了盛家,一番勸說後暫時把盛紘和王大娘子安撫了下來。

  但是在如蘭的婚事上,卻還是各執一詞。

  華蘭沒有辦法,便讓人去請袁文紹回來了。

  袁文紹聽完眉頭微皺,這件事可謂是一環套一環,如今很難辦。

  先是放出一些消息,然後是諫院的官員去向盛紘道喜。

  盛紘因為之前說漏了嘴,根本不敢反駁,導致這件事傳遍了諫院,已經形成了既定的事實。

  若是此時盛紘說沒有這回事,到時候外面又該傳盛紘嫌貧愛富了。

  看看他幾個女婿,一個侯爵,另外兩個雖然目前沒有爵位,但是一個出身侯府一個伯爵府,還都是嫡子。

  這麼一看,盛紘看不上文炎敬倒也正常。

  但是盛紘本是清流,這麼一傳就變成了攀龍附鳳之人。

  加上答應的婚事又反悔,到時候盛紘的名聲就臭了。

  而且等事情傳開,對如蘭的名聲也有很大的影響。

  從華蘭的敘述來看,這件事盛老太太並沒有插手。

  由此可見,盛老太太在這件事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默許了盛紘的決定。

  而且目前文炎敬已經是其次了,這件事顯然是韓章在背後指使的。

  不然不可能有那麼巧,這邊外面剛傳,那邊就有諫院官員找盛紘道喜。

  袁文紹可不覺得,文炎敬有這個本事,能請動諫院的官員幫忙。

  那麼韓章為什麼要幫文炎敬呢?

  若說他看上了文炎敬的才華,袁文紹根本不信。

  文炎敬寒門出身,能夠考中二甲,才學肯定是有的。

  但是韓章可是大相公,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為過。

  他要收門生,一甲的進士都有不少人願意投效,沒道理會找一個已經拜過師的文炎敬才是。

  袁文紹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韓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官人。」

  華蘭見袁文紹出神許久,開口喊道。

  袁文紹回過神來,說道:「娘子你別急,這件事我要好好琢磨一下。岳父岳母那邊讓他們先冷靜冷靜也好。」

  盛紘說什麼要休了王大娘子,不過是氣話罷了。

  畢竟盛紘最得意的兒子和女兒都是王大娘子生的。

  而且這些年王家也給了他很多幫助。

  無論如何盛紘都不可能休妻的。

  「嗯。」華蘭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歉意。

  嫁給袁文紹後,她還曾經擔心婆婆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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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有袁文紹護著,她直接成了當家大娘子,上面雖然有婆婆,但是從未受到過刁難。

  更別說站規矩那些了。

  對於女子來說,門第高,夫君體貼,沒有公婆妯娌刁難,這樣的人家可謂是最理想的人家了。

  她可是全都占全了,平日裡和那些豪門貴婦聚會,去別人家吃席,沒少被那些貴婦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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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她娘家那邊麻煩事不斷。

  其實她也不想一直麻煩袁文紹,但是她娘那個脾氣一點就燃,她真擔心父母之間會鬧得不可收場。

  袁文紹安慰了華蘭一陣,讓她先去照顧兒子,等他走後,讓人把寧志廣給請來了。

  「見過侯爺。」寧志廣行禮道。

  袁文紹擺了擺手,讓他坐下,把事情經過跟他說了一邊,讓他幫忙分析一下,韓章到底是什麼意思。

  寧志廣聽完沉吟許久,說道:「老朽覺得侯爺想岔了。」

  「嗯?」袁文紹疑惑的看著寧志廣。

  寧志廣解釋道:「侯爺一直從那個文炎敬身上去想,但是在老朽看來,韓大相公的目的應該是侯爺才是。」

  「是我?」

  袁文紹一愣,說道:「伱是說他想對付我?」

  寧志廣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想對付侯爺,老朽若是猜的不錯,韓大相公應該拉攏過侯爺,被侯爺拒絕了吧?」

  「沒錯。」袁文紹點了點頭。

  「那就不奇怪了。」寧志廣微笑道。

  袁文紹心裡暗罵,這些做謀士的難不成都喜歡賣關子不成?

  不過他有求於人,還是耐著性子問道:「請寧先生解惑。」

  「呵呵,侯爺拒絕了韓大相公,韓大相公如今之舉,是想強行把侯爺和他綁在一條船上。」寧志廣笑道。

  袁文紹一怔,仔細想了想,總算明白寧志廣的意思了。

  看似韓章拉攏文炎敬和他沒關係。

  但若是文炎敬娶了如蘭,就有關係了。

  華蘭和如蘭可是親姐妹,文炎敬娶了如蘭,就和他成了連襟。

  而文炎敬的官位是韓章幫忙安排的,可以預料接下來韓章肯定會大力提拔他。

  這樣一來,文炎敬就和韓章綁在一塊了。

  若是文炎敬出了什麼事,袁文紹難道會坐視不理?

  就算他可以不管,如蘭肯定會來求華蘭。

  更重要的是,因為兩人成了親戚,文炎敬真出事了,很可能會牽連到他。

  即便他能躲開,但是盛家呢?

  「看來侯爺已經想明白了。」寧志廣說道。

  「這個老傢伙真是陰險。」袁文紹臉色鐵青道。

  韓章在劇中出場不多,但是頗為正面。

  然而袁文紹前世看劇的時候就覺得韓章此人沒有那麼簡單。

  在趙宗全登基後,他就堅定不移的站在趙宗全這邊。

  幫助趙宗全從太后手裡奪回玉璽。

  甚至趙宗全想借追封生父的名義和太厚爭權,他也在幫助趙宗全。

  要知道趙宗全稱呼生父皇考,等於是否認了過繼給先帝的事實。

  即便如此,韓章還幫著趙宗全,還說什麼讓趙宗全稱呼先帝為皇伯。

  這一點有違禮法,韓章能不知道?

  可能有人覺得韓章這麼做,是因為太后把持朝政,不願意放權。

  為的是朝廷穩定什麼的。

  但是袁文紹覺得他就是在毫無底線的討好趙宗全。

  即便是要幫助趙宗全奪權,該遵守的底線還是要遵守的。

  難道就不能用別的辦法了麼?

  「之前侯爺說過,韓大相公和西夏的探子有所往來,後來侯爺舉報了西夏的探子,但是韓大相公並沒有受到絲毫牽連。老朽猜測,應該是官家用這個把柄拿捏住了他。」

  「韓大相公也知道如今帝後相爭,他還有用處,但是一旦等官家徹底掌權,他就沒用了。他這是在準備退路啊。」寧志廣說道。

  「退路?」

  袁文紹冷哼道:「若官家真要收拾他,我又豈能救的了他?我看他是想拉人墊背差不多。」

  「呵呵,對於溺水之人來說,即便是一根草,就會緊抓著不放的。」寧志廣笑道。

  袁文紹皺眉道:「既然如此,他為何要這麼幫助官家,太后和官家一直斗下去,豈不是對他更有利?」

  「確實,他可以表面做出一副盡力的樣子,實際上什麼都不做。但是這樣太冒險了,而且官家手裡有他把柄在,自然會逼他使勁。而且有的時候侯爺看的的也未必是真的。」寧志廣說道。

  「什麼意思?」袁文紹問道。

  「侯爺之前不是說過,韓大相公找你去勸說太后娘娘麼。」寧志廣笑道。

  袁文紹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呼道:「你是說他算準了我只會勸說太后交出玉璽,而不是撤簾還政?」

  「沒錯。如今太后雖然放權了,但是短時間內無論官家還是朝中百官都不會逼迫太后撤簾。這樣的局勢對他來說,不是很有利麼?」寧志廣說道。

  袁文紹有些難以置信道:「他怎麼如此篤定,我會這麼做的?」

  寧志廣微微一笑,說道:「高明的計謀,永遠不是計謀本身,而是人心。韓大相公混跡朝堂多年,起起伏伏,對人心的把控早就出神入化了。」

  「當年官家讓李大相公主持新政,他就看出新政必然會失敗,但是支持新政卻可以討好官家。所以他才支持新政,卻又否定一些新政的舉措。老朽當年若是有這份對人心的把控,也不至於落了個被貶的下場。」寧志廣神色複雜道。

  袁文紹說道:「你是說他是通過我的脾氣性格推算的?」

  「沒錯。」寧志廣點了點頭道:「老實說,侯爺的性格並不適合混跡官場。有時候侯爺給人一種算無遺漏的感覺,有時候卻好似毫無心計一樣。最重要的是侯爺太過重感情了。」

  當初袁文紹在儲君人選上的分析,讓他覺得很是好笑。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完全按照袁文紹的預料發展的。

  當時他對袁文紹可是驚為天人。

  但是有時候袁文紹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卻又非常簡單。

  就像這次,韓章用的根本不是陰謀,而是陽謀,很容易就能看出來,袁文紹卻看不出來。

  「重感情不好麼?」袁文紹苦笑道。

  他自然明白寧志廣說的是什麼意思。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他的智商時而超神,時而超鬼。

  他超神的時候,是基於對劇情的了解。

  超鬼倒不是說他智商低,而是和這些混跡朝堂的老狐狸鬥智鬥勇,就有些不夠用了。

  「重感情不是不好,而是太容易給人抓到把柄,被人算計了。」寧志廣說道。

  古代對於禮法道德的規定為什麼那麼嚴格?

  一方面是社會穩定的需要,一方面就是統治者統治天下的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