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求醉

  第222章 求醉

  「總算解決了這個麻煩。」

  袁文紹站在門口,看著趙策英乘坐馬車離去。

  知道了帳冊的問題,只要查下去,肯定能找到實證。

  鐵證如山下,無論江景明怎麼否認都沒用。

  江景明收買了那麼多官員,可想而知,接下來又是一場大地震。

  ……

  趙策英帶著人押送著江景明來到刑部大牢,找了大夫給江景明醫治,得知江景明確實沒有大礙,也放下心來。

  江景明雖然在昏迷之中,但是袁文紹從他府上抓到許多活口,趙宗策英親自審問了這些人。

  這些人雖然多是下人和護衛,但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倒是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在趙策英審問之時,許多官員都得知了江景明被抓的消息。

  和江景明沒有聯繫的,並不在意,但是那些收過江景明好處的官員,都惶惶不可終日。

  許多人都去求見趙宗全,為江景明求情。

  趙宗全知道這些官員為江景明求情,肯定和江景明有利益往來,不過他並沒有發怒,而是溫和的安撫了這些人,將他們打發了回去。

  剛打發走這些官員,一個太監走了進來,行禮道:「官家,桓王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吧。」趙宗全說道。

  「是。」

  小太監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沒一會領著趙策英和一個抱著帳冊口供的太監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趙策英行禮道。

  趙宗全擺了擺手,說道:「英兒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回父皇,已經找到了江景明乃是西夏探子的確鑿證據,請父皇過目。」趙策英躬身道。

  「呈上來!」趙宗全說道。

  趙策英身後捧著帳冊口供的太監聞言躬著身上前,把手裡的東西都交給了御前伺候的太監。

  那個太監把這些送到了趙宗全的御案上。

  趙宗全拿起慢慢的看了起來,即便看到江景明收買官員的那些記錄,面色依舊十分平靜。

  許久,趙宗全停了下來,說道:「朕看了一下,這些口供多語焉不詳,並不能算是實證。」

  「父皇,其中一本帳冊上記載的都是他收買官員的記錄,另外他那些帳冊都有問題。」

  趙策英把袁文紹的分析說了一遍,說道:「父皇,這些兒臣已經派人去查證了,想來用不了幾日就有消息傳來了。」

  趙宗全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等查清了再來稟報朕吧。」

  「父皇,江景明收買大批官員,兒臣擔心這些人得知江景明被抓,會狗急跳牆。兒臣以為,現在當務之急應當把這些官員全部都抓捕起來。」趙策英說道。

  趙宗全聞言沖殿內的宮女太監說道:「全都出去,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是!」

  宮女太監們聞言,行禮退了出去。

  趙宗全起身走到趙策英跟前,輕聲道:「這些人現在不能動。」

  趙策英聞言驚愕道:「父皇這些人和西夏探子勾結,江景明能夠把大批糧食精鐵運到西夏,至今沒有被人發覺,沒有這些人的幫助,根本做不到。這些人都是國之蛀蟲,豈能不除?」

  趙宗全嘆了一口氣,說道:「治國和管家掌軍不同,別的不說,這其中有許多都是重臣,甚至連大相公都牽連其中,若是全抓了,必然會振動朝野,人心惶惶。」

  「父皇,正是因為有許多朝中重臣牽連其中,才不能放任不管。朝中重臣甚至連百官之首的大相公都和西夏勾連,這實在太可怕了。」趙策英反駁道。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朕以前也覺得皇帝是天下之主,一言九鼎。可是等朕登基後,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你當初不是替李大相公鳴不平麼,覺得先帝既然選擇了改革,就該力挺李大相公,不應該罷免改革一黨,像守舊派妥協。朕登基後才能體會到先帝當時的心情,有的時候為了大局,不得不妥協。」趙宗全嘆了一口氣說道。

  「父皇,這兩件事豈能相提並論?當時只是政見不和,如今可是勾連外敵,父皇完全可以借著這件事肅清朝堂。」趙策英說道。

  那時候他還年幼,對李大相公很是尊崇,後來李大相公被貶,為李大相公鳴過不平,為此還被趙宗全給打了一頓,不讓他談論這種敏感的話題。

  但是隨著年齡增長,他也慢慢明白改革失敗沒有那麼簡單。

  之所以有那麼多人反對,固然有很多人利益被觸動的原因,也和當時改革過於倉促,有很大的關係。

  一些人反對改革並不是因為利益,而是當時改革的弊端有不少,滋生了許多亂象,才反對的。

  但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那些人可是勾結外敵。

  「若真如你想的這麼簡單就好了,朕現在雖然是皇帝,上面卻有手持玉璽垂簾聽政的太后。朕若是動他們,太后必然會覺得朕想提拔心腹來掌控朝堂,豈能答應?」趙宗全搖頭道。

  「父皇,兒臣覺得太后是明事理之人,若是把事情跟她說明,她必然會支持的。」趙策英說道。

  「太后是明事理,但是她想要的皇帝是那種蕭規曹隨,按照先帝的方式去治理天下,她對朕並不滿意。現在朕根基不穩,若是和太后發生爭執,天下都會動盪。」趙宗全搖頭道。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趙策英不甘心道。

  「事情沒有伱想的那麼壞,他們收了江景明的好處,也未必就是投靠了西夏,為的不過是錢財罷了。如今他們有把柄在朕手裡,朕不追究,他們接下來必然會支持朕,等朕掌控了大局,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趙宗全冷笑道。

  趙策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他突然明白趙宗全為什麼不答應對那些官員動手了。

  趙宗全說什麼不想和太后發生衝突,是因為他沒有和太后爭權的實力。

  而他一旦壓下這件事,等於掌控了這些官員的把柄,這些官員為了活命,以後也會支持趙宗全。

  這些官員就是趙宗全和太后爭權的資本。

  想明白這些,趙策英低下了頭,拱手道:「父皇,兒臣明白了。」

  趙宗全點了點頭,說道:「再有幾日你舅舅他們就要到京了,到時候你代朕出城迎接一下。」

  「是,若父皇沒有別的吩咐,兒臣就告退了。」趙策英行禮道。

  「去吧。」趙宗全擺了擺手。

  ……

  袁文紹本以為江景明被抓,接下來會有場大地震。

  然而除了江景明被抓的那天有許多官員進宮替江景明求情外,接下來很是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袁文紹本以為是因為暫時證據不足,結果一連幾天過去,都沒見到有什麼動作。

  這天袁文紹正在家中逗弄兒子,趙策英派人前來通知他,明日一早隨他出城去迎接凱旋大軍。

  ……

  第二天一大早,袁文紹便騎著馬前去西城門和趙策英匯合。

  這次迎接凱旋大軍,除了趙策英外,還有一些禮部的官員,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出了城,趙策英降低了馬速,等袁文紹靠過來後,小聲道:「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沒有對那些官員動手?」

  「臣確實有些奇怪,難道是殿下還沒有找到證據?」袁文紹問道。

  按理說,那個帳本上記錄了送錢的金額,時間和地點,要想查很容易能查清才是。

  趙策英搖了搖頭,小聲道:「出了韓大相公外,汴京收了江景明好處的官員,證據基本都已經收集齊了。前不久逆賊造反,許多官員受到株連,朝中此時已經經不起動盪了。」

  袁文紹聞言沉默了下來,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不過趙策英既然這麼說,肯定請示過趙宗全了,他一個武將,在這種事上,也不好多言。

  出城十里左右,就停了下來,等了十來分鐘左右,遠遠的看到灰塵漫天。

  「奏樂!」趙策英沉聲道。

  隨著趙策英的吩咐,莊重的鼓聲和悠揚的號角聲響起。

  大軍在兩里外停下,一身甲冑披著猩紅色披風的沈從興帶著顧廷燁和軍中將校,騎馬上前,在幾百步外下馬,步行而來。

  到了近前,沈從興左手扶劍,右手一揚披風,單膝下跪,拱手道:「臣奉命率兵馳援西北,在定國公的率領下以將西夏打退,收復失地,如今奉命班師回朝!」

  「萬勝!」

  「萬勝!」

  「萬勝!」

  沈從興話音落下,後面的大軍齊聲歡呼,震懾雲霄。

  等大軍慢慢安靜後,趙策英揮了揮手,禮部官員上前宣讀聖旨。

  這封聖旨是令大軍歸營,犒賞三軍,至於沈從興等人的賞賜,要進宮後當眾宣布。

  等聖旨念完,沈從興等人行禮後,趙策英上前把沈從興扶了起來,笑道:「父皇已經在宮中設宴了,舅舅和諸位將軍歲我進宮。」

  大軍回營,自有人安排,沈從興等人隨著趙策英往汴京而去。

  到了宮裡,趙宗全領著功臣和百官祭祀了太廟,然後宣讀了對眾人的賞賜。

  沈從興有爵位在身,這次只賞賜了一些莊子銀錢,耐人尋味的是,官家並沒有封賞官職。

  顧廷燁倒是被封了一個殿前司副指揮使。

  其餘人也各有封賞,賞賜宣讀完,趙宗全在大殿設了宴。

  等宴會結束,文武百官都有些微醉。

  袁文紹也沒少喝,回到家睡到傍晚時分,起來時,酒勁已經過去了。

  「大娘子呢?」袁文紹把毛巾遞給春花問道。

  春花接過毛巾說道:「回主君,大娘子帶著雯姐兒和賢哥兒在花園曬太陽。」

  袁文紹點了點頭,出了房間往花園而去。

  華蘭躺在搖椅上,看到雯姐兒又在伸手摸賢哥兒的臉,沒好氣道:「賢哥兒睡覺呢,你別動他,一會弄醒了,又該哭了。」

  雯姐兒剛碰到弟弟的臉,被母親一說,連忙收了回來,奇怪道:「娘,弟弟之前都皺巴巴的,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臉比我的還滑。」

  「那是他還小。」

  袁文紹走過來,聽到雯姐兒的話笑道。

  「官人小聲點,賢哥兒下午都沒怎麼睡,要是吵醒了又該哭了。」華蘭說道。

  「你早不讓他睡,現在讓他睡飽了,晚上又要折騰人了。」

  雖然這麼說,袁文紹還是放低了聲音。

  看著睡的正香的兒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你怎麼跟雯姐兒一樣,老是喜歡捏他臉。」華蘭沒好氣的打開了他的手。

  袁文紹訕訕一笑,說道:「這不是看他肉嘟嘟的可愛嘛。」

  「爹爹,你說過年後,就讓我去讀書,這都過完年了,我什麼時候能去讀書啊。」雯姐兒抱著他的腿問道。

  袁文紹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在家陪你娘和弟弟不好麼。」

  雯姐兒歪著頭躲開了父親的手,說道:「不好,娘要照顧弟弟,弟弟老是哭,煩死了,一點都不好玩。」

  「再有兩天就上元節了,海家私塾都是上元節後才開學,到時候就送你去。」袁文紹笑道。

  「真的?」雯姐兒聞言眼睛一亮。

  「當然是真的。」袁文紹笑著揉了揉雯姐兒的頭。

  「爹爹討厭。」雯姐兒推開父親的手,氣呼呼的跑開了。

  袁文紹正陪著華蘭聊著天,張安走了過來,行禮道:「主君,威北侯和顧指揮使來了。」

  「他們怎麼來了?」

  袁文紹聞言一愣,問道:「人現在在哪?」

  「已經領到前廳了。」張安說道。

  「娘子,天色不早了,你先帶賢哥兒回房吧,我過去看看。」袁文紹說道。

  「嗯,官人快去吧,你看看要不要留他們吃飯,讓人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安排人準備。」華蘭說道。

  「嗯。」

  袁文紹點了點頭,帶著張安去了前廳。

  「哈哈,威北侯和仲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袁文紹笑著走進前廳。

  顧廷燁起身道:「我們本來是準備去樊樓吃酒的,威北侯得知你家在這邊,想叫著你一起。」

  袁文紹看道沈從興神色不對,疑惑道:「威北侯這是怎麼了?」

  顧廷燁對袁文紹使了一個眼色,說道:「他心情不好,咱們陪他去喝點酒,醉一場就好了。」

  袁文紹聞言好像明白了什麼,說道:「要不在我家喝吧,我讓人送些酒菜過來。」

  「在哪喝都行,只要有酒就行。」沈從興說道。

  「那我叫人安排。」

  袁文紹叫來張安吩咐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