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新宅
「這件事我會跟父皇說的。」趙策英聞言神情凝重道。
袁文紹點了點頭,見已經出了皇宮,拱手道:「殿下若是沒有別的事,臣就先告辭了。」
趙策英微微頷首,意有所指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二郎的才能,父皇必然會重用你的。」
袁文紹聞言一怔,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殿下,如今陛下登基,不日就會處置逆王一黨,劉磊那邊…」
趙策英微笑道:「父皇登基要大赦天下,雖說謀逆是不赦之罪,不過父皇想著先帝駕崩不久,不願多造殺孽,逆王一黨直系全誅,九族十歲以下的孩童流放三千里。劉磊揭發有功,幼子免一死,流放三千里。」
對於趙宗全來說,一些孩童而已,在宗族被誅,流放三千里的情況下很難活下來,這麼做還能還能落下個仁慈的名聲。
而劉磊的幼子本來也在株連範圍內,不過在趙策英的勸說下,趙宗全還是留了他一命。
「陛下仁慈,多謝殿下!」袁文紹感激道。
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趙策英的功勞。
雖說劉磊揭發兗王想引西夏出兵拖住西北兵馬,但是消息還沒傳遞到西北的時候,西夏已經出兵了。
算起來,他這個消息並沒有實際意義。
趙策英站在原地,目視著袁文紹離去。
從父親不願意用袁文紹,他就看出父親對袁文紹不放心。
雖然他一直覺得袁文紹才能不錯,但是他察覺到父親登基後,對他並不像以前那樣信任了,他也不好幫袁文紹說話。
……
袁文紹坐在馬車上,思考著剛剛和趙策英閒聊時說的話,發現並沒有什麼問題,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雖然一直沒能收復燕雲十六州,和遊牧民族習慣了守城,會製作使用守城器械有關,不能完全算在重文輕武上。
但是重文輕武確實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各種原因綜合在一起,才一直收復不了燕雲十六州,導致北方五險可守。
即便內部能夠變法成功,國力強盛,若是不改變這一點,依舊很難。
歷史上岳飛就是個很好的典型,很多人覺得岳飛是秦檜害死的,也有人說岳飛死是因為他喊著要迎回二聖。
更有人說,岳飛死是因為他參與了立儲之爭。
袁文紹卻覺得,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打破了重文輕武的規則。
當時的岳飛手裡掌握大量兵馬,民間還將其稱之為岳家軍,即便換成秦皇漢武來了,也難免會猜忌。
歷史上那些不殺功臣的皇帝,並不是他們多寬容,而是他們一手平衡玩的好,自信那些功臣威脅不到他,更重要的是那些功臣會做人,知道藏拙。
岳飛打仗確實厲害,政治方面就差遠了。
手握兵權,又不懂得自污讓高宗放心,這才是岳飛死的根本原因。
後人站在歷史的高度來看,自然覺得岳飛不會反,但是身為當局者的高宗卻很難看明白。
袁文紹敢隱晦的暗示變法,卻絲毫不敢觸碰重文輕武這個禁忌話題。
「唉。」
袁文紹嘆了一口氣,生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一個人能輕易改變的。
……
袁文紹回到家,還沒到前廳,華蘭就迎了出來。
華蘭知道今日官家登基,必然會封賞群臣,而袁文紹之前被太后封賞過,今日這種場合,就顯得很尷尬了。
袁文紹知道華蘭的擔憂,笑道:「娘子,官家賞賜我一個宅子,咱們下午去看看去?」
「哪裡的宅子?」
華蘭聞言鬆了口氣,既然官家賞賜了宅子,就說明官家並不在意這件事。
「在公侯街上,是原本的涇陽侯府。」
袁文紹一邊拉著華蘭往裡走,一邊說道。
「官家把涇陽侯府賞賜給咱家了?」華蘭驚訝道。
涇陽侯可是開國侯爵,當年頗受太祖看重,即便太宗繼位後,地位也沒受到多少影響。
可惜後代子孫不爭氣,沒落了下來,這次更是支持兗王,落了個抄家的下場。
作為老牌侯爵,涇陽侯府不僅占地極廣,而且還在公侯街上,距離皇城近在咫尺。
「嗯,聽說涇陽侯府沒落,連修繕宅子的錢都沒有,宅子已經多年未曾修繕了,下午咱們去看看,好安排人修繕一下。」袁文紹說道。
「嗯,是得去看看。」華蘭高興道。
她倒不是在乎宅子,官家賞賜這麼好的宅子給他家,證明官家對袁文紹的看重,這才是讓她高興的。
「對了,岳父也升了一級,不過現在國喪剛剛過去,咱們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去岳家恭賀,回頭你備份禮物送過去。」袁文紹說道。
宮變那日,工部尚書盧老大人正在工部衙門辦公,得知邕王造反,封鎖了皇宮,他沒向一些官員那樣不顧死活的闖出去表忠心。
而是召集工部官員把工部的典籍文書,小心的封存了下來。
趙宗全平叛時,宮城大亂,許多衙門的典籍文書都受到了損毀,只有工部的保存完好。
今日登基後,盧老尚書擢升為內閣次輔,成了相公,就連盛紘也跟著沾光,從正五品的工部郎中升成了從四品的諫議大夫。
諫議大夫隸屬門下省,職責是給皇帝提供意見,規勸君過的。
雖然看著沒有什麼權利,卻可以直達天聽。
一般的清流最喜歡這樣的官職,只要逮到皇帝犯什麼錯,來個死諫什麼的,就能青史留名了。
不過袁文紹覺著趙宗全讓盛紘當諫議大夫真是難為他了。
當諫議大夫的要麼是那種性格純直沒有死心的,要麼是為了名聲不要命的。
只有這樣的人,在會逮著皇帝的錯處死命上書。
盛紘那麼圓滑,真有什麼事估計屁都不敢放。
然而別人都上書,你不跟著上,別人怎麼看伱?
袁文紹已經可以想像到盛紘左右為難的樣子了。
「嗯,這事是得備份賀禮恭喜一下。」華蘭不知道袁文紹的想法,心裡很為父親開心。
夫妻倆正說著話呢,下人來報長梧領著康允兒前來拜訪。
袁文紹聞言和華蘭前往門口迎接。
「大姐夫,宮裡剛剛來了聖旨,封我為中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了。」
一見到袁文紹,盛長梧就激動道。
「先進去說。」袁文紹說道。
把人領進了府,袁文紹讓華蘭帶康允兒去後院說話,他則和盛長梧進了前廳。
等下人送上茶水後,袁文紹把下人打發下去,才說道:「官家封你為中城兵馬司指揮使,是你打開城門立了功,謝我做什麼。」
「大姐夫,要不是你…」
盛長梧本想說要不是袁文紹給他錢讓他收買手下的人,又讓他在有兵馬攻城的時候開城門,他根本不會那麼做,也不敢那麼做。
畢竟那時候內城城門口防範甚嚴,憑他一個人別說開城門了,稍微有點動作命都沒了。
然而他剛一開口,就看到了袁文紹嚴厲的眼神,連忙停了下來。
「這件事以後不准再提,你開城門是因為你察覺到不對勁,加上平叛的大軍有血詔,你只是奉詔,明白嗎?」袁文紹說道。
現在塵埃落定,袁文紹已經在清理當初他留下後手的痕跡了。
不然若是被人發現他早有察覺,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畢竟就算他有所察覺,卻沒有上報官家。
而且趙宗全知道了,也會懷疑他別有用心。
至於盛長梧收買手下的人會不會被查出來,袁文紹並不擔心。
盛長梧從九品官被一下提拔成了七品官,擔心手下人不服,為了籠絡人心,給點好處很正常。
只要盛長梧不說,也沒人會想到這些是袁文紹安排的。
「大姐夫,我明白了。」盛長梧連忙點頭應道。
「你剛提拔為七品,現在又升了從五品,肯定有人嫉妒,平常多和同僚走動走動,把關係處好了。」袁文紹說道。
他現在看似封了侯爵,風頭一時無兩,其實是被趙宗全和太后架在了火上,若是長梧有什麼事,他也幫不上忙。
「嗯,大姐夫你放心,我知道的。」長梧說道。
「銀子還夠用麼?平常交際都需要花錢,要是不夠用我再給你拿一些。」袁文紹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寫信把升官的消息送回了宥陽,等爹收到信肯定會送銀子過來的。」長梧說道。
長梧和康允兒吃了飯便離開了,袁文紹和華蘭睡了個午覺,便帶著雯姐兒去看賞賜的府邸去了。
「爹,咱們不帶弟弟麼?他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害怕?」雯姐兒擔心道。
「那臭小子吃飽喝足了,睡的正香,咱們回來都未必會醒,而且有奶媽看著,有什麼好擔心的。」袁文紹沒好氣道。
他本來睡得正香,被兒子吵醒了。
問題是還尿床了,把他衣服都沾染上了。
華蘭聞言掩嘴輕笑:「本來讓他跟奶媽睡的,你不讓他睡搖床就算了,還非得帶著睡,怪的了誰。」
「別笑了。」袁文紹鬱悶道。
其實孩子尿床,都很正常,即便沾到他衣服了也不至於讓他這麼鬱悶。
主要是兒子哭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那時候腦子還沒完全清醒,感覺被窩有些濕濕的,用手一摸,還放在鼻間聞了聞。
雯姐兒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父親,有些搞不懂兩人在說什麼。
華蘭倒也知道在女兒面前給袁文紹留面子,什麼都沒說。
「伯爺,到地方了。」張安說道。
袁文紹先下了馬車,把雯姐兒抱下來,又把華蘭扶了下來,打量了一眼貼著封條的大門。
「爹爹,這就是咱們新家麼?怎麼這麼破。」雯姐兒有些嫌棄道。
涇陽侯府大門比袁文紹現在的府邸寬敞高大許多,門口立著的兩個石獅子也大上一號,十分威武。
只不過大門的漆都褪色了,有些斑駁,看著顯得有些破舊。
雯姐兒不明白門第高大的差別,卻能看出新舊。
袁文紹笑道:「回頭讓人修繕一下就好了。」
涇陽侯府竟然連大門這種門面都捨不得修繕,可見日子過的有多難。
難怪會早早的站隊,支持兗王。
張安讓人把大門打開,袁文紹領著華蘭和雯姐兒走了進去。
雖說府邸有些破舊,但是一直有人居住,底子保存的倒是不錯。
而且這座宅院占地六十多畝,比他現在的宅院大了一倍。
花園有個戰地十餘畝的湖泊,連結著汴河,乃是活水,不像他家那個死水塘。
湖泊中不僅建有涼亭,還建了一棟樓。
袁文紹最滿意的就是這個湖泊了,閒暇無事倒是可以釣釣魚什麼的。
春冬景色好的時候還可以到湖中的樓里小住。
湖泊一圈都種植著柳樹,等春天柳枝長出來後,肯定十分漂亮。
不過因為疏於打理,不少柳樹都已經枯死了。
等一圈逛下來,都已經傍晚十分了,這還是他們沒有細逛的原因。
「這宅子是不錯,就是修繕起來怕是得花不少錢。」華蘭說道。
袁文紹不在意的笑道:「沒事,咱家又不缺錢,相比較這個宅子本身,這都不算什麼。」
「這倒是。」華蘭點了點頭。
「我讓張安聯繫人修繕,家具也需要重新打造,你要是有什麼要改動的,就跟張安說。」袁文紹說道。
……
國喪結束,新君登基,汴京城慢慢的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雖然不少官員勛貴受兗王牽連,被抄家滅族,但是對於剩餘的勳爵官員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
這種事情基本每次新皇繼位的時候都要發生,無非是這次因為兗王是造反,牽扯的人有些多罷了。
年關將近,因為官家宣布來年加開恩科,汴京湧入了許多文人士子。
因為國喪期間不得婚嫁,那些原本準備成親的人家都被耽誤了,國喪一過,許多人家便開始重新選定日子。
那些家裡有兒女到了適婚年齡的,也開始為子女挑選了起來。
汴京街上的一輛馬車裡,梁晗一臉不情願道:「母親,那盛家六姑娘當初被人擄走,誰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要是娶了她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吳大娘子聞言臉色一沉,說道:「你和那賤女人鬼混的時候,怎麼不怕被人笑話?你要是再敢廢話,我現在就回去讓人把那賤人肚子裡的孩子給打掉。」
我看很多兄弟說我每天只更新一章。
我之前就解釋過,每天一章是保底,我一章四千字以上,完全可以分為兩章發,只不過合為一章了而已。
那些每天更新兩章的作者,其實也是四千字,字數相同,一章和兩章有什麼區別?
我之前每天兩章,另一章是加更,別的作者加更要求什麼打賞月票什麼的,我知道自己寫的一般,在我有能力的情況下,每天加更,從來沒求過什麼。
不過現在雙十一工作忙,實在擠不出時間加更。
說這些不是賣慘什麼的,只是有很多兄弟一直支持我,我非常感謝,特意解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