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我放棄你了

  周棠默了一會兒才說:「陳總昨晚的確對我的某些話有很大的意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那就對了。

  估計就是自家老闆昨天忙前忙後不顧傷不顧辛勞的找了周棠那麼久,又親自將周棠抱上了山頂,最後可能是沒在周棠那裡得到點安慰或者表揚,就生氣了。

  而且當時自家老闆找到周棠時,周棠還死死的抱著徐清然,他可記得當時自家老闆看到那一幕時,臉色都發白了,想來那一幕一定是衝擊到自家老闆的心靈了,畢竟自家老闆是真的脾氣差,也我行我素慣了,當時沒當場對周棠發火都是好的了。

  楊帆像是過來人般勸道:「周助理,其實人要圓滑一點,陳總這個人啊,看似冷情,但對你真的不薄,你給他來點軟的,說話適當的委婉點,柔和點,陳總許是就好哄了。」

  周棠認真的聽著,虛心求教。

  她和陳宴的事,楊帆現在是一清二楚,她也沒打算瞞楊帆什麼,而且這麼多年過去,她的確快找不准該怎麼應付陳宴這種人的方式了,硬的不行,軟的似乎更不行,她實在不知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真正搞定這種陰晴不定的人。

  而楊帆跟了陳宴這麼多年,也一定了解陳宴的各種習性。

  她忍不住朝楊帆問:「楊特助,在陳總面前,我軟的硬的都用過了,完全沒用。你跟了陳總這麼多年,你覺得,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對待陳總最合適?」

  楊帆怔了一下,沒想到周棠真會這麼謙虛的朝他問這個,他仔仔細細的想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那就繼續軟吧。給陳總來硬的的人,不是被丟進局子裡就是……嗯,所以還是軟的好點,如果不太有用的話,那就對陳總冷處理一下,等陳總冷靜下來了,再來軟的。」

  說著,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周助理,其實你也真不必太過著急和擔憂,陳總既然能丟下工作甚至不顧傷痛的來這裡找你,其實你就已經贏了大半了,至少在陳總眼裡,你真的是特別的,所以你其實無需用什麼太多的法子來對待陳總,也許順其自然,平靜相處,可能就好了。陳總的脾氣雖然差,但也很有原則,一般情況,他不會隨意發火。」

  周棠眼角微微一挑,覺得楊帆這些建議對她來說並無太多幫助,但若說楊帆的話里最重要的能讓她借鑑的一點,那或許就是順其自然,平靜相處。

  陳宴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她虛偽嗎,也一遍遍的諷刺她的虛意逢迎嗎,所以,在軟硬兼施都不行的情況下,是不是就得真正的強迫自己先行放下任何的目的和仇恨,先和陳宴和平相處?

  可這一點,她怎麼做得到呢?

  劉希暖今天應該就到這裡了,陳宴應該和劉希暖成雙成對了,那麼她呢?

  她不想夾雜這兩人中間,但陳宴又不願意放過她,所以,她若完全真正的躺平,是不是就得被陳宴徹底的禁錮與遺忘,從而徹底的關在籠子裡了?…

  如果真這樣的話,她被迫的成為什麼了?情人,籠中鳥?而那劉希暖以後,又能真正的大度得容忍陳宴在她眼皮下親近她?

  周棠滿目複雜,心口也在一遍遍的起伏著,所有壓抑而又痛恨的情緒似乎也逐漸高漲,壓制不住。

  她真的恨透這種掙扎不得的日子了,也恨透了陳宴的強勢與專權!

  車子一路疾馳往前,許久,周棠再度被幾個保鏢抬著送回了陳宴坐落在綠溪公館內的別墅的二樓主臥。

  楊帆在離開時,交代了保姆劉麗好生照顧周棠,也朝周棠說:「等會兒會有私人醫生來看護你,腿傷方面,你別擔心。」

  「謝謝楊特助。」周棠壓著嗓子回了一句,眼見楊帆不再多留正準備離開,她低沉沉的問了一句,「楊特助,陳總今天是去見那劉小姐了嗎?」

  楊帆愣了一下,回頭有些愕然的朝她望來,「什麼劉小姐?」

  「京都過來的劉希暖劉小姐,首富劉遠靖家的千金。」周棠說。

  楊特助就更摸不著頭緒了,愕聲說:「我倒是沒聽說過陳總有這麼個安排。但據下面的人說,陳總昨夜回去後就直接去公司加班了,一晚上都沒休息,目前這會兒,陳總正在集團大會議室里開會,最近集團公司接了好幾個大單子,陳總得親自把控把關。」

  周棠若有所思的點頭。

  楊特助掃了一眼周棠那滿是複雜的臉,放緩了嗓子繼續勸,「周助理安生養傷,其餘的事別多想。我跟了陳總這麼多年,真沒見陳總對那個女子如此在意,而周助理是唯一的一個特殊。所以周助理也莫要多想什麼劉小姐王小姐的,依照我對陳總私人感情和性子的了解,陳總身邊絕對不可能除了你還有別的女子。」

  嗓音落下,朝周棠微微笑了一下,這才轉身離開。

  周棠滿目起伏的凝著楊帆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門口,心神也沒有緩過來。

  她沒料到連楊帆都沒聽說過陳宴要和劉希暖聯姻的事,或許陳宴現在只是在秘密進行,因為他和劉希暖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聯姻的事沒有板上釘釘,便沒張揚,所以陳宴也連楊帆都瞞著。

  又或許,陳宴這會兒還沒去見劉希暖是因為劉希暖還沒飛過來,也許劉希暖是下午或晚上的航班,所以,陳宴會晚點去機場接她。

  周棠想了很多很多,直至保姆劉麗將家庭醫生迎了上來,她才全然回神過來。

  「周小姐您好,我是您最近養傷階段的家庭醫生,我叫李霞,以後合作愉快啊。」家庭醫生來到周棠面前便客氣的打了招呼。

  周棠抬眼朝她打量,這私人醫生已經不是徐清然那種英俊優秀的相貌了,這女醫生年紀似乎有五十了,臉上增了些皺紋,但笑容和態度都是格外的好,透著一種親切與隨和感。

  「您好,以後麻煩您了。」周棠這才稍稍壓下心底的複雜,也客氣的回了一句。…

  女醫生笑笑,不再多說,只掀開周棠的被子開始仔仔細細檢查她的腿腳。

  整整一天,周棠都是在這張床上躺著,動彈不得,昏昏欲睡。

  也整整一天,她被私人醫生和保姆劉麗仔仔細細的服侍著,除了心情沉重之外,似乎無論是吃的住的都是一流。

  晚餐的時候,劉麗再度端上了幾盤精緻而又清淡的菜餚,菜餚的擺餐依舊如中午那般格外的賞心悅目,連帶味道也是一級的好,似乎中午和晚上的菜都達到了星級餐廳的規格,而營養的搭配和清淡程度又堪比一個老中醫開出的膳食方子,這可完全不像出自劉麗的手。

  周棠這會兒稍稍有了點精神,便朝劉麗問:「劉姨,今天這些菜都是你做的?」

  劉麗下意識的笑著回道:「我這粗人哪裡做得出這麼精緻的菜。都是樓下的廖師傅做的,而要用的食材,都是李霞醫生說的,廖師傅根據食材做。」

  說著,似乎有些興奮,「周小姐,那廖師傅可是米其林餐廳的主廚啊,名餐廳的廚師就是不一樣,無論是顛勺的動作和刀工都好看,我今天可算是開眼界了。」

  周棠猝不及防愣了一下,著實沒想到這點。

  本以為今天的餐點最大程度可能是劉麗去餐廳訂的,沒想到竟然有高級廚師親自到這裡現場做了。

  而這些,究竟是楊帆的安排還是陳宴的安排?

  周棠默了好一會兒,等劉麗收拾好碗盤出去後,她便拿出了手機,再度給陳宴打去電話。

  也本以為陳宴這次應該還是不會接,但沒想到電話在快要被自動掛斷的時候,陳宴突然接了。

  「什麼事?」

  他的嗓音有些啞,有些低沉,情緒似乎也不怎麼高,但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聽出嗓音里掩飾不住的疲憊。

  也是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又要連夜回城,還得連軸轉的工作,這人不累才怪,畢竟不是鐵打的。

  周棠調整了一下心緒,低聲問:「今晚回來嗎?」

  「看情況。」

  周棠深吸一口氣,「去見劉小姐?」

  「怎麼,又要虛情假意的管這麼寬了?」他冷笑一聲。

  周棠緩道:「陳宴,我打電話來沒想和你吵架,也沒想管你。我只是因為今天的私人醫生和廚師的事,想對你說謝謝。」

  「沒必要,那都是楊帆安排的。」他答得淡漠而又隨意,似乎事實就是如此。

  是嗎?

  周棠頓了兩秒才說:「哦,我知道了,不過還是得謝謝你,畢竟花的是你的錢。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了,再見。」

  說完便乾脆的掛了電話,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更沒有半點要繼續拐彎抹角糾纏的意思。

  既然大局已定,也既然陳宴和劉希暖的聯姻已經板上釘釘,那麼,她再糾纏再努力就顯得毫無意義,更無底線。

  或許,她真的得好好的放好自己的心態,學著接受這所有的一切,像她這樣的人哪裡斗得過陳宴,哪裡拿得下陳宴的心從而踐踏在腳底。…

  她今天想了一天,也越發的看開一些了,或許命運如此,掙扎無用,在逃不開走不掉的情況下,或許還是只有徹底的保持平常心,不爭不搶不求不打擾,只好好的為父母安排好退路,最後,要麼是陳宴將她忘了而自然而然的讓她自由了,要麼就是躺平擺爛最後在平靜中結束自己。

  周棠想好了一切的後路。

  她緩緩放下了手機,喝了兩口溫水。

  想著陳宴今晚肯定不會回來了,便打算關燈好好的睡一覺,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動作,手機響了。

  她拿起一看,才見是陳宴打來的電話。

  她細緻想了一下,似乎剛才那通打給他的電話也沒有惹到他的地方,也不知陳宴哪根筋又不對了,又要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

  周棠沉默了一下才接通,聽筒里卻沒有陳宴的聲音揚來,只有隱約的風聲。

  周棠等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喚,「陳總?」

  嗓音落下片刻,陳宴才低啞著嗓子說:「這麼快就放棄了,不掙扎了?」

  他一開口就是這話,周棠愣了愣,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他又說:「便是我這會兒就去機場見劉希暖了,你也不讓我回來,不阻止了?」

  周棠嘆了口氣,不知陳宴這又是鬧的哪一出,怎整個人能陰晴不定且矛盾反覆到這種地步。

  也明明是他討厭她管他和劉希暖的事,甚至覺得她根本沒資格讓他打消聯姻的念頭,可當她真的放棄了,他又要來找她要說話。

  可她能說什麼呢?且這個時候的陳宴又想在她這裡聽到什麼呢?

  聽到她歇斯底里而又無可奈何的祈求和呼喚,聽到她因為改變不了任何結果的無助哭泣?

  周棠只覺現在心態都快被陳宴的矛盾而又反反覆覆的性格整得麻木了,情緒也是。

  她這會兒甚至都沒感覺到絲毫的生氣和焦灼,她只是平靜的回答:「我沒再想過要阻止什麼,也沒想要再反抗什麼了。陳宴,我祝你和劉小姐聯姻順利,恩愛兩合。」

  這話落下,對面再度沒了聲音。

  周棠等了好久才再度喚他,「陳總?」

  陳宴不說話。

  周棠繼續說:「如果陳總沒其它事要吩咐的話,我就先掛了。」

  她的嗓音平靜得像是沒有絲毫漣漪的深潭。

  陳宴這會兒才發覺,虛情假意哪怕是渾身帶刺的周棠,都比現在這種擺爛而又徹底死心的狀態靈活而又順眼。

  就好像周棠滿身的稜角和滿身的陽光都全數被磨平耗光,從而只剩下了一具徹底接受現實的軀殼,沒有靈魂,也沒有半點生機。

  冷風裡,陳宴眉頭在深深的皺起,蒼白疲倦的面容越發的顯得陰沉而又冷厲。

  這種狀態的周棠讓他添堵極了,也讓他莫名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再度在不經意的消失與流走,仿佛再也抓不住,觸不到了。…

  他目光幾不可察的緊了一下,突然一字一句的說:「我沒讓劉希暖來北城。」

  手機那邊只頓了一下,便說:「哦。」

  陳宴涼寒發緊的心被這個沒什麼情緒的字眼徹底勾住並扎中,一股莫名的惱怒想要發作,「哦什麼?不打算說點什麼了?周棠,你最近虛偽的逃跑動刀,甚至在我眼皮下招惹徐清然,你做了這麼多,我終於如你所願的沒讓劉希暖來北城了。你是不是高興了?」

  電話那邊徹底的沉默了下來。

  半晌,在陳宴以為這女人終於調整好心緒要開始對他重拾虛偽的溫柔與討好時,不料周棠只朝他回道:「我知道了陳總。我沒有任何的高興與不高興,也無論劉小姐來不來,我都不會再覬覦什麼,更不會再對陳總妄想什麼。所以,請問陳總,您還有其它事嗎?如果沒有,我就想先掛了。」

  陳宴沒等周棠的尾音落完,就一把砸了手機。

  華燈初上,時間差不多晚上七點半。

  這會兒的萬盛集團總部大樓前的街道,車水馬龍,熱鬧不堪。

  陳宴正倚靠著停在街邊的庫里南的車頭,絲毫不顧地上碎裂的手機,只滿目陰沉的凝著街道遠方,一口一口的抽菸,又一根接著一根的點起。

  有認識他的人紛紛朝他打量,但卻顧忌他滿臉的陰沉和低氣壓,不敢過去打招呼,所有人也在紛紛驚愕,這歷來出現在電視網絡里的大佬陳宴,這歷來不苟言笑而又矜貴的陳宴,怎成了這種吞雲吐霧且帶著一點狠厲,又帶著一點頹廢的樣子。

  夜風浮動,不住的將陳宴的頭髮和衣角颳起。

  然而陳宴不覺得冷,只是覺得心底煩躁得快要炸開。

  他抽了許久的煙,地上也集滿了一地的菸頭,直至煙盒裡的煙被抽盡,直至街道上來往的人只剩稀稀拉拉的幾個,也直至時間抵達晚上九點半,直至一名衣著艷麗且踩著高跟鞋的女子風情萬種的走到他面前,他才稍稍回神過來,森冷的目光落定在了面前女人那濃妝艷抹的臉上。

  「這位先生,心情不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去喝點酒?」

  女人臉蛋姣好,嗓音溫柔死水,一顰一笑一動作皆是風情萬種。

  然而陳宴卻稍稍眯了眯眼睛,看見這種類型簡直是煩透了。

  「滾!」

  他陰沉的出了聲,臉上染上濃烈的戾氣。

  女人被猝不及防的被嚇到。

  她真的在不遠處對陳宴觀察了好久好久,才鼓足勇氣過來,也本以為富貴險中求,便想趁著陳宴心情不好過來搭訕,卻沒想到陳宴並不像網上傳聞的那般矜貴而又沉穩,反而是戾氣橫生,心情不好就要吃人似的。

  她不敢再多說什麼,下意識的急忙離開。

  陳宴卻沒朝她多看一樣,只彎腰撿起了地上摔裂的手機,駕車離開。

  也直至陳宴的車全然走遠,不遠處的一輛保時捷車才稍稍亮了車燈,劉希暖透過車窗滿目複雜的凝著陳宴的車子走遠,直至許久,她才稍稍回神過來,臉色沉到了極致。…

  「去調一下監控,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都得給我調出剛剛陳宴車子旁邊的那處監控,我要知道陳宴剛剛和什麼人打了電話。」劉希暖朝車裡的兩個助理吩咐。

  她今天並沒打擾陳宴,她答應過陳宴先不過來,便沒想過要在陳宴面前食言,只不過,她也沒想過真的要放任陳宴不管。

  她也只是聽助理匯報說陳宴在這裡抽悶煙,便在車水馬龍的時候開車抵達這裡,卻沒想到陳宴不僅在抽悶煙,心情還差到極點。

  像陳宴這種人,英俊而又優秀,且事業有成,這般成功的人,照理說不該有這樣頹廢震怒而又外露的情緒才是,然而今晚的陳宴就是這麼失常,就是這麼奇怪,甚至不顧周遭一切的眼神,更不顧聞訊而來的狗仔們的吃瓜拍攝,就這麼當街頹廢而又狠厲且絲毫不注意形象的抽著煙,外敞著情緒。

  今晚的陳宴,的確的確是太反常了,使得她心底的一種莫名的猜測也在突然成型。

  陳宴一路開車就回到綠溪公館,也絲毫不顧保姆醫生和廚師的招呼聲,就這麼陰沉沉的上了樓。

  推開二樓的臥室,臥室內卻漆黑一片,無聲無息,似乎那個在電話里說要早點休息的女人的確是沒有等他,的確是沒有對他回來報以任何希望與期待,她果然是睡下了。

  陳宴心口壓抑得一把按下了臥室燈的開光。

  瞬時,漆黑的房間驟然明亮,陳宴也第一時間看到了那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最臉龐。

  她似乎睡得正香,正沉,整個人安然而又平靜。

  可就是因為她太安然太平靜,陳宴心底的無名火才像壓制不住般想要徹底的爆發出來。

  他幾步上前就坐在了周棠身邊,修長的指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冷斥一聲,「給我醒過來!」

  周棠突然被這嗓音給驚醒,陡然睜開眼,便見陳宴正滿目陰狠的凝她。

  她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所有的困頓也驟然消失。

  她不知陳宴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雖然也知道陳宴當時突然掛了她的電話一定在生她的氣,但她等了陳宴兩個小時,眼見陳宴沒回來,她就以為安全了,再加上這幾晚上都沒怎麼睡,整個人也太困太倦怠,便放鬆身子的徹底睡了過去。

  沒想到陳宴還是回來了,且依照他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儼然又是過來找她算帳的。

  周棠沒怕什麼,心底依舊是平靜而又死寂。

  她靜靜的凝著陳宴那雙幾乎怒得快要噴火的眼,只低低的道了一句,「是我今晚又有那些地方惹到你了嗎?如果是的話,陳宴,我誠心實意的對你道歉。」

  她先行誠懇而又平靜的道歉。

  今天她也想了整整一天,一直和陳宴這麼耗著真的意義不大,她現在被陳宴折騰得凶了,思緒都麻木了,再加上陳宴決心要對付徐清然,便也徹底的覺得累,也沒那麼多的雄心壯志要將陳宴再度給拉下來。…

  她是沒辦法將陳宴拉下來的,沒辦法讓他後悔不迭的,因為陳宴終究無法真正的在意她,沒法喜她愛她,那麼,只要他不可能對她動半點感情,那麼她的所有努力討好與所有的勾引和迷惑都註定無果。

  如此之下,她還不如徹底放棄,徹底躺平,就看陳宴怎麼處理她了。

  她現在,也真的是被他所有的冷言冷語和招數給傷透了。

  「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換策略了?虛偽勾引不成,就又打算冷戰了?」陳宴譏諷的笑,語氣冷冽可又刻薄。

  周棠深眼凝他,「我沒有冷戰,也不配。陳總難道不覺得,我現在只是在徹底認命,徹底放棄嗎?」

  「你要放棄什麼?認什麼命?」

  「放棄討好你,放棄用感情拴住你並讓你跌下來,放棄讓你後悔不迭抱憾終身。也在……對你禁錮我的事實而認命。陳宴,我已經放棄掙扎了,你想如何冷處理我都行,或者想將我丟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里也行。」周棠沒打算拐彎抹角,平靜自若的回他。

  陳宴滿目起伏的凝著她,似乎再度被她這話給激怒,捏在她下巴的指尖越發用力。

  周棠不哭不鬧不掙扎,目光落定在他那蒼白疲倦而又染滿怒色的臉上,看他就像在看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人。

  她的眼裡沒有半分情緒,也沒有半分起伏。

  她似乎真的在認命,也真的對生死沒什麼在意的了,也好像就在一夜之間,她的所有花招和討好全數被她收斂,整個人也在一夜間變得格外的枯燥無趣,了無生機一般。

  陳宴的心口一陣一陣的劇烈起伏著,憋著,所有莫名的情緒無處安放。

  他一直討厭周棠各種虛偽的迎合和討好,然而比起現在這種露出真實面目的周棠,他更恨不得將她重新給塞回去,讓她變回往日那個虛偽的人。

  因為她這種真實的面目太礙眼太噁心,讓他見了都想將她這張了無生趣的臉給撕了。

  「既然立志要將我拉下來,立志想要讓我輸得一敗塗地,你怎麼能半途而廢呢?也既然要虛偽要虛情假意要討好,那麼周棠,你就別聽,給我繼續。」他陰狠狠的說。

  繼續什麼?繼續對他虛意逢迎嗎?

  是她現在遵從他的意思卸掉了滿身的虛偽而徹底變得真實,所以,她真實的面貌也刺激到他了,使他覺得她這樣子還不如虛偽的樣子呢,是吧?

  周棠淡漠的凝著他,只覺得陳宴真的是個內心特別矛盾的一個人。

  一會兒覺得她虛偽,一會兒又要讓她重拾虛偽。

  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又或許,陳宴其實在內心深處,還是想要她的真心對待,而這種真心,不摻雜任何的虛偽,而是真心實意的討好和在意。

  可是,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陳宴,怕是也在白日做夢了。

  「陳宴,我真放棄了。你要怎麼處理我你就做吧。」周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沒什麼情緒的回。

  她是真的厭倦這些了,也疲憊了。

  卻不料這話剛落,陳宴便鬆了鉗在她下巴的手指,他那狂風暴雨似的吻,也順勢狠狠的落了下來,懲罰而又威脅似的。

  陳宴的情緒,就這麼莫名的在剎那間失控了,所有的動作,也帶著一種焦躁的感覺。

  他似乎急切的想通過吻而在她這裡找到什麼,又似乎想要留住什麼,或者又只是想要逼得她再次臣服,再次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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