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是想用死來試探我嗎?
隔著星星光火,周棠滿目複雜的凝在那人身上,一時間,汪洋般森冷沉寂的心,終是漫出了幾絲起伏。【Google搜索】
終於還是來了,不是嗎?
也無論他覺得她再怎麼下賤,再怎麼噁心, 他不還是來了嗎?
周棠的唇瓣逐漸勾起。
那人似乎這才發覺周棠,染著隱約光影的目光便朝她鎖來了。
兩人隔得不太遠,雙方都能清晰瞧見對方的神情,周棠看到陳宴的眼裡陰沉而又淡漠,連帶那張俊臉上,也是成片成片的戾氣與煩躁。
他在煩躁什麼呢,她不經在想。
卻在這時,陳宴已低沉沉的出了聲,「腿斷了, 走不動路了?」他語氣陰冷而又複雜。
周棠嘴角的弧度越發勾起,剎那間,她眼底的所有起伏全數被興奮與欣慰所替代。
「陳宴。」她抑制不住的呼了一聲,足下也開始奔跑,整個人當即過去靠在陳宴懷裡,雙臂緊緊的環他,再度以一種釋然而又依賴的姿勢窩在他懷裡,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委屈而又欣慰的說:「陳宴,你是不是來接我的?他們能放我走,是不是你給上面打了招呼?」
夜色沉寂里,陳宴並沒回話,也沒回抱她。
周棠默默的等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望他, 卻見他目光陰沉而又冷冽, 帶著一種審視般, 像是要將她徹底看穿。
「好玩兒嗎?」他突然問。
周棠怔了一下, 「什麼好玩兒?」
他語氣染了幾絲諷刺,「女英雄救美, 英勇颯爽的,好玩兒嗎?」
周棠聽懂他意思了,他是在諷刺她不自量力的去救楚商商。
她默了一下才說:「當時情況緊急,商商明顯占了下風,我若不出手的話,商商指不定就被秦墨杭打死了。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了,才用石頭敲了秦墨杭後腦勺。」
陳宴漫不經心的說:「和我解釋做什麼?有膽子為人打架,卻沒膽子承擔後果?」
周棠癟癟嘴,委屈的說:「可我也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你拿著石頭和秦墨杭對上時,你就該料到後果。先不說秦墨杭傷勢如何,倘若真死了,你想想你是個什麼下場。」
嗓音落下,一把將周棠推開,轉身過去便開門上車。
周棠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擔憂而又悲涼,弱不禁風的, 又像是隨時都要被風颳走。
她沒再解釋什麼, 也沒再朝陳宴望去一眼, 整個人失魂落魄,似乎真被陳宴所說的後果嚇到了。
卻是不久,陳宴突然按了一聲喇叭。
刺耳的喇叭聲震動了周棠耳膜,她僵著的身子顫了一下,這才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幾步,為陳宴的車讓開了位置。
眼見她如此,陳宴終究是從車窗稍稍探頭出來,戾氣重重的說:「愣著做什麼?還不滾上來!」
周棠像是這才回神過來,忐忑不安的上車,直至在副駕坐好,陳宴掃她一眼,陰沉著嗓子冷道:「你要見義勇為也得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既然你要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去和秦墨杭槓上,那你還給我打什麼電話求什麼救?你自己……」
沒等他這話說完,周棠突然傾身過去猛的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腦袋也拉了過來,嘴唇便陡然朝他迎了上去。
她猛然的親他,也將陳宴難聽的後話全數給堵了回去。
直至將陳宴吻了片刻,她才稍稍拉開點和他之間的距離,抬頭迎上他那雙深邃而又明滅不定的眼,低低的問:「陳宴,你是不是在擔心我?是不是因為怕我受傷所以才這麼生氣?」
陳宴神色微動,像是聽了笑話,「你配?」
周棠緩道:「可無論我配不配,你今晚不還是來接我了嗎?」
嗓音落下,她再度抬頭吻了他一下,而後斜著身子靠入他的懷裡,耳朵靜靜聽著陳宴胸腔內平穩的心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繼續說:「我知道一定是你給上面打了招呼,他們才放我出來的,陳宴,今天真的謝謝你。」
整個過程,陳宴沒說話,卻也沒拒絕周棠的親吻和靠近。
他身上的氣壓依舊極低極低,更也沒回周棠的話。
直至周棠在他懷裡靠了半晌,他才抬手捏住周棠的下巴,逼著她抬高臉頰,直至她那雙單純而又卷著幾許釋然的眼迎上他的,他才陰惻惻的說:「你這條命連帶你這個人都是我的,無論是傷了還是殘了,也都算我的。你要在外面逞能,也得掂量一下後果,也但凡以後再敢有這種事發生,那麼周棠,我便只能讓你當只名副其實的籠中雀了。」
籠中雀嗎?折斷翅膀打斷腿的那種嗎?
周棠心口顫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則是滿心的複雜和嘲諷。
這是陳宴第一次以這種霸道般的口吻對她說這話,他似乎真的沒將她當成一個人,而是已經逐漸的將她當成了他的附屬品。
甚至他這番話,冷硬威脅之中卻又透著濃烈的病態,他就像個嚴重的偏執狂一樣,得到了還不夠,還得禁錮著,連帶受傷什麼的,都得經過他的允許。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周棠默了一會兒,沒打算在這個時候與他起衝突,只乖順的回了一句。
嗓音落下,她緩緩從他懷裡離開,挪身在副駕位置坐好。
陳宴沒什麼情緒的掃她一眼,這才開始開車往前。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心神各異。
直至剛剛回到別墅,陳宴便拉著周棠直接上樓,最後一把將周棠丟到了主臥的床上,待周棠在床上摔得有些懵時,陳宴陡然朝她過來了。
周棠簡直沒想到陳宴這個瘋子到了這會兒還在想這個,她眉頭深深皺起,卻又片刻,還是伸手勾住了陳宴的脖子。
卻是片刻,陳宴就突然看見了她胳膊肘的一片淤青,動作也驀地停住。
他視線陰沉沉的凝在她的胳膊,啞著嗓子冷沉的逼問:「怎麼來的?」
周棠愣了一下,垂頭掃了一眼,隨口就說:「當時拉架時被秦墨杭推了好幾次,有一次被推得摔倒了,就成這樣了。」
嗓音落下,她便見得陳宴眼底閃過幾絲戾氣,本以為他還會說兩句話,沒想到陳宴一句都沒說就繼續。
這一次,水到渠成,雲雨相合。
她臉色有些隱約的發白。
陳宴凝她一會兒便掃興般的鬆開她,目光深凝著她,眼底那成片的陰冷之色,才逐漸被複雜之色替代。
周棠一動不動。
她止不住的悵惘和鄙夷著,她終究,還是和陳宴走到了這一步,雖然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也沒想到這兜兜轉轉的,最終一切都還是給了陳宴。
心底驀地漫出幾絲悵惘和諷刺,卻也因為沒來得及控制表情,陳宴傾身過來捏住了她的下巴,「怎麼,跟我這樣,就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了?」
他語氣卷著幾許複雜。
周棠這才收斂表情的笑笑,伸手輕輕拂開他的手,整個人貼過去窩在他懷裡,低聲說:「沒有,陳總別誤會。」
陳宴沒說話。
周棠問:「陳總要去洗澡嗎?」
「你先去。」
周棠眼角微挑,溫柔的說:「好。」
待兩個人都徹底洗完並躺下,周棠柔聲朝陳宴說道:「晚安,陳宴。」
陳宴沒回話,直至她即將睡著且意識快要徹底模糊時,她似乎才聽到陳宴說:「只要你安分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周棠沒回,也覺得陳宴這句話似曾相識,仿佛上次才說過。
奈何她也沒心思回陳宴這話,只因太過困頓,待陳宴嗓音落下,她便忍不住徹底睡了過去。
直至她呼吸徹底勻稱,陳宴凝她半晌,才漫不經心下床出屋,最後坐定在客廳的沙發上,點了一支煙,開始吞雲吐霧。
則是片刻,特助楊帆的電話打來,他隨手接起,楊帆如實匯報:「陳總,您要查的秦墨杭的消息已經查明了,秦墨杭稍稍有些腦出血,但並不嚴重,這會兒在醫院已經清晰,再加之裡面有楚家公子的運作,所以周助理的責任不大。」
陳宴神色微動,淡漠的說:「區區一個腦出血,倒是太便宜了些。」
楊帆怔了一下,有點沒摸透陳宴這意思,正待思量,陳宴發了話,「去查一下秦墨杭那皮包公司近年來的所有犯罪記錄,我要在半個月內,看到秦墨杭被扔進局子裡的結果。」
嗓音落下,不等楊帆回話,陰沉的掛斷電話。
周棠第二天醒來,破天荒的見得陳宴還在身邊。
她的睡相歷來不太好,這會兒跟個八爪魚似的攀在陳宴身上,也不知她昨晚抱著這麼個冰山是怎麼睡著的。
她默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開始從他懷裡挪開,卻是這時,手腕被人精準握住並猛拉,她整個人再度跌倒,隨之而來的,是陳宴強勢而又陰沉的吻了她一下。
周棠只覺得陳宴這隻狗大早上的都要發癲,不過這並不影響她裝模作樣的回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溫柔繾綣的朝他說:「陳宴,早安。」
陳宴將她虛浮於表面的笑凝了好幾眼,眼底剛起的沉淪之色才被淡漠所掩蓋,他鬆開了周棠的手腕,沒什麼情緒的下床。
周棠熱絡的跟著他來到衣帽間,笑著說:「今天要穿正裝?」
陳宴淡道:「嗯,要先去集團公司開個會。」
「我需要跟隨嗎?」
「不用。」
周棠點點頭,笑了一下,「那我給你搭配衣服。」
她給陳宴選了一套件藍色的襯衫,一套深褐色的西裝,陳宴的袖扣也特別多,都是價值連城的高定,她也隨意從中選了兩枚朝陳宴遞去,直至陳宴將衣服穿好並將袖扣搭好,周棠才拉住他的手,又拿了一條淺色的領帶走至他面前,親自溫柔的給他繫上。
待一切完畢,她踮起腳輕輕的吻他,柔和的說:「陳總,你看這是你的衣帽間,我的衣服放進來不太合適,那隔壁臥室的衣櫃,我可以用嗎?」
陳宴淡漠點頭,似乎沒覺得這是個事兒。
周棠又說:「我昨天去商商那裡收的衣服,後來因為打架就沒注意拿……」
「我給過你副卡。」陳宴有點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似乎覺得周棠這在沒事找事。
周棠卻輕柔的笑了,「那等下班後,陳總陪我一起去買。」
陳宴眼角一挑,淡漠的目光終是朝周棠落來了,帶著幾許諷刺和審視,「你又想做什麼?」
「想像情侶那樣,一起去買衣服,順便再和陳總在外面吃個飯。」周棠笑著說。
「不怕被人拍到發到網上去?」他冷笑一聲。
周棠輕柔的纏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兒著,像在依賴的說:「不怕。」
陳宴再度仔細的將她樑上的笑容掃了幾眼,沒什麼情緒的一把甩開她的手,「我晚上有應酬,沒空陪你。」
說著,似又想到了什麼,「等會兒會有人將藥放在樓下客廳,你下去後就吃了。」
周棠心口微微一沉,卻又僅是片刻,她故作不知的笑,「什麼藥。」
「裝蒜?」
「真不知道。」
「在我面前適當的作,倒也無傷大雅,但作得太過,就不好看了。周棠,別給我耍花招,等會兒下樓好生將藥吃了,如若不然,到時候苦的也是你。」
是嗎?
周棠微微的吸了口氣,面上的笑容稍稍淡了幾許。
陳宴不再看她,徑直出了衣帽間。
直至陳宴徹底出了房間,周棠唇上才勾出幾抹諷刺的弧度,也沒怎麼耽擱,當即邁步去洗手間洗漱。
陳宴對她的狠,一如既往。哪怕昨晚雖試探過,也知道陳宴對她稍稍有些特殊的占有欲,也能稍稍妥協,然而這還不夠,完全不夠。
沒能讓陳宴對她徹底的放下滿身的驕傲和冷漠,沒能讓陳宴徹底的俯首稱臣,那麼她就得繼續再接再厲。
周棠在洗手間化了個淡妝,穿了身稍稍正式的衣服,才乘電梯下去。
待走到一樓客廳,她便看見了擺放在客廳茶几上的一盒藥。
陳宴行事果然雷厲風行,也完全不讓她有留後手的機會,這不,昨晚才在她這裡各種滿足,今早就可以翻臉不認人的丟盒這東西來,也不管這東西是否傷她的身,只管不讓她懷了就成。
想來陳宴的性格也的確極端,床上和床下是兩種人格,一種冷漠透頂,拒人於千里之外,一種熱烈似火,一點就著。
周棠嗤笑了一聲,拿了杯水過來就毫不猶豫的將藥吃了。
待乘車抵達億千傳媒,眼見她來,但凡是認識她的,都在神色各異的打量她,有單純驚嘆的,也有妒忌和鄙夷的。
周棠滿心瞭然。
這次和陳宴出差,朝夕相處這麼久,再加上在京都又鬧出了場人盡皆知的為陳宴擋刀的鬧劇,公司里的這些同事,不用有色眼鏡看她才怪。
不過這並不影響周棠今日的心情。因著陳宴去萬盛集團開會了,沒來億千傳媒,周棠這會兒的心情是舒暢的。
在抵達辦公室後,她便隨手處理了一些日常事務,則是不久,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母親劉敏打來的。
周棠迅速起身去樓道接起,劉敏的嗓音透著抑制不住的激動,「棠棠,你爸爸有救了。羅伯特醫生剛剛和你爸爸的主治醫生已經商量好治療方案了,羅伯特醫生親口說,最多三個月,你爸就很可能會醒來。」
是嗎?三個月就行嗎?
周棠目光驀地顫了兩下,心口浮出難以言表的悵惘和欣悅。
「這就好。羅伯特醫生既然都這樣了,爸爸就肯定能醒來。」周棠忍不住說。
待和母親聊完,周棠想了一下,才找出陳宴的微信寫道:羅伯特醫生已經為我爸制定出治療方案了,說最多三個月,我爸應該就能醒來。陳宴,這件事謝謝你。
這幾句話寫完並發送後,周棠神色微動,默了一會兒,又給陳宴的微信追加了一個『親』的表情包發過去。
沒多久,陳宴再度難得的回了消息:你腦子都被表情包吃了?上班時間做點正事。
周棠不生氣,笑了一下,繼續朝他發:陳宴,我想你了而已。
那邊再也不回話了。
周棠覺得沒趣,收了手機就回了工位坐好,本以為陳宴在萬盛集團開了會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整整一天,陳宴都沒來過億千傳媒。
下班後,周棠去醫院看望了楚商商。
楚商商這會兒是鼻青臉腫,狼狽不堪,但這人是個樂天派,精神也是好的,眼見周棠來,便朝她擠眉弄眼的笑。
兩個人呆了一會兒,說了些貼己的話,只是待周棠快要離開時,楚商商忍不住問:「棠棠,昨晚……陳宴去找你了嗎?」
周棠笑了一下,「嗯。親自去派出所接我的。」
楚商商雙目瞪了瞪,有些驚詫,目光也跟著起伏了好幾許,最後問:「然後呢?」
周棠淡諷道:「然後,陳宴怪我不顧自己的安危跑去逞英雄,還威脅我說我什麼都是他的,受點傷都得他允許了才成。」
說著,周棠嗓音稍稍沉了半許,帶著點幽遠和複雜,「商商,我昨晚和陳宴發生關係了。」
楚商商目光驟顫,整個人僵在當場。
周棠繼續說:「不過我吃了藥。陳宴雖有點在意我,但還不夠。商商,我有點等不及了,我必定要在劉希暖來北城之前,徹底讓陳宴離不開我。」
周棠離開醫院時,時間已經是六點半了。
她在微信上問了陳宴是否回家吃飯,陳宴沒回,她就不打算回去做飯了,只買了點麵包便朝綠溪公館去。
待回到陳宴的別墅,周棠將客廳里的所有燈都打開了,吃完麵包後,她就窩在沙發上看手機,不料剛一進入微博,便瞧見了當前第一的熱搜標題#陳宴蘇意和好#。
周棠挑著眼角順著那條熱搜標題點開,稍稍滑動,便見大多營銷號都在說陳宴和蘇意合好了,兩個人今晚聚餐後從餐廳出來,陳宴還體貼的扶著蘇意。
甚至,為證明這些猜測是真,所有營銷號都貼上了一張陳宴扶住蘇意的照片。
而那張照片裡,夜色和光影朦朧交織,蘇意滿身的包臂裙,黑長直的頭髮,整個人熱辣而親昵的依在陳宴身上,陳宴也正伸手扶著她的手臂,歪頭看她。
周棠仔仔細細的將這張照片看了一會兒,才沒什麼情緒的退出微博,隨即也沒怎麼耽擱,淡然的翻出陳宴的電話號碼撥通。
奈何許久,直至電話自動掛斷,陳宴也沒接。
周棠面無表情的繼續打,一共打了十來遍,陳宴都沒接。
直至這個時候,周棠內心深處,才染上了幾許諷刺,幾許挫敗。
努力了這麼幾天,哪怕是和陳宴上床了,她似乎,也沒能改變什麼。
心情突然就這麼糟糕了下去,不為其它,只因這種失敗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適。
她沒心思再在這裡多呆,只拿了手機便出了別墅。
夜色深沉,卻是無地可去。
周棠在偌大的綠溪公館的小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片刻,她便接到了徐清然的視頻電話。
周棠有點意外,猶豫了一下才點開,屏幕里先是出現了徐清然的貓,然後才是徐清然那張放大了的俊臉。
「在外面?」徐清然瞅著她問。
周棠點了一下頭,隨即就問,「徐醫生,找我有事?」
徐清然大大咧咧的笑,「沒事就不能找你說說話了?我家貓還想你了吶。」說著就又將貓捧了過來,讓貓頭對準鏡頭好讓周棠看。
周棠這才笑了一下,「團團最近好嗎?」
「沒了陳宴那個變態鄰居,我家團團都高興得上躥下跳了,哪能不好。」徐清然回得自然。
說著,嗓音一挑,「我這邊的所有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知不知道我哪天就能來北城?」
「哪天?」
「這個星期天我就能飛來,準備好請我吃飯了嗎?」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沒想到會這麼快,只默了一下便點頭道:「答應過要請徐醫生吃頓飯,我就一直準備著的。等你來了,我就請。」
徐清然滿意的笑,似乎這會兒打視頻過來也只為告訴她他要來北城的消息,兩人再隨意閒聊了兩句,周棠就準備關視頻了,徐清然卻突然問:「你這會兒心情不好?」
周棠低聲說:「沒有啊。」
「你的臉都成苦瓜臉了,還沒有啊?是陳宴又對你使么蛾子了嗎?」
「沒有。」
眼見周棠守口如瓶怎麼都不說,徐清然嘆了口氣,「心情不好,影響的就只有你自己。周棠,開心點吧,有時候沒心沒肺一點,可能對你來說要合適點。」
是嗎?
要沒心沒肺嗎?
可身上的重擔太多,威脅太多,她哪能真正的沒心沒肺啊。
周棠朝徐清然笑了笑,隨意應付的點了一下頭。
徐清然說:「這就對了嘛,開心點啊,等我來北城找你。」
直至兩人的視頻電話掛斷,周棠的耳邊才只剩下風聲,安靜得讓人有些壓抑。
回神過來,周棠便見自己走到了一處人工湖旁。
光影籠罩下,這人工湖的湖面卷著幾許粼粼波光,靜謐而又安靜。
周棠坐在河邊的高堤上,雙腳懸空,放空思緒,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才有突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周棠稍稍回神,轉頭一望,入目的則是帶著夜色而來的陳宴。
他的臉頰被路燈微微映亮,襯得他臉龐輪廓越發的分明,整個人也越發的高貴而又冷漠。
「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去?」陳宴徑直迎上周棠的眼,開口便是這句話。
他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質問,心情似也不怎麼好。
周棠勾唇笑了笑,溫柔的問:「陳總今晚去哪兒了?」
「應酬。」
「和誰?」
陳宴眼角微挑,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增了幾絲鄙夷與不屑,他冷笑一聲,「怎麼,查崗?」
周棠乾淨而又純透的搖頭,而髮絲和衣角被夜風吹起,顯得她整個人越發的瘦削和脆弱,似乎要乘風消失。
「不是啊,只是看見陳總和蘇意呆在一起,心裡有點痛而已。沒想到我都和陳總這樣了,竟還是沒爭過蘇意。」
說著,悵惘的朝他笑了笑,「你說可不可悲。」
「你坐在這裡,就是要給我看你這副虛偽的吃醋樣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有多假?」陳宴冷道。
周棠深吸一口氣,溫柔而又悲涼的說:「不是啊,我哪能給你看我這種虛偽的樣子,我只是要讓陳總看看,傷心失落的金絲雀,容易極端。」
嗓音落下,毫不猶豫的,就著面前的人工湖跳了下去。
瞬間,湖水冰涼刺骨的程度超乎了她的想像,她在稍稍驚詫中整個人也陡然沉了下去。
不過她並沒慌張,高考完後曾和楚商商一起去國外,也是在國外的海灘,她學會了潛水和游泳,所以面對這片湖水,她並沒太過畏懼。
她也沒打算真為陳宴尋死膩活,但無論怎樣,總得讓陳宴急一下才是,畢竟,陳宴今晚敢這麼對她,她總得找點法子讓陳宴添堵,讓陳宴加深點今晚的記憶不是?
她也本以為憑著陳宴對她淡漠的程度,陳宴這會兒只會打電話叫人來撈她,然而正待她剛剛從水面探出頭來,她清晰瞧見陳宴即刻竄了過來,猛的跟著跳了下來。
瞬時,陳宴入水,在水面砸起了不小的水花。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陳宴高中時不會游泳,到了現在也沒學會。
他入水便下意識的伸手掙扎,整個人也在水裡激烈的起起伏伏,然而便是如此,他似乎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而盯准了她的方向,用盡全力般的想朝她這邊靠來。
奈何他真的不會水,也任由他在地面如何的高高在上,但到了這水裡,他就是只弱雞。
他整個人努力的鳧水,卻還是在原地打轉,他非但沒能朝周棠靠去半許,反而自己越發的沉到水裡,幾經掙扎,頭竟然已經冒不出水面來了。
周棠冷眼觀著這一切,心底出奇的平靜著。
這一刻,她想就這麼看著陳宴死,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這不可一世甚至病態至極的陳宴死在她眼前。
然而下一秒,不遠處便有焦灼的呼喊聲揚起,「陳宴!」
周棠下意識抬眼望去,便瞧見了急速朝這邊跑來的江楓。
她眉頭深深皺起,知道江楓會水,也知道陳宴很快就會被江楓救起,她心中驀地有遺憾之意滑過,僅一秒,她便改變主意,開始朝陳宴那邊游去。
她離陳宴並不遠,三米的距離,待她剛好游到陳宴身邊,那跳水下來的江楓也正好拉住了陳宴的胳膊。
周棠迅速掃了江楓一眼,便和他一起用力將陳宴拽上了岸。
陳宴仰躺在地,緩了一會兒後,那雙陰沉得想要吃人的眼,就這麼對上了周棠的。
周棠正打算說點什麼,沒料陳宴突然坐起一把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發狂似的朝她問:「你是想死在我面前是嗎?想用死來試探我是嗎?」
周棠脖子吃痛,呼吸驟然不暢,陳宴是下了猛力的,似乎真要捏死她。
(本章完)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