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酋梗著脖子,「沒有,沒辦成。」
辦事?他哪裡還有心情辦事?
容母神色不虞,「怎麼你後悔了?」
「沒後悔,我是被人騙了。」厲酋摸了摸鼻子,「厲星津找了個女術士,把我請的韓大師趕走,又編小故事騙我,說我命中只有一子。」
他憤憤不平,「如果那女術士說得准,我老早懷疑厲星津不是我的種。」
容母眼裡閃過幾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她軟下聲音,「反正你和厲星津不親,你趕緊辦完彭大師交代的事,讓他的嗓子徹底變成我們容清的。容清孝順,以後紅了肯定少不了你。」
真的是他們奪走了他的嗓子!
厲星津眼底醞釀著風暴。
「不要輕舉妄動!」斐白露沖他無聲開口。
斐白露的目光沒有落在厲酋和容清母子身上,而是看著那麼始終沒有說話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顯然就是操控拇指小人,奪走厲星津嗓子的術士!
「那現在該怎麼辦?」容清懊惱說道:「厲星津身邊跟著個女術士,肯定有所警覺,想要再下手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容母看向彭大師,「大師,現在該怎麼辦?」
原計劃是讓厲酋請人作法,把寫著厲星津八字的符紙小人燒掉,用葬禮送走活人。
但厲酋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被人挑撥了幾句,竟然拋下大事跑了過來!
「不急,想要送走厲星津的八字小人,辦法多的是。」彭大師雙手掐訣,掏出一個拇指的小人。
他在上面寫了厲星津的八字,又纏了厲星津的頭髮,「江城玄師沒幾個有真本事的,也罷,我把厲星津勾過來,親自替你們完成這最後一步。」
彭大師親自出手,肯定萬無一失!容清想要自己即將徹底擁有這把好嗓子,隱隱激動,「謝謝彭大師!事成後的出手費,肯定讓您滿意!」
彭大師微微頷首,口中念訣做法。
符紙小人活了過來,發出桀桀怪笑。
它頂著眾人的目光,邁開步子,朝斐白露、厲星津的位置走來。
斐白露心道不好。
它身上寫著厲星津的生辰八字,能精準找到貼著隱蹤符的厲星津位置!
最熟悉符紙小人反應的彭大師臉色一變。
「誰在這裡!」他朝斐白露的方位攻去。
斐白露抬手一揮,一股強勢的氣把人掀翻,露出身形。
厲酋震驚,指著突然出現的兩人,結結巴巴,「你、你們一直跟著我?」
「你是何人?」彭大師警惕地看著斐白露。
若不是符紙小人感應到厲星津的位置,自己竟然從頭到尾都沒察覺到她的存在。
這樣可怕的隱藏手段,說明她的實力不容小覷。
容母和容清見情況不妙,打算悄悄離開,卻發現房門紋絲不動,像被封禁一樣打不開。
斐白露捉住那隻趴在厲星津身上的符紙小人,一手捏碎,冷著臉看向彭大師,「我倒想問你,你是何人?為何在江城作惡?」
玄術一道少有全才。
彭大師只善於符紙小人,見斐白露輕鬆毀掉自己的小人,便知道自己實力不敵她,作勢想要逃走。
斐白露輕輕一揮,一道符咒便將彭大師緊緊束縛住,強大的氣勢碾得他幾乎無法動彈。
「有本事放開我!」「彭大師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下面,連開口都變得困難。
斐白露盯著他的眼睛,「你的目的是什麼?」
彭大師眼瞳放大,神色恍惚,「為了錢,為了打開娛樂圈的市場。」
斐白露不信,「除此之外呢?」
「我們控制明星,明星控制粉絲……」彭大師眼神掙扎,再多的也說不出來。
斐白露眼底一片冰冷。
這些人所謀甚大!
娛樂圈、明星、粉絲……
靈光一現,斐白露腦海浮現一個人的名字。
「韓順生是誰?」
韓順生這個人,斐白露從來沒有見過。
但她在處理周逸嘉一事中,從那兩個術士口中聽說過,正當紅的女明星王昕是他的大徒弟。
同樣是『進軍』娛樂圈,韓順生說不定和這位彭大師有什麼關係!
彭大師在真話符的作用下,袒露真言,「是我的二師兄……」
果然是一夥的,斐白露問:「為何來江城作惡?」
彭大師眼神失焦,對於斐白露的話有問必答,「尋異寶,攪亂玄師……」
然而在回答到最關鍵的時候,容母突然一掌拍在彭大師的心口。
「噗——」彭大師吐出一口血,面如金紙。
劇烈的疼痛讓他掙脫斐白露的催眠,意識清醒過來。
他雙眼爆睜,裡面滲滿紅血絲,不可思議地瞪著容母,「你、你……」
容母面無表情看著彭大師,眼瞳里是一片詭異濃稠的漆黑,仿佛在看一個棄子。
這絕不是容母會有的眼神和氣勢!
斐白露警惕地看著容母,手指掐訣,準備捉拿她。
容母卻不閃不躲,對上斐白露的眼神,皮笑肉不笑,顯得十分詭異。
下一秒,她的身體直接栽倒在地。
不了解情況的容清衝過去一把抱著她,悲憤看著斐白露,「你對我媽做了什麼?要是我媽出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睜著眼說瞎話?
我哪裡只手碰到她了?
「別礙事!」斐白露素來人敬我我敬人,她毫不客氣,一道掌風把容清扇飛。
容清狼狽地摔倒地上,疼倒是不疼,就是丟臉!
在這個時刻,彭大師突然捂住心口,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啊啊——」
咳出的鮮血流了一地,同時還吐出一塊散發著噁心臭味的黑色肉塊。
「!」看著這瘮人的一幕,容清心中對斐白露的恨意氣焰都熄滅了不少。
他連滾帶爬,不敢再叫囂,生怕步入後塵的是自己。
厲星津不忍再看彭大師,打字問斐白露:「他這是怎麼了?」
斐白露上前打探,道:「修為被廢了。」
容母那一擊,正好震碎了彭大師的道心。
而且精神識海也被人徹底毀掉,她無法從中探查出更多信息。
同一時刻,一小斗室內。
排列在最底層的一個陶俑發出碎裂的聲響。
有人走了過去,拈起陶俑仔細打量,發現陶俑從胸膛心口處裂開的一道縫隙不斷擴大,魚鱗似的滿滿遍布全身。
「廢得這麼厲害,沒用了。」那人嘀嘀咕咕,隨手把陶俑扔到熔爐里。
貼在陶俑上的符紙被火舌席捲。
符紙上面寫著的『彭庸』二字很快燒得一乾二淨。
熔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斗室的一角。
楠木架柜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陶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