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心月狐繼續道:「天命四十九道法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消失不見了。唯有最後一道法則遁走,發展成了天道,維持世間法則運行。」
「但大道潰散似是大勢所趨,天道的力量越來越微弱,我逐漸無法感應到天道的存在。我本以為這個世界註定崩塌隕落,直到你出現了。」
「我在你身上,再次感應到了天道的存在。」
斐白露一愣。
心月狐看著她,「你沒發現,你給人算命干預他人人生,卻從不沾因果嗎?」
他第一次看到渾身上下不沾因果的人。
十分好奇斐白露的來歷。
而在調查過她後,更加確信她與天道有關。
「……」真是一個誤會。
斐白露默了默。
她發現了,但一直以為是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緣故。
沒想到真正的原因是這個。
心月狐忽而沉默片刻,小臉神情凝重,道:「不管你身上懷有多大的秘密,請你務必保護好自己,這是這個世界最後一線生機。」
斐白露指腹摩挲著腕上的那條蛇,心想我可不是天道化身,嘴上卻道:「知道了。」
她眉頭緊鎖,想到了一個問題,「其他四十九道法則為何會突然消失?大道何時開始崩壞?」
心月狐神色茫然道:「我也不清楚。」
沒得到準確的答案,斐白露也不失望,直覺告訴她,這事和凌淵老祖有關。
以凡人之軀,意欲把大道取而代之?
這人不但狂妄還大膽,但偏偏他快成功了——開闢出一片不容天道窺視之地,躲避天譴。
只是他為什麼有這般大能?又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
斐白露微微斂眸,凌淵的危險程度,要再次上升了一個等級啊。
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一接通,江清咋咋呼呼、帶著慌張的聲音傳來,「斐白露,我大師兄出事了!」
斐白露見他都快急哭了,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別急,慢慢說清楚。」
江清漸漸鎮定下來,「大師兄他突然昏迷了!用了各種辦法,怎麼叫也叫不醒,氣息也越來越弱!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我等會過去看看。」斐白露掛了電話,看向心月狐,正要告辭。
心月狐拍了拍道袍上不存在的灰,站起身,搶先道:「大人,我好久沒有出過道觀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介意帶我見識見識世面吧?」
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眨了又眨。
斐白露仿佛看到他身後搖擺的大狐狸尾巴,同意了他的請求。
齊泓自投身聖蓮組織後,自覺沒有臉面踏足九天門。
哪怕機緣巧合和甘望、江清見面相認,他也惶恐自己玷污師門聖地,這段時間安置在江城一處落腳的地方。
斐白露去到時,齊泓躺在床上面色泛青。
甘望外出替他求藥,只有江清一個人守著他。
見到斐白露,江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道:「你快看看大師兄這是怎麼了?」
斐白露把脈,沒有發現聖蓮蓮籽的存在,「有一個奇怪霸道的陰邪蟲子,盤踞在他的識海,張大口器竟然貪婪地想吞噬我的神識,我一旦靠蠻力把它除去,齊泓也會死。」
這東西控制著齊泓的生死。
斐白露抽出神識,一時間,感到有些棘手。
一旁的心月狐聽見這描述,驚訝失聲道:「噬魂咒!」
江清緊張地攥緊手,額頭冒汗,「噬魂咒是什麼?」
他怎麼聽都沒聽說過啊!
斐白露也看了過去。
心月狐沉著聲音:「一種極其歹毒控制人的咒術,用心尖血代替硃砂,在浸泡過百種毒蟲毒液的特殊符紙上,寫上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只要契約形成,就會在那人的識海里形成毒蟲的虛影。只要捏著那張符紙,無論這個人在哪裡,都可能輕易控制他的生死。」
果然是聖蓮組織的手段,夠狠!斐白露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解除噬魂咒的控制?」
心月狐點了點頭,「有,說來方法很簡單,只要把那張符紙找到,破壞上面的契約就可以了。不過像這種東西,一般會被死死藏起來。」
「我誕生於一千四百年前的宣朝,那時候有位國師修得了這種邪術,皇帝藉助這種法子,掌控了整個文武百官,只要不遵從皇帝的指令,他就讓那人悄無聲息死去,極其殘忍,人人自危。後來還是李正初等當時多名大師出手,才處理了這事。」
「國師?」斐白露腦海里突然浮現凌淵一身玄衣簡冠的樣子,他那打扮赫然是古色古香,忽然道:「你能畫出那位國師的畫像嗎?」
心月狐有些奇怪她這麼問,但還是依言,用簡筆勾勒出一幅畫。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立於高聳的祭天台,長袍的尾擺猶如瀑布般飄逸,氣勢連一旁身份尊貴的皇帝也無法相比,袖口的雲紋栩栩如生,唯獨面部一片空白。
心月狐皺起小臉,想了又想,嘟囔道:「奇怪,我明明對這場用數萬人祭天的場景印象深刻,怎麼會不記得他長什麼樣了?」
「不用畫了,我已經清楚了。」斐白露壓下狂跳的心臟,這分明就是凌淵!
他在一千年之前,竟然利用王權龍氣,藉助帝王之手,為自己謀利!
猶豫了幾下,心月狐遲疑道:「這種咒術早在一千多年前被銷毀了,怎麼還會流傳下來?正道人士也不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控制一個人,大人,你這朋友是正是邪?」
他看向齊泓,隱約有些審視。
江清急哄哄道:「當然是正!我大師兄才不是什麼壞人!」
「……」想到死在齊泓手裡的生命,斐白露摸了摸自己的良心,道:「亦正亦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能救還是救一救吧。」
「我信你的。」心月狐堅信斐白露是天道化身,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清沮喪著臉,「我們該怎麼才能找到,屬於大師兄的那份噬魂咒符紙?」
這確實是個問題,斐白露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