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清若徹底變了一個人,她原先的氣質柔弱中帶著幾絲憂愁,我見猶憐,現在氣息渾沌,眉眼狠厲,頗有幾分入魔的狀態,也更像聞清雅。
她從血池中飛躍而起,白蓮做衣,手中蓮蓬杆成劍,猶如青龍出海般刺向斐白露。
血光閃爍,瘴氣驚人。
斐白露不慌亂,她輕輕一躍,躲過了斐清若的攻擊,同時揮出陰章,反擊了回去。
兩股力量在空中碰撞,發出一聲巨響。血氣翻滾,氣流激盪,仿佛要將整個洞穴天地捲入其中。
斐清若進階失敗,再加上底蘊不足,被斐白露打得內外都帶傷。
斐清若狼狽地抹去唇角的血,她摔掉破爛的法器,曲起手指放在唇邊,發出一道尖銳的音波。
「斐白露,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是打不過你,但我多的是法子折磨死你!還有被你藏起來的那群人……」
全部都給她死!
斐清若唇角的弧度帶著一絲得意。
整個禿山開始劇烈搖晃,咯吱咯吱的聲音從地下冒起,令人心驚的黑蟲聽從斐清若的指令,一部分朝斐白露飛去,一部分爬向韓曉曉所在的位置。
斐白露目光一凜。
她自然不怕這些黑蟲,可問題是韓曉曉那群人……
事情如斐白露所想,韓曉曉此時的壓力越來越大。
越來越多的黑蟲和蟲卵從縫隙里和土壤里爬進來。
那群軟腳蝦根本靠不住,大部分由自己承擔,韓曉曉咬牙硬撐,在生死危機前,前段時間實力大漲帶來的沾沾自喜是那麼虛無,她終於看清了事實,自己現在還太弱了!
那道不男不女的聲音鍥而不捨:「你要是接受血池洗禮,得到力量,不至於弱小到連這場面都應付不了。」
「滾!」
韓曉曉一看到那血池,就知道所謂的力量洗禮,一定不是正道。
斐白露沒有過多和斐清若糾纏,一路過來,絞殺的蟲子不計其數,終於到了石洞前。
斐清若隱在黑蟲後面,幽幽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就算你躲進裡面又怎麼樣?遲早也會淪為這些蟲子的盤中餐,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吧。」
這聲音不止斐白露聽到了,裡面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不能開門!」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一開門外面的蟲子全部進來了,我們全都會死!」
韓曉曉力竭,臉上全是汗,還不及阻止,就看到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竄到石門,一把撕碎貼在石門上的符篆。
斐白露的話猶在耳邊——把符篆撕了,石門會徹底封閉,讓外面的東西進不來。
石門徹底關上了!
外面的東西進不來,斐白露也進不來!
米俊力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他死死拽著米甜湉,「你幹什麼?!把門鎖死了,那女魔頭死在外面怎麼辦?」
就在剛剛,米甜湉猛地衝上去,撕了符篆。
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米甜湉扔掉手裡的符篆,表情十分清醒,「我只是想活著。」
所有人都看呆了,鄙夷之餘,卻沒有人敢上前開門。
韓曉曉一口氣沒喘上來,腦袋嗡嗡作響。
斐白露救了這些人,而這些人貪生怕死,把斐白露的退路斷了!
腦海里那道不男不女的聲音十分感慨,「人的劣根性啊。看看吧,看看你們好心救下的這些人,為什麼要救他們呢!被捉也是她們罪有應得,我們的人何嘗不是在替天行道。」
「看看你們正道道士,懲惡揚善、匡扶正義的結果,就是被人吃裡扒外,背後捅你一刀。你說斐白露現在會不會後悔救這些人?」
「如果你是斐白露,你後悔救這些人嗎?她們啊,根本不值得救。」
韓曉曉死死咬唇,想要不去聽這個人的聲音,然而這些話無孔不入。
「罪有應得……替天行道……不值得救……」
手心掐出了血,韓曉曉盯著米甜湉,眼神意味不明。
「你想幹什麼?」米甜湉奪過米俊力手裡的匕首。
她眯著眼睛,危險地看著韓曉曉,三言兩語把韓曉曉劃分為另一個陣營,「我知道你和外面的女人是一夥的,你懂術法,雖然我們是普通人,但你一個人,我們一群人,你別想對我們幹什麼!」
斐白露給出的匕首,削鐵如泥。
哪怕殺了不少黑蟲,也沒有半點磨損。
本意是讓這群人自救,然而現在匕首對準了同一個陣營的人。
韓曉曉眸光沉沉。
透過銅鏡看著這一幕幕,凌淵忍不住雙手交合,鼓掌贊道:「精彩精彩!我還以為那斐什麼的,會成為這次斐白露最大的對手,沒想到你竟然冒出來了。」
——
石門沒有打開,斐白露:「……」
本想開陰門送他們離開,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斐白露面上冷靜,目光往四周一掃,
斐清若臉上露出嘲諷的意味,猖狂大笑,「你沒有退路可走了。」
斐白露把手往口袋一插,「我本來就沒打算走。」
拖後腿的不需要她救,那她也不沒有上趕著求人接受自己的幫助。
找不到齊泓,把斐清若抓了也不錯,總能問到那個老祖的位置在哪裡。
盯著斐清若,斐白露勾了勾唇。
斐清若一愣,怎麼斐白露的反應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有種……危險感!
「還不快走!」脖頸上掛著的神像項鍊傳來男人清越的嗓音。
凌淵一看斐白露這表情,就意識到不對。
斐白露狡詐如狐,如果她在意那群普通人的安危,肯定不會把最危險的斐清若帶到這裡。
她表現出一副救人心切的樣子。
只能說明,她是故意引斐清若到這裡的。
「現在想走?遲了!」斐白露手抬起的瞬間,八張符篆齊齊飛出。
柔軟的符紙,在氣的加持下變得銳利無比,猶如刀刃般的邊緣,在射向斐清若的那一刻,猛然划過他的臉頰,猶如刀割一般,留下一道道血痕。
與此同時,斐清若的腳下,星辰猶如熠熠生輝的螢火,顯露出了一個神秘而又複雜的陣法,陣法紋路猶如蜿蜒的蛇紋,死死把她捆綁交織在一起。
四周的黑蟲如同遇到天敵,不敢靠近,埋進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