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芹面色咻然煞白。
她的手和嘴唇,因為盛極的怒氣,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畜生,畜生啊!」王芹心痛得難以自持。
拼命拍打著沙發扶手,發泄自己憤怒的情緒。
雖然氣惱和失望詹雨蝶對自己女兒下毒手,但這些年對她的關愛和感情不作假。
王芹拿詹雨蝶當半個女兒,李消這個畜生,竟然敢這樣糟蹋她!
怪不得,怪不得周家對詹雨蝶有恩,她卻要對周阮玉下此毒手。
王芹設身處地替詹雨蝶想了一下,換做是她,也會痛恨親手將她推入魔窟的他們。
原本對詹雨蝶有滿腔怒火,此時都化作了發現自己和老公是始作俑者的惶恐和愧疚。
王芹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抱住周阮玉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李家兩口子沒孩子,我原以為他們會善待她。」
「怪我,都怪我!嗚哇……怎麼辦,怎麼辦啊?」
她還有什麼臉面去追究詹雨蝶的責任?
周阮玉再單純,也聽懂了媽媽和顧今歌的對話。
給她下遮眼扣的人是小蝶姐?
因為她從小就被李消欺負?
周阮玉呆住了。
她茫然看向顧今歌,已經不知道要對這種情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顧今歌嘆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詹雨蝶的黑化,情有可原。
但也不能姑息。
她可以怨周家人,不過一事論一事。周家對她有恩,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要把這個仇歸咎到周家人頭上,周阮玉是無辜者,她不應當把她牽扯進來。
再者,冤有頭債有主,李消是導致詹雨蝶悲慘人生的罪魁禍首。
顧今歌既然卷進了這件事,就不得不插手:「你們打算如何處置詹雨蝶?」
王芹搖了搖頭。
一開始,她聽到詹雨蝶跟李消亂搞在一起,有種快慰。
畢竟詹雨蝶傷害了自己的女兒,差點毀了她一生。
到時候開除,斷絕關係往來,都在情理中。
可現在得知他們夫妻二人,親手把詹雨蝶送到惡魔手裡。
王芹悔不當初,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彌補詹雨蝶。
「顧大師,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王芹實在六神無主。
顧今歌想了想,道:「既然你一個人無法做決定,不如把周先生叫出來,一起商量?」
「好。」王芹覺得是個辦法。
她的確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詹雨蝶的事。
周樹仁收到消息,立刻驅車來了顧今歌家裡。
四個人坐在一起,商談詹雨蝶這件事,最好是把詹雨蝶帶過來,面對面談。
「小蝶現在人呢?」王芹見只有周樹仁一個人來,急忙問道。
周樹仁沉著臉搖頭:「被發現以後,劉芸來公司大鬧了一場,被李消打了回去。」
「詹雨蝶現在已經聯繫不上了,不知道人在哪裡。」
事情鬧得這樣大,詹雨蝶肯定沒法在公司待了。
說不定,連洛城都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劉芸娘家背景不強,可好歹也當了這麼多年富太太。
牌桌上,混得風生水起。
那些貴婦名媛,多少賣她一個面子,不會讓詹雨蝶進自家的公司。
再說了,一個跟自己養父搞上的女人,誰敢放心把她放在公司,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都怪我們,不該把雨蝶給李消兩口子養。」王芹自責道。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想想怎麼解決吧。」周樹仁已經在電話里,得知了詹雨蝶從小就被李消猥褻,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
氣得本來還在跟李消講道理,責怪李消不該禁不住小女孩誘惑的他,直接給了李消兩拳。
周阮玉悶悶不樂趴在一邊。
她應該責怪雨蝶姐,可是又不忍心。
換做是她,如果被養父那樣對待這麼多年,她都沒勇氣活下去了。
「還能怎麼辦?這件事錯的源頭,是我們。」王芹咬牙道:「李消這個人渣!如果小蝶願意,我會陪著她,揭發他。傾盡所有,告得他牢底坐穿!」
「牢底坐穿不可能,三年起步吧。」周樹仁揉了揉眉心,看向顧今歌:「顧大師,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顧今歌正在閉目養神。
聽到問題,緩緩睜開眼道:「我們玄術界有一句話,紅塵事紅塵了。」
「詹雨蝶對周小姐下手,沒對二位下手,想來還是記著恩情。」
「她不想對付二位,又咽不下這口氣。對周小姐下了遮眼扣,讓你們也嘗一下,女兒選擇錯誤的人後,應嘗的苦果。」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放過對自己犯下禽獸之行的李消和漠視的劉芸。」
顧今歌猜想,應是這樣。
李消的面相,那日她看了一眼。
是個身敗名裂,錢財散盡,不得善終的人。
顧今歌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繼續道,「如果你們要走法律程序,詹雨蝶不一定接受你們的好意。」
「所以她自己的仇,就讓她自己去報吧。」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管嗎?」王芹難受問道。
「你能管什麼呢?」顧今歌微微偏頭問道。
人都聯繫不上,怎麼管?
王芹有些不甘心,可她又明白顧今歌說的對。
詹雨蝶避著他們,顯然是不想再與他們有接觸。
若詹雨蝶還有什麼親人還好,她孑然一身在世上,還遭到這種非人的待遇。
王芹想想,都覺得心酸。
她閉了閉眼,對周樹仁道:「老公,我想把我名下的財產和股份,分一半給雨蝶。」
不是以德報怨。
是彌補。
彌補她如此疏忽大意,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詹雨蝶深陷水深火熱。
那孩子每一次與她見面時,心裡應該都在祈求。
求她能發現那些不堪的痕跡。
但她一次都沒有!
她也是害了詹雨蝶的兇手之一!
是害了自己女兒的兇手之一!
周樹仁沒有異議:「我們應該這樣做,小玉,你沒有意見吧?」
「我能有什麼意見?」周阮玉蔫兒蔫兒道。
她現在都還沒從,害自己的人竟是自己最親近之人中的打擊中走出來。
她舔了舔唇,糾結道:「其實,我大概可能知道小蝶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