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豪把手機撿回來,電話已經掛了。
「草,顧錦程腦子有問題?放這種音樂。」錢豪又打了一次,還是小孩子的聲音。
也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一個勁兒的笑。
笑笑笑,有毛病!
沒了給顧錦程打電話的想法,錢豪回憶了一遍,好像是說顧今歌住譚玥家。
在軍區那邊!
去問問。
錢豪打算趁周阮玉不在的時候,取得顧今歌的諒解。
他下次,一定會給她找個穩妥的房子。
一輛低調的現代車,駛入家屬院。
車上響起一道女人好聽的聲音:「她就住在這裡?」
「是的,母親。」副駕駛的玉光霽恭敬回道。
「走吧。」玉平夏抬起手,玉光霽忙從副駕駛下來,繞過來扶她。
雖說是兩母子,可玉平夏保養得極好。
柔亮的青絲,用一根水頭極潤的玉簪盤在腦後。
身上的青色旗袍,是非遺蜀繡。
儀態端莊,復古打扮並不顯得老氣,只覺得大方得體。
司機把車靠邊停,從後備箱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不如送顧家的禮物多,但顧家的禮物總數加起來,都不如這骨子裡一個小物件。
玉平夏走在前頭,敲了敲譚家的門。
譚玥打開門,被玉家兩母子的顏值驚艷了一瞬:「請問你們找誰?」
「你好,請問顧大師在家嗎?」玉平夏態度溫和問道,沒有自持身份,傲慢無禮。
「在的,你們是?」譚玥一聽找顧今歌,立刻警覺起來。
這兩人一看就很有錢,不會是顧大師的媽媽和哥哥吧?
她可聽小玉說了,顧大師的家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姓玉,來求顧大師辦點事。」玉平夏姿態放得很低。
她在玉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若有京城的人看到她伏低做小,一定會驚掉下巴。
可若是知道她伏低做小為了誰,又覺得很正常。
「顧大師在睡午覺,你們來得不是時候。」譚玥還是防備看著兩人。
周阮玉也沒說,顧大師的媽媽姓什麼。
「譚玥,放他們進來吧。」顧今歌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
譚玥這才讓開身子,讓三人進去。
玉家人在打量顧今歌時,顧今歌也在觀察玉平夏。
越看,越覺得有趣。
玉光霽跟自己說過,這次找到的大師,很年輕。
這些年玉平夏求了無數位高人,最年輕的也四十多歲。
玉平夏心中猜想,這個顧今歌,怕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不曾想,比她想得還年輕。
這才二十出頭吧?
那臉太嫩了,說未成年都有人信。
玉平夏猶疑的看向玉光霽,後者點了點頭。
確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坐吧。」顧今歌面前已經倒好了三杯茶。
玉平夏不扭捏,坐到顧今歌身邊:「聽說顧大師在午休,貿然打擾,實在抱歉。」
「不是我在午休,我兒子在睡覺。」顧今歌指了指搖籃里的顧國旗。
玉平夏愣了愣:「顧大師這麼年輕,就有孩子了?」
顧今歌的身世,玉平夏並不清楚。
玉光霽沒說。
後者忙打圓場:「母親,還是先說要事吧。」
「哎,對。」玉平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近老是集中不了精神。」
「很正常,共生術帶來的副作用。」顧今歌一句話,令玉平夏心頭一驚。
她激動望向顧今歌:「此術可有解?」
「解不了。」顧今歌搖了搖頭:「你早就該死了,那人逆天改命救你。共生共生,同生共死。本來壽數就不多,你還非要生孩子。」
「孕育對母體而言,是極大的損傷。」
「這種損傷不可挽回,別人休養好多年才能養好。而你,折損的是壽命。」
顧今歌的話,令玉光霽臉上滿是愧疚。
手上突然一暖,玉光霽抬頭看去,是母親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上戴著一個祖母綠的翡翠手鐲,涼潤的觸感,與母親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蓬勃的生命力。
誰能想到,傳遞出這種體溫的人,快死了。
玉平夏語氣執拗道:「我死了沒關係,我不想連累他。大師,我這偷來的二三十年,活得夠賺了。難道沒有其他辦法,把我剩下的壽命,還給他嗎?」
「還不了的,你和他的羈絆因為共生術,越來越深。就算還給他了,他也會在極快的時間內死去。」顧今歌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會共生術。
這在玄術界,是一種禁術。
在顧今歌那個世界,可不止有人類。
一般情況下,這種禁術綁定的對象都是靈獸或者妖獸。
普通人沒入道,壽命寥寥數載。
修道者知道這種道術有傷天和,不會輕易施展。
只有邪修,會迫害其他族類。
不過對這個女人使用共生書的人,是為了救人。
他不想讓這個女人死。
況且對方也沒有將共生術下在別人身上,以自己的壽命為基礎,分了一半給她。
顧今歌盯著玉平夏的臉,能看出對方是個壽命綿長的人。
分了一半給玉平夏,也夠她活到六十多歲。
只不過,眼下她活不到了。
「那怎麼辦?」玉平夏的眼眶濕潤,她淚眼朦朧看向身邊的玉光霽:「我走了,他也走了。留你一個人在這世界上,玉家的人如狼似虎。」
「霽兒,你怎麼應付得過來?」
「母親,我不要緊,你身體重要。」玉光霽心疼極了,擁著玉平夏。
顧今歌點了點桌面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話猶如給玉平夏丟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問道:「我該怎麼做?」
「共生術是一個相輔相成的術法,他的壽命會分給你。同樣,如果你也能長壽,壽命也會分給他。」顧今歌道。
玉平夏聞言失望至極:「顧大師,你剛才說了,我早就該死了。我享用的是他的壽命,我哪裡有壽命分給他?」
「倒也不一定。」顧今歌看向玉光霽,意味深長道:「就看你兒子,願不願意做這個付出的人了。」
玉平夏怔了怔,當即激烈反對:「不行!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不能動我兒子!他有很長的路要走,絕對不能在他身上用共生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