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另一個主人

  顧今歌愣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懷裡面的狗蛋兒:「你叫我,還是叫他?」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鬼將做手下。

  只記得自己殺了不少鬼將、鬼王。

  鬼將沒有回答,他把自己背在身後的東西解了下來。

  黃正明曾說,寒玉棺材裡面躺了個女人。可剛才,黃正明已經確定裡面的女人是塗山嬌。

  那麼原來的那個女人去哪裡了?

  看到鬼將背後之物後,顧今歌知道了。

  他把她背在背上。

  女人的胸口有一顆幽藍的小珠子,那是修煉成鬼將起才會出現的鬼珠。

  他在用自己的鬼珠,溫養保存背後的女人。

  鬼珠對鬼物而言,跟狗蛋兒的效用一樣,大補。

  更是鬼將力量的源泉和根本。

  但凡是修出鬼珠的鬼物,都把這玩意兒當寶貝一樣藏著掖著,生怕被覬覦。

  他卻將鬼珠奉獻出來,源源不斷的抽取其中的靈力和陰氣,用來供養身後這具屍體。

  她是誰?

  對他這麼重要?

  顧今歌好奇的視線落在那屍體上,瞳孔驟然緊縮。

  顧今歌一腳踹開擋路的黃不語,衝到屍體旁邊。

  狗蛋兒都顧不上抱著,拆下來丟鬼將懷裡。

  一把摟住地上的女人,顧今歌一向淡定的表情有了裂痕:「師娘!」

  狗蛋兒:「師娘?」

  黃不語:「師娘?」

  黃不語剛從幻象中清醒過來,驚疑不定看著顧今歌懷裡的女人。

  準確的說,是女孩。

  看著才十五六歲,比顧今歌還小。

  這么小一個女孩兒,是她師娘?

  狗蛋兒也有點懵,他是知道殼子裡的魂兒不是生他的親媽。

  可他也知道,這個便宜媽知道自己是厄星,卻沒有殺他。

  還養著他,保護他。

  一直以來,顧今歌的忍讓和退步,都是因為他不沾因果。

  便宜媽從來不說自己的事兒,狗蛋兒對她的了解知之甚少。

  偶爾聽她一句心聲,大概能明白她是從其他世界來的人。

  包括彭市的空間裂縫及蚩鯉蠱,在她的世界都出現過。

  狗蛋兒還沒長開,一個兩三個月大的嬰兒,腦子多想一下就覺得累。

  乾脆不想了,小聲問道:「媽,那我叫她師奶奶?」

  黃不語臉都黑了,目瞪口呆看著顧今歌懷裡的小嬰兒:「說、說話了!」

  今日接二連三的打擊,令黃不語這個小年輕的心理防線潰不成軍。

  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顧今歌隨手甩出一道靈力,直擊他的腦門兒,讓他徹底解脫暈過去。

  檢查了一遍師娘的情況,顧今歌確定這是一具屍體。

  撫摸著師娘冰冷的臉,顧今歌的眼裡浮動出少見的溫情。

  師娘娃娃臉,看著小,實際上已經很大。

  「我師娘為什麼會在這兒?」顧今歌冷冷看向那鬼將。

  他抱著狗蛋兒一動不動,還跪在地上,聽到問話,語氣沒有人類該有的溫度:「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叫我主人?」顧今歌皺眉又問。

  鬼將看向顧今歌懷裡的女人道:「你身上的氣息,跟主人一模一樣。」

  氣息?

  他說的是功法靈力吧?

  顧今歌的功法,是師娘和師父共創,三人一起修。

  身上的氣息的確一樣。

  「你記得什麼?」顧今歌問道。

  這鬼將連鬼珠都貢獻出來,溫養師娘的屍體,可見這人在他心目中至關重要。

  顧今歌心中疑竇叢生。

  她成年以後,師娘和師父卜了一卦後,雙雙不知所蹤。

  只留下一封信,讓她一定要成為玄術界頂尖的人。

  為此,他們在前面十八年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她,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們連自己的兒子都沒帶,人間蒸發。

  顧今歌揚名以後,一直在找兩人,從未有過任何消息。

  為什麼,師娘會出現在這裡?

  鬼將陷入了迷茫,他黑黝黝的瞳孔顫動著,似在做掙扎。

  可掙扎了半天,都是徒勞。

  悶哼一聲,鬼將低頭慚愧道:「主人,我想不起來了。」

  顧今歌咬了咬牙:「無妨,想不起來,就慢慢想。」

  她有的是時間。

  只是師娘的屍體……

  顧今歌看著懷中栩栩如生的師娘,不舍的抱緊了她:「你為什麼放著寒玉棺不用,另鑿一條道,消耗自己的鬼珠保存屍體?」

  「主人入棺後,總有人來打擾。我怕殺戮過多,影響主人輪迴。尋了具女屍,將主人替換到此處。」鬼將如實道。

  他一直守著這屍體。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守著,也不知道要等誰。

  現在他知道了,他在等主人!

  另一個主人。

  顧今歌冰冷的視線掃過黃正明,想來打擾師娘安眠的人,就是這老孫子。

  他們,也該為自己的無禮,付出點代價。

  黃正明死了,不代表這筆下墓的帳一筆勾銷。

  顧今歌結了一大圈兒保護陣法,從頭到腳,細細布在師娘身上。保證她出去以後,連一根頭髮絲兒都不會被人損傷。

  才親自背著師娘,走在前面。

  鬼將背上趴著狗蛋兒,一隻手拖著一隻黃家人的腿,出了洞口。

  出洞口後,蔣英宇和重真道長已經不見了,想來已經出去了。

  顧今歌他們看似在洞穴里待的時間短,結陣的時間卻很長。

  早已經過了土時。

  顧今歌把寒玉棺材裡的塗山嬌拖出來,隨意丟到一邊。

  一出棺材,那如花一般的紅顏,迅速凋零衰敗。

  轉眼,化為一捧黃土。

  「咦?媽,她身上有東西!」狗蛋兒眼尖,瞧見塗山嬌衰敗以後,肚子裡露出一個紅色的竹簡。

  顧今歌看向鬼將:「你放的?」

  「不是。」鬼將搖了搖頭,他回憶了一下道:「這個女娃的氣息很怪,一個死人混在一堆生人中。」

  「我怕他們觸碰到主人,沒有細究。如今想來,這怕是個傀儡。」

  顧今歌沉吟片刻,擦了擦塗山嬌躺過的地方。

  把師娘放進去以後,才朝著塗山嬌的屍骨走去。

  她剛要伸手,便被移形換影過來的鬼將抓住了手。

  「主人當心,紅簡有毒。」鬼將半蹲下去,伸手去掏那竹簡。

  他早就死了,不怕毒。

  鬼將的手伸到肚子裡時,塗山嬌的屍骨上,驟然射出數道頭髮一樣的絲線,纏繞住他的手。

  將鬼將的手腐蝕得瀰漫出大片黑色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