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黃正明道：「說來慚愧，老朽年輕的時候年輕氣盛。仗著有點風水和命理學問，做了一些糊塗事。」
黃正明自然聽黃不語提了，顧今歌質疑這塊黃曲帛是從墓裡帶出來的冥器。
「約莫是我二十三四歲的時候，為了追求一個女人。陪她去了洛城寶塔山下，一個未被發掘的古墓。」
「我們這一行，不懼神鬼。當時在那個墓裡面，的確遇到了幾個厲鬼，但都比較好對付。」
黃正明音色一變，似想起什麼可怕的事，「但我們沒想到，那個墓里有千年鬼將鎮守！」
鬼將！
一將功成萬骨枯，能成為鬼將，已經不懼怕陽光，可行走在日光下。
最重要的是，從鬼將開始的鬼物，便有了號令其他鬼怪的能力。
顧今歌遇到的鬼物之中，鬼將通常都盤踞一方的霸主。
除非出現鬼王，否則便是他們的天下。
「那鬼將，守的就是這個黃曲帛？」顧今歌皺眉，有種大盒子裡裝了一顆小珍珠的荒謬感。
那塊黃曲帛上的星宿陣法，固然精妙。
可算不上神奇。
充其量，只是一個固靈聚氣的陣法。
顧今歌想不出，它有什麼值得一個鬼將放棄自由，留在墓里守著。
黃正明搖了搖頭，猛然想起顧今歌看不到，繼續道：「那倒也不是，他守的是一口棺材。」
「什麼人的棺材？」顧今歌好奇：「墓主人？」
「不太像。」這件事過去很多年了，黃正明卻依然能清晰得想起來。
「墓的形制，像是漢代墓。可棺材不是，那是一口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作的棺材。」
「白色，半透明，隱約能看出是個女人。」
「只要我們不接近棺材，那鬼將就沒反應。一旦靠近棺材，都得死！」
顧今歌摸了摸下巴，好奇問道：「後來呢？」
黃正明看了一眼黃不語，低聲道，「茶涼了，你去給我泡一壺新的。」
他這是在支走自己孫子，不想讓他聽到後面的事。
黃不語是個懂眼色的人，拿著茶壺離開了房間。順便把門帶上，叮囑門外的傭人不要放人進去打擾。
房間裡只剩黃正明一個人，他這才不好意思道：「咳咳，後面的事，我其實也不知道。」
「我看到鬼將的時候，已經嚇破了膽。跟隊伍裡面其他人吵了一架，拿了這塊黃曲帛就走了。」
顧今歌無語。
怪不得這小子要把自己孫子支開，原來是不想破壞自己在孫子心裡的形象。
不過也對。
即便是放在現在，年輕一輩之中，也挑不出幾個對上鬼將還能全身而退的人。
不過顧今歌很疑惑：「讓你去寶塔山下古墓那個女人，是知道墓里有什麼嗎？她什麼來頭？」
黃正明苦笑：「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遊歷四方，心中苦悶。顧大師，你也知道，我黃家曾家道中落。」
「靠著這塊黃曲帛上一句話，才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女人是我在途中，偶然認識的一個女人。姓塗，名山嬌。」
顧今歌沉默了一瞬，問道：「黃老爺子，有沒有可能她姓塗山，名叫？」
「不可能，她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黃正明道。
顧今歌挑眉，就此不談，只問道：「好，這個塗山嬌有沒有跟你們說，為什麼下墓？」
「她說她爸爸在找這個墓的時候，失蹤了。她想看看，讓她爸爸追尋一生的墓裡面，到底有什麼。」黃正明頓了頓，時隔多年想起來，還是覺得氣憤。
「這根本就是一個謊言！」
「因為我發現，她目的，就是為了那口棺材！」
顧今歌疑惑：「你怎麼知道？」
「她下墓以後，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口棺材。路上遇到的屍首，看都不看一眼，目的性很強。」黃正明頓了頓，繼續道：「我當時起了疑心，也算是我膽子小。」
「我先離開了寶塔山下的大墓，在陸地上等了一個星期。進入寶塔山大墓的人，一個都沒出來。」
他們，都死在了裡面。
黃正明神色沉痛。
顧今歌瞭然，心思也開始活躍：「這塊黃曲帛，是你在墓里什麼位置拿的？」
「就在放棺材那間墓室，裡面全是這種黃曲帛。」黃正明道：「也不知道裡面裝得是誰，有什麼來歷。我後來查了很多資料，都查不出半點記載。」
「我想這肯定，是一個埋沒在歷史之中未被發現的文明！」
埋沒個屁！
顧今歌從空間裡拿出那塊黃曲帛，摸了摸上面的字。
這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文明。
顧今歌有預感，她想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恐怕得去一趟寶塔山。
正好都在洛城。
「我知道了，勞煩黃老把寶塔山上下墓的具體位置在地圖上標註一下給我。等我直播完了，我會把黃曲帛上的陣法詳解，發給你。」顧今歌道。
黃正明一愣，急忙問道：「顧大師，你要去寶塔山下的大墓？」
「是。」顧今歌有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
她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人跟她一樣，從自己那個世界來。
顧今歌雖然在這個世界借原身的屍體，重新活了。
但一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兩世為人的記憶，在腦子裡交織衝擊。
黃正明那邊沒了聲音。
顧今歌聽到了黃不語開門進來後，關切的詢問：「爺爺，你怎麼了？」
「沒事。」黃不語擺擺手，做了一個決定：「顧大師，我可以跟你一塊兒去嗎？」
「黃老，你蠱毒剛剛拔除，身體恐怕無法舟車勞頓。」顧今歌在委婉拒絕。
可黃正明的態度很堅決：「顧大師，這一行是生是死，我都不看重。」
「那個墓里的東西，是什麼，我不弄明白，我死也不會瞑目。」
「你放心，就算我因此死了，黃家也不會責怪你。」
黃正明其實早就想去看看，但他一直不敢。
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他知道顧今歌厲害。多一個高手在身邊，生存就多一分保障。
但黃正明不會白讓顧今歌保駕護航。
他沉吟道：「顧大師，如果你同意讓我跟你去。黃家在洛城的生意，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