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香大概明白了顧今歌的意思。
可她糾結道：「看到了又能怎麼樣？劉姐姐還是死了啊。」
顧今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看了一眼夜色。
看到了會怎樣，這個問題只有劉瓊潔一個人能回答。
她答應過劉瓊潔會為她報仇。
並不是空口說說而已。
廖寧達辦事情很快，當天晚上，顧今歌就被他派人接走了。
兩輛車，行駛在前往庸村的公路上。
這個村子在洛城和連市的邊兒上，四處都是隧道和大路，周圍沒有富饒的城市。
距離他們最近的大城，也要坐六個小時的車。
它盤亘在大山里，村民很窮。
廖寧達解釋道：「這個村子裡，大部分人是少數民族，比較排外。政府幫助貧困縣，派人溝通了很多次。」
「新一輩的村民，接受事物比較快，還好溝通。老一輩的人，簡直不通情理。看到外鄉人，都沒個好臉色。」
廖寧達頓了頓，抹著鼻子道，「對了，我們到了那個地方，暫時不能暴露警察的身份。」
「為什麼？」顧今歌不解，她懷裡還抱著兒子。
「咳咳，早年懲治拐賣人口的案子。對這些窮惡村落，實施了強硬的手段，解救了不少拐賣到山村的婦女兒童。」廖寧達嘆了口氣：「鄉民不懂法，只認為是我們搶了他們高價買來的媳婦兒和兒子。」
顧今歌蹙眉，這便是愚昧者的悲哀。
開了約莫四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小路。
路口有一個穿著灰色衝鋒衣的中年人，看到廖寧達，拘謹的上來發煙：「廖先生。」
未免打草驚蛇，廖寧達讓接洽的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富商的身份。
身後的這些人，也是他的保鏢。
「謝謝，我不抽菸。」廖寧達婉拒了，回頭對顧今歌道：「庸村排外，村子裡沒修公路。想進去，只能走山路。」
「洛城周圍，還有沒修公路的村子？」顧今歌愕然。
那個穿著衝鋒衣的中年男子解釋道：「鄉政府撥了款，要給他們修路。但他們靠山吃山，覺得修路會驚擾大山神。」
「好幾次來修路，都被他們打跑了。」
顧今歌皺眉，果然愚昧。
「路通了，才能走出大山，生活才能富裕起來。這個道理，他們不懂嗎？」顧今歌覺得這個村子，不是一般的棘手。
「說了好多次了，根本聽不進去。說什麼，他們貧富、繁衍，都靠著大山神。」中年男子無奈道。
「大山神？」顧今歌冷笑，如果真有大山神，怎麼會漠視這個村子積累的種種暴行？
中年男子點點頭：「說來也怪，這個村子的民族有四五個，都信奉大山神。還在山頂上，修了一個廟宇。」
「能先帶我們去那個廟宇看看嗎？」顧今歌問道。
「不行，他們不讓外人上山頂祭拜大山神。」中年男子搖搖頭：「我在這邊下鄉了這麼多年，都沒上過山頂。」
「那這大山神到底如何庇護了她們，你知道嗎？或者這個村子，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習俗？」顧今歌試探問道：「比如洗女、陰嫁女之類？」
中年男子聞言，踩空了一腳，他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在：「你問這個幹嘛？」
顧今歌和廖寧達對視了一眼，顧今歌乾脆道：「我想求子，聽說庸村的大山神能保佑生兒子，我連女兒都帶來了。」
「只要能讓我生兒子，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
中年男子愣住了：「你們不是來捐錢的？」
「是捐錢！」顧今歌接口道：「錢照捐，但是兒子，我也要！」
她把脖子上的無事牌取下來，塞到中年男子手裡：「大哥，求你幫幫忙！事成之後，我還有重謝！」
顧今歌這無事牌，一看就價值不菲。
那中年男子靠著庸村，村民不願意修路，一年撈不著多少油水。
他拿著翡翠，用手電筒照著。
翡翠在打著光線，又通透又漂亮。
中年男子眼神貪婪問道：「這個，得值不少錢吧？」
「市價能賣二三十萬。」顧今歌財大氣粗笑道：「不是什麼值錢東西。」
「二、二三十萬？」中年男子咂舌。
這麼一小塊玉，能賣這麼多錢！
他目光灼灼看著顧今歌和廖寧達，這是兩隻肥羊啊！
一瞬間，中年男子就把村裡面的囑咐忘得一乾二淨。
他咬了咬牙道：「這個，我的確聽說大山神，可以保佑生兒子。但是我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把法子拿出來。這樣吧，你們先跟我上去，我幫你們問。」
「行！」顧今歌點頭。
中年男子拿著無事牌，有點捨不得道：「可若是人家不願意的話……」
「沒事，就算不願意，這無事牌也歸你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交個朋友。興許哪天，他們被我的誠心感動。」顧今歌滿臉真誠。
那模樣，哪裡有平時算命時的高冷和淡然，直給廖寧達都看傻了。
老哥兒這才笑呵呵收了無事牌，對顧今歌他們的語氣都親昵了幾分：「誒，放心吧，這事兒包我全東強身上！」
「那就拜託老哥了！」顧今歌眸光閃著涼意。
一個多小時後，顧今歌他們總算看到了庸村的全貌。
這個村子，坐落中間那座山腰上。
三座大山連在一起，最矮的那座山，成了地基，把另外兩座山駝住。
最高的那座山上，有一個半個拳頭大小的房子。
那裡，估計就睡他們修繕的大山神的廟宇。
村子門口有人守著，看到全東強帶了這麼多陌生人上來，頓時戒備起來。
「全東強，他們是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走過來質問。
全東強急忙道：「莫老爹，這是來捐錢的富商，我帶他們上來看看。」
「捐錢？」莫老爹狐疑的視線在顧今歌和廖寧達身上掃過。
他馬上語氣堅定拒絕道：「不需要！我們庸村好得很，不用捐錢！你馬上把他們帶下山去，我們不歡迎外鄉人！」
「不是，莫老爹！」全東強把人帶到一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莫老爹竟然點頭同意了，他陰惻惻的視線在掃了一遍顧今歌和廖寧達。
哼了一聲，轉頭進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