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喜歡張碩程。
年輕時的悸動,最美好不過。
那是人一生之中,最簡單純粹的情感。
「我會替你轉告。」顧今歌溫柔道:「去吧,誤了時辰,於你不好。」
丁冉冉沒有辦法,她感覺到了一股吸力,從門裡傳來。
哪怕內心再不願意,也被吸了進去,轉入輪迴。
當丁冉冉消失時,大門驟然關閉。
原地,竟然還停留著一個女人。
她一襲白裙飄飄,長發用一根綴著小珍珠的髮帶,綁成蝴蝶結束在腦後。
女人的指甲鮮紅,很長很尖銳。
不知是因為黑髮和紅指甲的襯托,還是其他原因。
這個女人看上去特別白,白得有些過分。
顧今歌斂了斂眉,這個女人,差一步就能成為厲鬼。
「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麼不走?」
女人冷冷地看著顧今歌:「想讓我走可以,幫我殺一個人。」
「顧大師不能幫你殺人!」趙天香皺眉,出言打斷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她瞥了一眼躲在旁邊的趙天香,冷漠道:「無所謂,我自己也可以動手。」
說完,女人便朝著大門口走去。
只是還沒出門,就被屋子裡的結界彈了回來。
她重重的摔在沙發上,驚疑不定瞪著顧今歌。
後者走到搖籃旁,把酣睡的小奶糰子拎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一邊捏他軟乎乎的手臂,一邊道:「你可以先說說看,讓我殺誰,我不一定會拒絕。」
女人狐疑打量著顧今歌,似乎在斟酌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沉默了一分鐘之久,她才仇恨道:「我要你幫我,殺了我媽!」
「你、你要殺你媽?」趙天香難以置信:「我雖然沒念過幾天書,但也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麼可以殺你媽?你的命,是你媽給的啊!」
「呵!」女人不屑道:「早還清了!」
她冷冷的看著顧今歌,「你到底幫不幫我?」
「為什麼要殺你媽?給我一個理由。」顧今歌捏糰子肉肉的手頓住。
女人妝似無所謂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陰嫁女。」
顧今歌皺眉:「現在竟然還有地方,有這種陋習?」
趙天香沒聽過,好奇問道:「顧大師,什麼是陰嫁女?」
「一種非常歹毒的生兒秘方。」顧今歌解釋道:「古時候,有一戶人家,一直生女,不生兒。家主怕香火斷掉,便去問神。」
「神說,他們家女兒的命數太尊貴,壓住了男兒命格,男丁不敢萌世。」
「為了一舉得男,就必須用最陰毒的辦法,打壓女子命數。」
「什麼法子?」趙天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法子:「是不是跟巧櫻一樣配陰婚?」
「哼,配陰婚算什麼?」女人眼裡迸發出仇恨的光芒,因為恨意,五官極度扭曲:「他們能想到的,女子最賤的命格,就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
顧今歌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女人,點頭道:「沒錯。」
「陰嫁女,取其諧音,淫架女。」
「那戶人家一共有五個女兒,選擇了抽籤的方式,抽了一個女兒出來。」
「成為陰嫁女後,她會被關在地窖里不見天日,關七七四十九天。這期間,一天只給一次水,三天給一次糧,不可食肉。」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會被送到一個用黑布封窗的房間。」
「因為這事違背天理倫常,見不得光,不能被上神所知。成為陰嫁女的女子,必須在這間房子裡,迎接千上萬個不同的男人,成為最賤的命格。」
「當命數定格時,再將其綁在一年之中日頭最盛時。殺了她,取其血入藥,給男子服下,就能一舉得男。」
趙天香聽得毛骨悚然:「這是什麼神啊?為什麼會提供這麼陰毒的法子?」
又是被軟禁,又是失貞,最後還要取她的血來入藥!
就算是神給的法子,也是個邪神!
「這法門本來就不是神給的。」顧今歌道:「那戶人家求問之人,本就是一個妖道。」
「這個法子的確對生男丁有效,但煉製陰嫁女,不是為了讓人得男。而是為了讓那名女子,成為最適合修煉的女鬼爐鼎。」
「只是世人愚昧,不知其根本,還將這個法子流傳了下來。」
顧今歌看向女子,不解道,「你成了陰嫁女,為何只恨你母親一個人?」
若是要殺,那欺辱過她的人,應當都該死。
「因為她偏心,因為她根本沒有把我當女兒!」女人情緒激動,周身怨氣暴漲。
她的眼睛裡,留下兩行血淚,十分恐怖。
「明明當初說好了,我和妹妹一起抽籤。誰若是中簽了,誰就做陰嫁女。」
「我沒中籤,卻被她一碗藥,藥暈了!被送到地窖里,承受了那麼長時間的痛苦和折磨!」
女人眼神怨毒道,「我本來尋到機會跑,我已經跑出村子了!卻被她發現!」
「我跪在地上,哭著哀求她,放過我。可是她卻把家裡的人都叫了起來,把我鎖了回去!」
「如果我這條命是她給的,早在地窖里,在那房子裡,我就已經還給了她!」
趙天香聽得於心不忍:「這也……太……太……她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顧今歌理解這女人為什麼這麼痛恨自己的母親了。
只是有一事不解。
「那你是怎麼遇到柴俊,又是如何被她所殺?」顧今歌好奇問道。
女人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是我妹妹,她根本不知道中籤以後是做陰嫁女。」
「她被爸媽哄騙到外地念書,放暑假回來,發現了端倪。」
「因為不忍心看我遭受折磨,我該被放血那天。我們換了衣服,她把我放走了。」
「我當時跑得慌不擇路,遇到了野釣的柴俊。我求他救我,送我離開那裡。沒想到卻從一個魔窟,掉入另一個魔窟。」
趙天香眼眶都濕潤了。
太慘了,這個大姐姐也太慘了!
女人陰狠的盯著顧今歌,質問道:「這樣,你還要攔我嗎?她難道不應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