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輕輕搖晃著紅繩:「想跑哪兒呢?」
男人趴在地上,轉過頭,一言不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匡堰和季青靠攏來:「你是誰?和最近死的人有什麼關係?」
男人當然不會說。
攸寧指尖微動,紅繩當即縮進,連帶著將男人帶起來,他不得不站立,正好與匡堰視線相撞。
匡堰目光如鉤,他連忙撇開視線。
季青趁機拍了張圖片,在手機上搗鼓著什麼,沒多久就說:「他叫王文,就是梨鎮的人,不過系統顯示兩年前他親人報案,說他失蹤,之後一直沒有找到,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冒出來?」
「說吧,你是失蹤?還是故意躲開家人,還有,這次為什麼突然出現?」匡堰站在他面前,強迫王文抬起頭。
王文不再閃躲,直直對上匡堰,但還是不說話。
攸寧沒那麼多耐心等他:「不說話,會認路吧?那就給我們帶路。」
王文緊抿著唇,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異樣。
「想什麼呢?我看你腹中有話,就說出來吧。」攸寧剛說完,王文便開了口:「他很恐怖,我敢給你們帶路,必死無疑!」
他眼裡充滿震驚,兩唇使勁往中間靠,但一個一個的字節還是從口中跳出:「你幹了什麼?我為什麼會這樣?!」
匡堰和季青面面相覷,季青不假思索道:「這是真言咒?」
「不是。」匡堰答道,他們使用的真言咒,一般只對普通人有效,對於玄門人,哪怕只是剛入門的人,也沒有用。
匡堰曾嘗試改進,但有始無終。
「是嗎,你不給我帶路,現在就會死。你自己想清楚。」攸寧陰測測地威脅道。
「你不敢。」王文立馬反駁。
攸寧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逐漸收緊:「你猜我敢不敢?」
匡堰情不自禁向前跨了半步,又生生止住,但心裡仍犯嘀咕,畢竟在他看來,攸寧性格乖張,做事不計後果,他時刻準備著,一旦她來真的,就把人從她手裡搶過來。
王文始料未及,連連求饒:「我我我,我去,我去就是,你放手!」
攸寧才鬆開手,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帕子細細擦著手指,似笑非笑道:「早答應不就好了,何必受這苦。」
王文敢怒不敢言,但現在嘴沒個把門的,嘰里咕嚕一通吐槽:「你們異聞處不是國家機構嗎!怎麼敢隨便對人動手,一群道貌岸然的辣雞,要本事沒本事,找個人都找不到!要品德沒品德,怎麼敢啊你們!還有你,長得這麼漂亮,現在看,就一蛇蠍心腸的女人,果真應了那句話,越美的越有毒!神降後,你們都該去死!」
他嘴裡說著狠話,卻一臉生無可戀,雖然那「神降」聽起來很可怕,但季青顧不得這麼多,不由笑出了聲。
匡堰靈光一閃:「找不到?你為什麼失蹤?失蹤這段時間,你經歷了什麼?和神降有什麼關係?」
在攸寧控制下,王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邊帶路,一邊把所謂的神老底都揭穿了。
這一切,得從兩年前說起,那時的王文還是個愣頭小子,最愛幹的事就是去山上亂逛。
某天他去山上,突然發現梨鎮後山深處有個小神廟,被灌木叢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王文用砍刀開路,隨手砍掉灌木的主枝,露出了小神廟,便發生了他追悔莫及的事。
他看見小廟,心中驚奇,走近一看,下意識拜了拜。
之後,他頓覺靈魂出竅,一種眩暈而不真實感充斥著大腦,那是一種很不好受的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那個地方沒有光沒有聲,似乎是一片虛無,他被固定住,一動不能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漆漆的光團出現在他眼前,自稱為神,要他獻祭他的靈魂。
王文當然不敢,於是別懲治一番,差點丟了命。
他呢,極其惜命,立馬和神商量,幫祂找更合適的獻祭人選,只期盼祂能留他一命。
神答應了,將他放出,賜予他神力。
王文出來後,才發現已經過了兩年,物是人非,他也不願回去。
於是,他成了神的幫手,給祂獻上了好幾人的靈魂。
隨著獻祭靈魂的增多,他明顯能感受到神的力量日益增長,連帶著他也厲害起來。
王文心裡膨脹的同時,又含有對神深深的恐懼,那原有的點點害人的愧疚感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季青聽到,嚷嚷著:「這哪是神!即使是神那也是邪神!」
王文冷笑,一副中二病模樣:「管祂邪不邪,反正比你們強,你們還敢去找祂,我看是找死才對!哈哈哈,我就等著看你們被祂弄死!等神降世,世界都要匍匐在我腳下。」
「我看你現在已經成了祂的信徒,你就不想想,以前性命握在祂手裡哭求饒命的窩囊樣?」攸寧「嘭」敲他頭上:「別太嘚瑟,祂真降世,你第一個死。」
「才不會……」王文立馬回道,但無法忽視對神的恐懼,說出來的話也顯得底氣不足。
攸寧冷嘲道:「你開心就好。」
梨鎮後山人跡罕至,樹木密密層層,但是畢竟是秋天,也有不少樹禿了頭。
王文為方便找小廟,特地砍出一條小路,路面鋪滿了紅紅的葉子,踩出沙沙的聲音。
天色漸暗,灰色薄紗輕輕垂落在地上,林中光線更為昏暗,濃霧漸起,繚繞周圍。
攸寧攤開一隻手,一團火焰忽地冒出,明黃的光線頃刻照亮四周,驅散黑暗。
火焰熊熊燃燒,沒有可燃物支撐,也不受夜風影響。
王文驚訝道:「你這是什麼火?這麼神奇!」
「看了你的神不給力,連操控火焰的力量都不傳給你,唉~」攸寧一副很是替王文惋惜的表情說。
王文偏過頭:「哼,挑撥離間我才不聽。」
控火術如今算是玄門入門必會術法,季青不覺稀奇,匡堰的視線卻在跳躍的火舌上停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