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堰曾試圖用搜魂術搜尋鎮民警察的蹤跡,沒有回應。
攸寧在匡堰帶領下來到了停屍房,五個鎮民被整齊排成一排,皆用白布蓋起來,雖然冷氣很足,但還是能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腐臭味。
匡堰把布掀開,方便攸寧查看:「法醫已經解剖過,這些人都是青壯年,身上有些小毛病,但不致命。也沒有外傷,加上我們沒有找到魂魄,倒像是被直接抽出魂魄而死。」
五個人都是男人,也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梨鎮近年來才成為旅遊景點,鎮上大多數青壯年更多選擇外出打工,這五個人,已經是為數不多留在家鄉的青壯年。
「蓋起來吧。」攸寧看過一眼便說。
匡堰纖絲不苟地將白布拉上:「看出了什麼?」
「你說得沒錯,他們確實是被瞬間抽出魂魄死的,你沒有找到他們的魂魄,是因為,他們的魂魄已被背後之人煉化。」攸寧邊走邊說。
匡堰摩挲著下巴:「看了背後之人,有藏匿魂魄氣息的方法?不然我也不可能搜尋不到他們魂魄的蹤跡,如今還有三個警察生死未卜。」
「他們布下一個結界,準確來說算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所以才找不到。」
「小世界?這是人能夠辦到的?現今玄門內,據說樓家家主是最強十二級天師,但也沒有聽說他能開闢小世界,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難辦了!」匡堰大驚,不由皺起眉頭。
攸寧擺擺手:「不用如臨大敵的樣子,只是一個長三米的正方體空間而已。不過,創造空間的,確實不是人。」
「不是人?」
「神唄。」攸寧滿不在乎地說。
「神?如今靈氣稀疏,現在的玄門人遠遠比不上古時玄師,古書里曾記載一些神跡,但近年來,好像沒有神跡發生,所以,真的還有神的存在嗎?」匡堰雖在玄門中摸爬滾打數年,但從未見過神,不免懷疑神的存在。
攸寧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神當然存在,只不過,祂們部分依託人的信仰而生,連你都懷疑祂們的真實性,更何況別人。信仰之力削弱,祂們自然實力大降,恐怕維持身形都難,還有不少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之中。還有一部分,或許待在所謂仙界,而仙界與我們的世界連接早已切斷,所以祂們無法降臨。」
匡堰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又飛速掩蓋,沒再發問。
兩人邊走邊說,一不留神已經走到外面街道上。
青瓦白牆間的街道鋪著青石磚,縫隙中可見點點青苔,煙霧裊裊,婀娜多姿,盡見江南水鄉的婉柔。
季青遠遠跑來:「不好了不好了!」
匡堰神色驟變,立馬跑過去:「發生了什麼?」
季青來不及喘勻氣,氣喘吁吁地說:「又有人死了,我發消息給你了,你沒回,我才跑來跟你說。」
「說清楚,怎麼發現的?」
「我在王亮家附近查看,他對門那家忽然傳來尖叫聲,我就跑過去,才發現人死了。他老婆發現的,死在沙發上,他正——」季青簡單說了經過,還未說完,背後攸寧突然大聲道:「誰在那兒?」
匡堰和季青立馬看過去,攸寧已經跑進了小巷子,兩人趕緊追上去。
拐過一道彎,兩人就見攸寧堵住一個頭髮全白的老嫗,老人杵著拐杖,背極駝,頭已經到了胸前。
匡堰和季青剛靠近,老人就爆發一陣劇烈的咳嗽,差點就把肺都咳出來。
攸寧審視的視線落在她背上,她咳了約莫五分鐘才將將停下,習以為常地從兜里掏出一張帕子擦了嘴。
「為什麼偷看?」攸寧語氣冷漠,全然沒有對老人的尊敬。
老嫗又咳了咳:「你好看,老婦人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長得和仙女一樣的人,就多看了幾眼。」
「是嗎?」攸寧語氣不善,並不相信她的話。
老嫗還未回答,攸寧猛然伸手往她脖子掐去,匡堰和季青不懂,下意識跑去阻攔。
電光石火間,老嫗舉起手臂擋在面前,動作敏捷,可半點不像她方才走路蹣跚的樣子。
「你裝的!」季青脫口而出。
老嫗狠狠瞪了他一眼,從袖中甩出什麼東西,啪砸在地上,一陣濃霧驟起,迅速在狹窄小巷裡蔓延開來。
眼前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見。
季青下意識捂住口鼻,忽覺一手腕攀上一直枯瘦枝椏,緊緊箍住他的手,把他往某個方向扯,他急速甩動腕子,想要掙開這枯枝束縛。
匡堰兩手瘋狂扇動,試圖扇開眼前煙霧,但他仍保持警惕之心,在察覺有東西向自己襲來時,就立馬甩出一道雷符。
可是,雷符出去,並未引雷,但那東西確實退了。
季青掙扎之時,不小心吸入煙霧,煙霧刺激他的氣道,他咳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越咳吸入越多,咳得越厲害,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旁邊匡堰聽到,忙問:「季青,屏氣斂息!」
季青也想啊,但這邊有人扯他,那邊又是毒氣侵襲,咒還來不及念出口,就咳個半死。
季青正努力鬥爭,匡堰從循著他的咳嗽聲摸過來,也不知怎的,剛才明明還站在一起的兩人,現在怎麼都找不到。
匡堰試著用清風咒逐散,沒用,正思索用啥法子指路,須臾之間,煙霧悉數散開,天清氣朗。
他這才看見,方才的老嫗,已經不算老嫗了。他身材矮小,臉上皮膚光滑,看起來不過三十歲,背挺得直直的,但手卻如老樹枯枝一樣,正鉗住季青。
腰間纏繞一根紅繩,繩子另一端,
他眼瞪得大大的,充滿了迷茫和驚惑,他這迷霧彈,可是祂特地賜下,可維持整整三小時的!
趁他怔愣之際,季青伺機給他一拳,掙開了他的爪子。
他見大勢已去,腳下一動,就要逃跑,迅速飛離地面,卻被一根線拽了回來,摔倒在地上。
當然是纏在他腰間的紅繩。
紅繩輕飄飄的,他一心抓走季青,沒有覺察到它,所以在這上面狠狠栽了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