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濤面露悲傷:「是,她已經死了,可我還是想請你救救她。」
「說說具體情況吧。」
賀濤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我女朋友叫安心,三月前被逼自殺了,罪魁禍首,是她的媽媽。」
「她媽媽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從小她對安心要求就特別嚴格,事事都要按照她的標準來。」
「從衣食住行,到上學交友,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媽媽一手安排。」
「必須按時起床,按時吃飯,放學準時到家,多一分鐘少一分鐘都不行。」
「但凡有一點差錯,她媽媽就對安心非打即罵。」
「不僅如此,她還不許安心穿裙子,領子稍微低一點的衣服都不行,哪怕是炎熱的夏天也要求安心穿長袖長褲。」
「如果安心不聽,她媽媽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安心總是委屈自己選擇妥協。」
說到這,賀濤眼底已經蓄滿淚水,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又繼續說:「後來,她媽媽的行為就越來越過分。」
「她要定時檢查安心的日記,時刻了解安心內心的想法,還要查她的手機,看她都跟朋友聊些什麼。」
「甚至不允許安心住校,一直跟她在外面租房子住。」
「哪怕是到了大學,她媽媽也專門辭去老家的工作,到安心所在的學校陪讀,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沒有自由,沒有獨立的空間,以至於後來安心在日記里都不敢傾訴自己的心事,更不敢在社交平台和朋友有過多的交流。
她心中的酸楚無人訴說,一度差點抑鬱,經常在教學樓頂一個人發呆。
也就在那個時候,賀濤遇到了她。
賀濤為人開朗,看出安心情緒不對,經常逗她開心,也時常鼓勵她勇敢表達內心的想法。
一來二去,安心才慢慢敞開心扉,說出了這些事。
【天吶,真令人窒息。】
【這已經不是控制欲強,是心理扭曲了吧。】
【跟我媽一樣,而且動不動就說是為我好。】
【我還以為所有媽媽都這樣。】
【要勇敢反抗啊姐妹!】
「三個月前,我們學校舉辦聯歡晚會,安心在同學的鼓勵下報了一個舞蹈節目,表演過程中難免要化妝穿裙子。」
說起這點,賀濤表情愈發痛苦了起來,仿佛這是一切悲劇的來源。
「結果被她媽媽發現了,她媽媽當眾對安心進行了一番羞辱,罵她不要臉,罵她賤,說她心思不用到正經事上,塗花了安心的妝,還撕了她的裙子。」
「安心忍無可忍和她媽媽大吵了一架,然後,她回去就跳樓自殺了。」賀濤想起那個畫面就已經泣不成聲。
當時場面亂作一團,看著安心媽媽發瘋的樣子,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阻攔。
賀濤不忍心女友受辱,衝上去勸解,反而挨了一頓打。
安心媽媽還罵他帶壞自己的女兒,說他是流氓,用各種難聽的詞彙形容他,連帶著他的家人都受到咒罵。
「那為什麼說讓我救她呢。」殷靈帶著同情的語氣問。
「因為她死了也不得安寧。」賀濤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她媽媽又對安心做了什麼,但我最近經常做夢。」
「夢到安心向我求救,她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地哭,哭得很淒涼,她肯定還在受苦。」
殷靈垂眸思索了一瞬:「你有沒有她的八字,六字也行。」
「我知道她出生年月日。」賀濤連忙說道。
「發我看一下。」
「好。」
賀濤連忙拿起手機一陣搗鼓。
殷靈收到信息後掐算了一番,而後深深皺起了眉頭。
「她的靈魂確實被人強行召了回來。」
這位母親真是偏執,死後也不讓女兒投胎。
賀濤睜大了猩紅的眼睛:「我就說,一定是她媽媽做了什麼!」
安心活著受盡束縛,死後也不得自由,想到這,賀濤心痛到了極點。
【救命啊,為什麼死後也擺脫不了這樣的媽媽。】
【好恐怖。】
【好無力的感覺。】
「主播,我求你幫幫安心。」
「嗯,我去她家一趟。」
「好,謝謝您!我也想去可以嗎,我想看看安心。」賀濤懇求道。
「隨你。」
於是雙方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往安心生前的家。
餘歡見狀跟了上來:「又要出外景了嘛,我也去~」,並且對南星說了句:「小星星好好看家哦。」
「好。」南星配合地應了聲。
半個小時後,殷靈和餘歡來到了一個陳舊的小區。
小區內的設施由於長時間缺乏維護,顯得破舊不堪。
水泥路凹凸不平,垃圾隨處堆放,牆壁上也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而且人煙稀少,沒幾個租戶,即便是在五點的時間,整個小區里都透著冷清。
「嘖嘖,這地方還有人住啊。」餘歡有點嫌棄。
簡直比她那水庫都髒。
「這有什麼,你沒見過睡大街的,這兒好歹能遮風擋雨。」殷靈不以為然。
「我寧願睡大街。」
「別說風涼話了你。」
一人一鬼正打算上樓,恰巧此時賀濤也趕了過來。
簡單打了個招呼,他們便一起爬到了五樓。
賀濤走在前面,來到505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敲響了生鏽的鐵門。
片刻後,一個身形削瘦的婦女從裡面打開了房門。
就在她開門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面而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怪味,殷靈不禁用手揉了揉鼻尖。
婦人看到賀濤時,目光陡然變得兇狠起來:「你這個小流氓,你來幹什麼!」
賀濤強壓怒氣說:「阿姨,我念你是安心的媽媽,還叫你一聲阿姨,我來就是想問問你,你把安心怎麼樣了。」
「她是我的女兒!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用不著你管!你還有臉來,如果不是你教壞安心,她根本不會死!」
「阿姨,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害死安心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的教育方式讓她喘不過氣!」
賀濤頓時又紅了眼睛,他明明就快把安心從黑暗中拉出來了。
卻一下子又被她的媽媽推入了地獄。
「你胡說!沒有遇到你之前,安心一直很聽話!如果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那為什麼她前二十年都活得好好的,偏偏遇到你之後就自殺了!」
「那是因為她一直在壓抑自己!」賀濤怒吼道。
安母胸口劇烈起伏,扶住了一邊的門框。
賀濤又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你侵犯她的隱私,限制她的自由,對她有過一點尊重嗎!」
安母怒目圓睜:「隱私?我是她的媽媽,在我面前她有什麼隱私!什麼叫限制她的自由,我那都是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