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話雖然這麼說,但殷靈心中還是有些顧慮,她回頭看向季睿陽:「這個花瓶你們還要嗎?如果要的話,我就再想想別的辦法。」
就是麻煩了一點,沒有一劍劈了來的簡單快捷。
不過這個花瓶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市場價估計也值個幾百萬,不知道季睿陽他們舍不捨得。
不等季睿陽回答,一旁的房夫人就連連擺手:「不要了不要了,您隨意處置吧。」
這個青花瓶是她在古玩市場偶然發現的,鬼使神差就買了回來,後來找人鑑定說是古董,價值三百萬,她就送給女兒當陪嫁了。
現在知道它是用來裝人彘的,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這樣的東西擺在家裡多晦氣......
聽到房夫人這麼說,殷靈也就放心了。
「行。」
話音剛落,朱雀劍已經展開翎羽滑落至殷靈手中。
青黛看到那柄憑空出現的長劍,以及上面流轉著純淨而濃厚的靈力,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全然沒了剛才的狂妄。
就在她錯愕之際,殷靈已經揮動長劍,毫不留情地斬向了青花瓷瓶。
隨著一陣清脆的聲響,花瓶直接碎成兩半,先前消失的王道長和李道長也從中跌落出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與此同時,房文君身上也冒出陣陣黑煙。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看到自己的鬼氣開始消散,青黛瞪大雙眼,語氣中充滿了驚愕與不可置信。
在前幾世里,即便是天師級別的道士都無法打破她的花瓶,最多也是封印,這個臭丫頭竟然輕而易舉的打碎了......
怎麼會這樣,這一世的黃琦芸還沒死,她怎麼能死!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青黛發出一陣尖銳的慘叫,黑氣揮發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儘管青黛內心有再多不甘,她最終還是在慘叫聲中化成了一片虛無。
等房文君身上的黑氣完全消失,殷靈又在她額頭上虛空畫了道符咒。
兩分鐘過後,房文君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環顧一圈後,把目光停在了房夫人和丈夫身上:「媽,睿陽......」
聽到妻子溫柔熟悉的嗓音,季睿陽連忙跑過去將她扶了起來:「老婆,你終於好了。」
房文君眼眶裡一陣濕潤:「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們擔心了。」
「你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季睿陽不停的說道。
房夫人看到女兒恢復如初,心裡不禁有些愧疚:「都是我對不起你們,如果我沒有買回這個花瓶,那個女鬼就不會纏上文君......」
「房夫人,那女鬼既然要報仇,就算你不買這個花瓶,它也會以其他方式出現,攔不住的。」殷靈解釋道。
「既然這樣,她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呢,反而要去傷害我身邊的人......」房文君疑惑地問道。
這段時間,青黛所做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們前幾世的恩怨,她也在青黛的記憶中看到了......
殷靈清澈的眸子裡有些茫然:「不知道,我沒問。」
隨後又補充了句:「不過我猜,應該是想讓你眾叛親離,身敗名裂吧。」
「大師......」房文君望著殷靈,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房文君猶豫了片刻,這才輕聲問道:「那個性格暴戾,殘酷不仁的黃琦芸,真的是我嗎......」
她不僅看到了青黛的記憶,還看到了黃琦芸的平生。
準確地說,更像是體驗了一遍黃琦芸的經歷。
恍惚之間,她仿佛親手割掉了青黛的鼻子和耳朵,用尖銳的匕首剜出了對方的眼珠,並丟到地上狠狠踩碎。
除此之外,「她」還會因點小事就把別人打得皮開肉綻、肉血模糊。
聽到別人的慘叫聲,「她」心裡竟然有股莫名的快感......
想到自己前世如此心狠手辣,房文君內心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殷靈沉思了片刻,正色道:「既然你看到了,那你也應該知道,你與她,不論是從朝代、家庭,還是性格品行上來說,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只是外貌相同,前世今生這種說法,看你怎麼理解,你覺得自己是她,那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
房文君注視著殷靈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最終,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堅定:「我明白了,黃琦芸是黃琦芸,我是我,她做過的惡事跟我沒有關係。」
青黛固然有錯,但黃琦芸的做法未免太過極端,也因此招來青黛更為極端的報復,甚至連累了無辜之人。
現在青黛已經煙消雲散,所有的恩怨也不復存在。
她是房文君,只是房文君。
聽到房文君的說法,殷靈會心一笑:「嗯,的確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經歷輪迴後的每一世,都是獨立且嶄新的人生。」
房文君也釋然地笑了笑:「大師,謝謝你。」
「不用客氣,對了,如果你不想要那段記憶,我可以幫你消除哦。」殷靈貼心的說道。
房文君想了想,而後表示:「不用了,就當我是看了場電影吧,我會用黃琦芸的經歷來提醒自己,永遠不要成為像她那樣的人。」
殷靈微微頷首:「嗯,你能想得開就好。」然後她輕輕拍手,「好了,事情解決了,結帳吧。」
季睿陽連忙應了聲:「好,我轉給您。」
收到錢後,殷靈叫上陸時就要走,但季睿陽又叫住了她,他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兩個道長問:「大師,他們怎麼辦?」
「叫道門協會的人把他們接走唄。」殷靈淡淡的回道。
這兩人算是在陰氣濃郁的花瓶里洗了個澡,不僅修為受損,未來幾天可能還要吃點苦頭,也算是為無知交的學費吧。
在殷靈和陸時走後,房文君看向自己的母親和丈夫,小聲問道:「媽,睿陽,你們會介意嗎,我以前......」
季睿陽拉住房文君的手,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老婆,那不是你以前,正如你所說,她是她,你是你,不能混為一談。」
他不會用前世的枷鎖來束縛今生的愛人。
再說,就算黃綺芸兇狠殘暴,她也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甚至是付出了幾世的代價,也該夠了。
房夫人也說:「沒錯,我女兒一直是溫柔懂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和那個什麼黃琦芸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聽到親人溫暖的話語,房文君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她又想到什麼,詢問起季睿陽的意見:「睿陽,我們給那個同事一些錢吧,總歸是無辜的受害者,算是給她的家人一點補償......」
雖然同事是死於青黛之手,但多多少少也跟她有點關係,她知道,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一條人命。
只是除此之外,房文君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