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那你還買個屁?

  第319章 那你還買個屁?

  溫曼越想越氣。

  流氓她不是沒見過,但站自個家門口,還敢明目張胆的調戲自己,真就第一次見。

  昨晚上更過分:這王八蛋當著女朋友的面調戲自己……

  「劉姐,門口打電話那人是誰?」

  劉秘書抬頭看了看:「沒問,跟劇組的那位崔老師一起來的。」

  故宮的那位崔助理?

  一聽助理研究員,外行就以為很厲害,但在懂行的人看來,也就一般般。

  因為這種職稱不需要太高的學歷,本科就行。也不需要發表多少論文,有多少研究成果,只需熬資歷,短則三四年,長則六七年,時間到了就能評。

  平時也只是協助研究員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主要性質還是助理。

  劇組進場後,溫曼也來過兩次,這位崔助理的研究能力有多強不知道,但鑑賞能力也就一般。

  可能因為口才好,形像不錯,才被劇組選中,成為外景解說嘉賓。

  所以,也就那麼回事。

  再看門口這位,也就二十二三,估計剛進單位。

  長的倒是油頭粉面,就是人品不怎麼行:好歹也是大學生,跟流氓似的……

  又哼一聲,溫曼轉身上樓。

  而恰好,李定安掛斷了電話,進了別墅,也往二樓走。

  二人離著七八步,溫曼剛踏上樓梯,李定安也到了樓梯口。

  霎時,溫曼轉過身,柳眉倒豎:「你幹什麼?」

  我上樓啊?

  李定安抬起頭:女人兩隻手按著裙擺,後背緊緊的貼著牆,眉頭皺起,眼眶微縮。

  這是……把自個當色狼了?

  穿的有點少,還站這麼高,自己又跟這麼近,確實容易讓人遐想。

  「別誤會,我只是上樓看東西!」

  李定安回了一句,三兩步就上了樓。

  溫曼縮到平台的拐角,緊緊的咬著牙:誤會個屁。

  氣了好一會,她轉身下樓,拿起手機:「爸,有人欺負我……」

  ……

  上了樓,崔立在研究一件藏傳經筒,正看的投入,李定安就沒打擾他。隨即,手機嗡嗡的震了兩下。

  何安邦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前後不到十分鐘,就拍好視頻發了過來。

  還發了一條簡訊,說是車已經出門了,最多兩個小時就到。

  李定安當即點開,各方位、各角度對比。

  白瓷佛像不好確定,但那隻甪端,他越看,就越覺得和國博的那件像。

  換種說法:說不好就是一起燒出來的,天生的一對兒……

  看完甪端,又轉了轉其它立架,直到肚子咕嚕嚕的叫,李定安才停了下來。

  再看時間,車也應該快到了。

  「崔老師,你看的怎麼樣?」

  「看倒是看好了,不知道怎麼選!」

  「哪幾件?」

  「這、這……還有那!」

  順著崔立手指的方向,李定安瞅了瞅:「其它無所謂,但那兩件法勺、雙耳罐別挑……」

  「為什麼?」

  「建國後出土的!」

  崔立一個機靈:李定安要不說,他還真準備挑一柄法勺,只是在糾結該挑方的還是圓的。

  差一點就給國家做貢獻了……

  最後,經過李定安的建議,他選了兩件:一件密宗法輪,一件花觚。價格都不低,兩件加一起九十萬出頭。

  要是普通的密宗文物,肯定值不了這麼多,但李定安說能買,那肯定就有價值。所以崔立懷疑,這兩件東西可能有點來歷。

  李定安就厲害了,拿過紙和筆,「唰唰唰」的就往紙上寫,眨眼就寫了二十多件。

  崔立的心臟禁不住的一跳:「李老師,溫總這兒的東西不講價,也不打折!」

  「我知道!」

  「我是說那件幽塞……兩千兩百萬?」

  「哦……沒事,買回去研究研究!」

  李定安很隨意,感覺那不是兩千萬,而是二十塊。

  崔立頓時不敢吱聲了:兩千多萬,這得是武則天用過的才行……

  寫完後又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麼遺漏,李定安收起了清單:「走,付錢!」

  崔立木然點頭:就這么半張紙,差不多快一億……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一樓依舊很安靜,除了那位劉秘書,剛剛見到的那過的那個女的也在,以及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

  男人表情有些嚴肅,帶著點審視的意味,兩個女人冷著臉,俏臉寒霜。

  崔立愣了一下,快走兩步:「溫總,付總……我給你們介紹……」

  「不用!」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崔助理,不好意思,今天不做生意。」

  我看了這半天,伱說你不做生意?

  崔立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李定安,李定安比他還懵。

  兩人對視一眼,又在對面三人的臉上打量,轉了好幾圈才琢磨出點味道:那女人……哦不,至多二十六七,應該是女孩,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在李定安的臉上剜。

  就因為剛才,我跟在你後面上樓?

  我剛踏上台階,你就到了平台,我能看見個嘚兒?

  還是因為昨天晚上,那句「腿好長?」

  能不能先搞清楚是誰說的?

  再說了,李定平就只是隨口驚嘆了一下,壓根就沒有什麼不好的意思,就是當成誇獎也沒問題。

  李定安想了想,嘆了口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誤會……」

  男人頓了一下,神情意味深長,「小伙子是從京城來的吧?」

  這和從哪來的有什麼關係?

  李定安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好好的來看東西,都能惹出事非?

  還有話語氣……

  好了,還買個嘚兒?

  算了……

  沒怎麼猶豫,他招了招手:「崔老師,走吧!」

  到這會,崔立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但至少知道:人家不賣給他們。

  那還留這兒幹什麼?

  他一臉惋惜,最終還是點點頭。

  兩人剛要出門,男人又伸手一攔:「就這麼走了?」

  李定安抬起頭:「什麼意思?」

  「道歉!」

  這就有點過分了。

  問你有沒有誤會,你說沒有,又讓我給你道歉?

  「給個理由!」

  給什麼理由,難道說你調戲老闆的女兒?

  男人正想著措辭,溫漫冷不丁的一句:「流氓!」

  「撲棱」一下,崔立的眼眶瞪大了一圈。

  不是……李老師,就下樓打了個電話的功夫……你幹啥了?

  兩次加一塊,都沒十分鐘,我能幹啥?

  李定安認真的看著溫曼:「說說,我怎麼流氓了?」

  「上樓的時候,你跟在我後面……」

  「你上樓,我也上樓,我不跟你後面,難道長翅膀飛過去?」

  「你還……你還說我又大又白……」

  「噌」

  崔立的眼睛睜的更大了,他看看李定安,看看溫曼,再看看李定安,再看看溫曼。

  他直覺不可能,但溫曼振振有詞,再仔細瞅,確實挺大,也挺白……

  你有毛病吧,我什麼時候說的?

  腦子裡轉著念頭,李定安又一頓,想起了剛剛在外面給何安邦打電話的經過。

  就說她怎麼一直站著不走,還那種眼神?

  原來是聽岔了……

  李定安好無奈:「我說的是二樓的白瓷觀音!」

  「你撒謊!」

  我撒個嘚兒……

  「道歉!」

  呵?

  道個錘子。

  今天但凡軟一下,流氓加調戲的名聲就算是坐實了……

  李定安漸漸的失去了耐心:「怎麼道,給你磕一個?」

  溫曼愣了愣,男人的臉色也變了一下:「今天不道歉,那就別走了!」

  「你說不讓走就不走……」

  李定安徑直往外走,剛邁步門檻,又愣了一下:門外站著五六個人……全是保安。

  同時,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喂,110嗎,我們這裡有人調戲女孩……哪裡?悅山湖……」

  兩人面面相覷:這下好了,確實走不了了。

  「李老師,我給寧導打電話?」

  「別……」

  李定安忙攔了一下。

  寧晶知道,蘇秀也就知道了,說不定全劇組的人也就知道了,說不好就會傳成什麼樣。

  於徽音以後還怎麼上班?

  他甚至都沒準備給老爸老媽打電話。

  因為沒必要,這兒又不是沒監控?

  李定安反倒不急了,施施然的轉過身,又走了進來。

  剛走到沙發旁邊,還沒坐下來,外面「砰砰」兩聲。

  兩輛車,一輛豐田越野,一輛貨櫃,從車上下來幾個人。

  何安邦、馬獻明……你們至不至於?

  嗯,張漢光?

  我靠,完了……

  崔立也愣了愣。

  當看到從櫃車上下來兩個人,往下搬著囊匣,他又看了看李定安手裡的清單:原來剛剛李老師是去給何館長打電話了?

  正要打招呼,嘴都張了一半,他又閉上。

  情況有點複雜,還是別亂稱呼的好……

  何安邦快步走了進來:「東西呢?」

  還東西個毛?

  「人家不賣了!」

  李定安嘆了口氣,又瞅瞅張漢光,「你又從哪冒出來的?」

  「廢話,我不得回來匯報?」

  回了一句,張漢光瞅了瞅門口的保安,又看了看屋裡的三個人:

  保安虎視眈眈,男人滿臉肅然,兩個女的怒形於色,特別是比他還高的那位:嗔目切齒,恨不得從李定安臉上咬一塊肉下來。

  這情況有點不對啊?

  他擠了擠眼睛:「你幹嘛了,耍流氓了?」

  崔立一個後仰:我去,不愧是警察。

  那位付總也不假思索:「對,就是耍流氓,我們已經報警了!」

  其他人猝然一愣:真耍流氓了?

  但不應該啊?

  李定安的人品還是有目共睹的。

  要耍早耍了:就像舒靜好,不比這屋裡的哪一個更漂亮?和他幾乎是形影不離,但平時李定安連句玩笑都不開。

  況且他自個都是一腦袋包,該應付的都還應付不過來。

  肯定有什麼誤會……

  幾個人頓時就想笑,李定安的臉越來越黑:妹的,這叫什麼事?

  絕對能被他們笑一年……

  「怎麼耍的?」張漢光忍著笑,「老實交待!」

  「滾!」

  他也不惱,嘻嘻哈哈的拿出了手機:「我得紀念一下!」

  李定安臉更黑了……

  那位付總迎了過來:「你們是幹什麼的?不是……你們怎麼進來的?」

  「本來是來幫他拉東西,門口連個值班的都沒有,我們就自己進來了!」

  張漢光一臉笑,「沒事……反正也報警了,該罰就罰、該關就關,該拘就拘……我們絕不偏袒!」

  「對,拘他……」

  何安邦重重的一點頭,邁步往裡走,臨路過的時候手一伸,「噌」一下,清單就到了他手裡。

  這手速,簡直了……

  「嘿,你幹什麼?東西我們不賣了……」

  「不賣就不賣,看看總可以吧?要不你就讓我們走……」

  語氣不緊不慢,腳下卻極快,眨眼就走到立架中間。

  馬獻明緊緊的跟在身後。

  「都別亂動,我已經報警了……」

  「放心,只是看看!」

  張漢光頓了一下,亮了亮警官證,「我也是警察,不會亂動……」

  遮著有字的部份,付總只看到了有限的幾個:張什麼光……什麼什麼局?

  他又往外看了看:兩輛車都是京牌……

  心中一舒,他給劉秘書使了個眼色,劉秘書秒懂,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然後又朝溫曼笑了笑,意思很明確:京城的警察管不到這裡,卵用都沒有。

  溫曼點點頭,往後看了看。

  李定安坐在後面的沙發里:雙眼無神,呆呆的盯著天花板。

  這下好了,白忙活了半天?

  那可是幾個億……

  就想不通,怎麼這麼不巧,張漢光和何安邦湊到了一塊?

  正惋惜著,裡面又傳來一聲驚呼:「老何快看,當戶銅燈?」

  「假的……標籤上就有:SX省博物院仿製。」

  「哈,張教授(張廣昌,原陝西博物院副院長,金石、銅器專家)的作品?」

  「很有可能!」

  「嗯,潘龍紋銅壺……也是仿品吧,但怎麼這麼貴?」

  「一百七十萬?要是真的,後面得加兩個零……但這一件,看著挺舊,有點像是民國時期的?」

  何安邦隨口回著,又扭過頭:「定安……定安,嘿,你怎麼坐下了?」

  我不坐著難道站著?

  李定安站了起來,都走出了兩步,他又猝然一頓。

  然後,就如鬼使神差,他慢慢的轉過身,目光在兩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最後看著溫曼:「溫總,能不能商量一下?」

  溫曼沒說話,板起了臉:想求情是吧,晚了!

  李定安想了想:「報警歸報警,生意歸生意,等警察來之前,咱們能不能先交易?」

  付總若有所思,溫曼依舊板著臉:「不賣!」

  裡面的幾人一臉古怪:李定安這是什麼腦迴路?

  你都對人家耍流氓了,她腦子裡得裝幾斤水,才會把東西賣給你?

  「總共二十六件,差不多一個億!」李定安的表情很是認真,「真的,現在賣還來得及!」

  你有這麼多錢?

  溫曼愣了一下,又冷笑了起來:「有錢就了不起、認識警察就更不了起?等著坐牢吧你……」

  這就沒辦法了呀?

  「挺可惜的!」

  李定安無奈的搖搖頭,略帶著些躊躇,走向了立架。

  何安邦和張漢光都驚呆了,瞪著眼睛,來回在清單和李定安的臉上打量。

  這上面只有名稱,沒標價格,所以之前就沒在意。

  但現在,三人的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個億……這裡面得有多少好東西?

  馬獻明拿著清單,手指一哆嗦:一樓,立式銅人、金豆、煤精豬、琥珀羊、水晶觹、雙玉舞人、玉筯、幽塞……

  大大小小十二件,具體是什麼還沒來得及看,如果只看品名,大部份都是玉製品,應該是宋以前的東西。

  再結合一個億……哈哈,絕對有漢玉……

  看他興致不高,何安邦往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今天買不了,不會明後天換個人再來買?」

  還買個嘚兒?

  有張漢光這根攪屎棍,明天這些東西在哪都還不知道……

  「你瞪我幹嘛?」張漢光一頭霧水,又捅了捅他:「都是什麼,指一下!」

  指就指……李定安一指銅人。

  三人定眼一瞅:巴掌大小,赤足、半裸,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坑。

  穴位?

  肯定是中醫針炙器具,但然並卵,再就看不出來了?

  「說話啊?」

  李定安嘆了一口氣:「漢代炙穴銅人!」

  漢代,炙穴銅人?

  何安邦突然就想到,之前李定安讓他幫忙,把當年中科院發掘滿城漢墓的資料發了過來。

  他還捎帶著看了一眼,資料中明確記載:中山靖王后墓中,陸續出土金針、銀針、炙盒、針盒等針炙器具。

  恰恰好,這裡就有一樽漢代炙穴銅人……

  他一個激靈:「誰的?」

  「你覺得呢!」

  我去……不是說滿城漢墓發掘前,從來都沒被盜過嗎?

  何安邦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還有什麼?」

  「全都是……」李定安指了指清單,邊往前走,手指不停的指著立架和柜子里的物件,「玉握,左手握豬,右手握羊……飯琀玉嬋(九竅玉之一,含在嘴裡)……玉舞人,守於耳側……長生豆,四十六顆……後塞,水晶觹……幽塞,玉蛹……」

  他每說一件,三人的心臟就狠狠的跳幾下,而且越跳越快,就如擂鼓。

  中山靖王劉勝王后,漢武帝劉徹表姑母兼叔母,竇綰葬玉……足足七件?

  光這些,少說也要一個多億?

  不對,還差一件……玉筯呢?

  張漢光猛的回過神,發現四個人……哦不,崔立也在……五個人,站在一座形如水晶棺一樣的展櫃前。

  裡面擺著著好片玉片,很短,每塊也就四五公分,也很窄,將將筷子那麼粗。

  標籤上寫的是玉筯,李定安的清單上寫的也是玉筯。筯既筷子,也指細小的玉片,這麼標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李定安的神情:一臉躊躇,悵然若失。

  「這是什麼?」

  李定安默然好久,悵然一嘆:「手套!」

  「啥?」

  還以為說的是其它兩個字,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當看到李定安伸出手,屈了屈十指,他才恍然大悟:李定安說的,就是手套……

  嗯,玉手套?

  腦子裡「嗡」的一下,張漢光脖子猛往前伸:滿城漢墓的玉手套?

  這特麼是金縷玉衣……

  「什……什麼年代……我是指出土時間?」

  李定安吐了一口氣:「比郭院長早兩年!」

  1968……1966?

  「那你還買個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