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自學堂放學歸來,肖珵燁見家中三人都等著自己吃飯,十分不好意思,也只是和三人隨便應付一番就匆匆做下吃飯了。
韓靖雙也不好問出口,看看肖珵鈺,兩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從何開口,此時倒是陳氏柔聲問道。
「小燁,這幾日怎得從學堂回來的愈來愈晚了?」
肖珵燁頭也不抬的巴拉著飯碗裡的飯,說話的聲音也悶悶的,聽得出來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讓陳姨擔心了,是我讀書慢了,就在學堂和先生求教多學了會。」
說罷,咽下飯碗裡的飯,抬起頭衝著陳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副讓大家放心的樣子。
一頓飯吃的四人心有戚戚,卻也都覺得不好在同肖珵燁追問下去,夜裡韓靖雙拉著肖珵鈺討論起在學堂見到的情形,最後還是決定讓韓靖雙找個機會觀察下,再和肖珵燁聊。
自從那日陳氏問過後,肖珵燁倒是回來的時間略微早了些,而韓靖雙偷偷在夜裡查看過肖珵燁的左手,確實依舊有戒尺的痕跡,想來打的多了,一隻無法好的利索。
這一日正逢學堂放假,肖珵鈺外出打獵,另外三人就和往常一樣在家忙碌著。
韓靖雙深知肖珵燁一直是個懂事堅強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一直都不同家裡講,肯定是不想給家裡帶來麻煩,就自己一直扛著。
這樣總也不是個辦法,韓靖雙想。轉念想到肖珵燁未消腫的左手,便喊了起來。
「小燁!小燁!院子裡的水缸幹了,幫嫂子給打滿吧!」
話音剛落,陳氏悄悄拉了韓靖雙問她。
「小燁的手不是你說的嘛?幹嘛喊他來打水?」
「娘,你也知道這孩子現在都不和咱們講具體的情況,我這不是像個招兒,哄他說出啦嘛。」
說著,韓靖雙拉了陳氏坐屋裡休息去了,臨了還眨眨眼意思讓陳氏放心。
「小燁?小燁?」
「來了,嫂子我剛聽見了的,這不才給紅棕馬洗刷完,就進來了。」
肖珵燁也不推辭,提起水桶就去井便忙活起來,用的還是老辦法,只抬半桶水。
一旁的韓靖雙裝作繼續忙的樣子,還一邊悄悄觀察著,就看肖珵燁果然左手吃力,拉了幾下繩子就疼的要甩甩手緩解下的。
許久,缸里的水還不足一半,肖珵燁的頭上都已經是豆大的汗珠了,拉水的手也是更加吃力。
終於,左手磨的生疼一個拉不住就聽見水桶咕咚一聲直往水井裡掉去了,好在韓靖雙一隻在一邊觀察著,一個手疾眼快猛的踩上一邊栓水桶的繩子上,阻止了水桶全部入井。
「嫂子,是我不好。」肖珵燁大驚失色,見韓靖雙衝過來救下水桶,忙到起歉來。
韓靖雙就等著一刻呢,而肖珵燁這孩子卻十分能忍,一直都是一聲不吭的,這會兒反倒還到起歉來,這自己的心裡也是不忍,忙蹲在肖珵燁身邊,拉起肖珵燁的手說道。
「才不是的,是嫂子不好,害小燁手都拉的這麼紅了。」
說著,韓靖雙將肖珵燁的兩隻小手捧在手裡,輕輕的吹著氣來,有吩咐從屋裡聞聲而來的陳氏,去取藥膏來。
肖珵燁見韓靖雙如此溫柔的給自己吹著紅痛的手心,心下愈發的委屈起來,扁扁小嘴哭出了聲來。
「哇…嫂子,小燁痛…」
好似把許多天的委屈發泄出來,肖珵燁在韓靖雙面前也顧不得什麼懂不懂事和什麼學堂教的大道理。
終是恢復了孩子氣,抱著韓靖雙的脖頸,嚎啕大哭,抽泣的說不出話來,只嫂子嫂子的叫個不停。
韓靖雙也不再多問什麼,一下一下的撫摸著肖珵燁的後背,慢慢安撫著。
漸漸的肖珵燁的哭聲愈來愈小,才慢慢立起身來,這才一字一句抽抽搭搭的講給韓靖雙聽。
「…在…在學堂開始…始幾日,張先生都很好的,但是上的課多了,我跟的有些吃力…,然…然後,好像張先生不是很滿意我讀書的進度,才留下我的。」
小小的人兒也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的不夠好,一番發泄下來似是好了許多,韓靖雙拉著紅腫的左手細細的上了藥。
「先生嚴厲為你好,嫂子理解,但是小燁也別一個人承擔啊,手都腫成這樣才說,嫂子多心疼啊。」
「嫂子……」
韓靖雙又摸了摸肖珵燁的頭,又取來肖珵燁愛吃的幾樣點心給他。
「咱們小燁最懂事了,多努力努力一定跟得上先生的,有什麼不知道的等晚點哥哥回來了問問的,學會了便是。」
肖珵燁點點頭,總算是破涕為笑。
這幾日也不自己埋頭啃書了,拉著肖珵鈺問明白了,功課也越來越順暢了,連著幾日回來的時間也早了些,還說先生打戒尺也少了些。
「爹,我見學堂新來了個孩子。」
這一日張秀才的兒子從外面回來,趁著學堂放學才進來找張秀才寒暄,順著張秀才的目光看過去,赫然就是之前和韓靖雙結下怨的張麻子!
張秀才聽了兒子問道,略想了下回復道:「你說的是肖珵燁吧。」
「對對對!就是肖家兄弟倆的那個弟弟。」張麻子應和道,又湊著問了幾句。
卻聽出了些張秀才似乎是對肖珵燁學業進度不滿來。
到底是自家老爹,張麻子自然是十分了解張秀才迂腐的性格,要不是張秀才長期待著學堂不愛出門,對村里事情大多不了解,要不然也不至於一直都不曉得張麻子淨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索性,張麻子壞腸子在肚裡繞了幾圈,憋出個壞主意來。
然後趴在張秀才耳邊,編造了許多肖家兄弟倆不好的事情,還把給韓靖雙立字據的事情顛倒黑白的說了一通。
令張秀才越發覺得肖珵燁讀書又慢耽誤課程,還是一個不學好的,逐漸心中偏見更加的大了。
也不再多番考證,便越發的嚴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