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靖雙萬萬沒有想到,翌帝竟然會有如此一問,此刻的韓靖雙只覺得自己的脖頸兒像是被什麼人抑住了一般,一瞬間竟然有了窒息的感覺。
製作水銀鏡子的事情,韓靖雙已經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後牙村的那些多少才算是沒有什麼後顧之憂的,再加上還有韓雪陽的神助,想來就算是翌帝手段通天,亦或者是鍾宏濤想使什麼不堪的手段,應該也是查不出的了。
可這沙子的來源,韓靖雙卻是沒在多所做什麼考慮。
是啊,沙子不只是存在於沙漠這等乾旱少雨多暴曬的地方,還有海邊的沙灘也是有存在的呀,韓靖雙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新新青年又怎會不知呢?
沙灘和沙漠兩個地方的模樣就這樣在韓靖雙的腦袋裡來回切換著,空氣里的氣氛有些凝固,突然韓靖雙的腦袋裡靈光一閃。
如今的自己可不是當初那個現代見多識廣的大好女青年了,此刻的自己不是緊緊只是一個雲州城周邊鄉村裡的一介女流的麼?
一想到這裡,韓靖雙心下便有了注意,伏在地上的韓靖雙微微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緩緩的直起了些身子,眼神里滿是迷惑的神情,一臉無知的抬起了自己的頭。
「陛下,請恕小女愚昧,小女第一次見到沙子就是在夏國的賜城第一次瞧見,這沙子想來是在那乾旱貧瘠之地才有的,大翌海邊地勢平緩,風和日麗怎麼會有沙子存在呢?」
其實翌帝最後的問話一出,元晰兒雖說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可這海邊有沙灘也是在翌帝說出後才想起來的,畢竟是沒有親眼見過的,可饒是如此,元晰兒的心也被翌帝的話緊緊的抓住一般。
等再聽見韓靖雙如此一說,這才鬆快了幾分,可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有些慌張,壓低了聲音同賀蘭澤問了起來。
「阿澤,如此情況咱們得要幫幫靖雙吧,我去同翌帝說我倆是義結金蘭的結拜姐妹想來是不是多少能幫到她一些?」
說完,賀蘭澤抓的元晰兒的手又緊了幾分,抬眼確認了翌帝沒再往自己這邊看,賀蘭澤這才微微張了些唇,似動非動的道。
「晰兒不急,若是此刻插手,只怕是於韓掌柜更加不利,若是再治個悖逆國家的罪名,那可就說不清楚了。且韓掌柜如此也算是如實所說了,咱們再看看的。」
聽完賀蘭澤的話,元晰兒這才覺得是自己看的狹隘了,連忙暫時放在了這個年頭。
賀蘭澤瞧著此刻已經抬起了頭惠了話的韓靖雙。心裡多少也算是讚嘆了下韓靖雙如此的回答,憑藉賀蘭澤對韓靖雙這些日子就以來的了解,這女人說的確實是事實的。
只不過賀蘭澤也想不通的是,如此一個村野女子到底是如何在雲州城和陵廣城裡做了如此大的生意呢?
且不說定製衣裳的生意,光是這水銀鏡子的製作,就足夠賀蘭澤感嘆的了,這實在是不知道是福是禍。
可到底是隨著自己的夏國使團而來的人,賀蘭澤的心裡多少也有些為難,頓了頓這才又同元晰兒說道。
「晰兒,論理韓掌柜還是咱們夏國使團而來的人,就算是要治罪想來也要等些時候,眼下韓掌柜已經如此說了,咱們先靜觀其變吧,你的法子等下再……」
賀蘭澤的「看」字還沒說出口,這已經聽完韓靖雙話過了片刻的翌帝這才悠悠的放在手裡把玩的寶珠,直直的盯著韓靖雙的眼睛。
這一刻的寂靜比起之前的鐘宏濤說完話後的寂靜,還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冷寂。
翌帝正是不惑之齡,正值壯年,自登基以來做這長久以來的高位者也有十幾年的光陰了,此刻翌帝的眼神直直的看著韓靖雙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來。
只見韓靖雙的眼神里,滿是疑惑的神情,饒是在自己的注目下連一點顫抖都沒有,似乎殿下跪著的女子說的確實實屬,可瞧著似乎這女子並沒有什麼害怕的意思……
整個宮宴上的人都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酒杯,這齣好戲著實有些精彩,一個村野女子竟然能被伯爵府的世子接發身份,還同夏國使團一起進宮,最後還是個製作了如此精美物品的商人。
這可著實是一齣好戲啊。
就在整個宮宴的氣氛即將徹底凍住的時候,翌帝這才在一次的開了口。
「當真?」
翌帝這半天了才說了兩個字,下面的韓靖雙也發覺自己的回答似乎太過於表現疑惑,等翌帝的話落下,韓靖雙的身子不可抑制的發起了抖來。
「陛下贖罪,實在是小女子太過無知,我大翌一向都是地大物博物產豐富,遠有高山大海,近有長河落日,小女一直都生活在雲州城附近小村莊裡,所見所知太少,竟然不知道這海邊也是有沙子的。」
說完,韓靖雙又一次的伏倒在地,身上的顫抖仍舊是微微的不可抑制。
「陛下治罪小女絕不喊冤,只是既然幸而得到陛下的點撥,小女如今已經知道了我大翌也同樣是有沙子存在的,還望陛下留小的一命,讓小的能有機會重新將這鏡子的製作在我大翌建立,也好讓我大翌人人有鏡可用。」
韓靖雙飛也似的把一大翻話如同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更是狠狠的讚嘆了一番翌國的物產精緻,甚至還拐彎的輕拍了下翌帝的馬屁。
這馬屁拍起來也是需要些功夫和分寸的,前世戰地醫生的韓靖雙這會兒倒是真的有些怕了。
這幾乎就是韓靖雙第一次給領導,不,給一個上位者拍馬屁啊,這要是拍到了馬腿上,只怕自己這條小命就要不保了。
話音一落,殿內宮宴的氣氛又落了下來,整個大殿裡也就只有元晰兒還十分擔心韓靖雙,賀蘭澤確實看不出深淺,此刻賀蘭澤只得專注的打量著翌帝的微妙表情。
似乎翌帝在韓靖雙誇讚翌國物產的時候,一邊的眉毛微微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