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已作安排
任佩茵見喬安明沒有決斷回駁,便放緩幾分口氣:「安明啊,你怎麼在這件事上這麼糊塗?既然你們倆已經不可能,那麼孩子肯定要要回來的,這丫頭還年輕啊,早晚得嫁人,如果她嫁人,難道讓孩子跟著別人姓?」
真是一針見血啊,這也是喬安明最傷的一處疤痕。
杜箬已經親口告訴他,她年底就準備和莫佑庭結婚了,那麼一旦他們舉行婚禮,孩子就得姓莫。
不行!他的骨血,怎麼可以認別人當爹,喬安明光想想就覺得心揪了。
「我知道,心裡有數,我已經有安排!」
「你怎麼安排?依我看直接去把孩子抱回來,省得跟著那女人吃苦,反正現在的配方奶粉也能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再找兩個保姆伺候著……」
老太太已經有些等不及。
喬安明踟躕不定:「再等段日子吧。孩子還小,跟著媽媽比較好!」
「還等什麼等?我反正等不了了,你要是拉不下臉去要孩子,我去!」老太太恨不得現在就趕去桐城。
喬安明止住:「孩子的事我自有安排,別插手!還有,顧瀾應該還不知道,最近事情已經夠亂,儘量再瞞一段時間!」
可是顧瀾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比任佩茵都知道得早。
梅姐第一時間在公司宣布了杜箬生孩子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江磊的耳朵里。
既然江磊知道了,那麼就等於顧瀾也知道了。
鄭小冉在外地出差了幾天,項目結束之後回宜縣,晚上的長途汽車,到家已經靠近夜裡十點。
剛將行李收拾好準備洗澡休息,她卻突然接到了莫佑庭的電話。
「小冉,在哪兒?」
「莫佑庭?」鄭小冉吃驚,這貨這麼晚打她電話幹什麼?
「在哪兒?」
「在家啊,什麼事?」
「你家地址,給我!」
「……」鄭小冉這才聽出那廝說話的聲音不對勁,含含糊糊,舌頭有些打結。
「你喝酒了?莫佑庭,你喝酒了對不對?」
「我就問你,你家地址,給我!」他不依不撓,什麼都不講,只一個勁地要鄭小冉的住址。
鄭小冉也火了:「你要我地址做什麼?難道你半夜三更來宜縣找我?」
「是,你不信啊,我現在就在宜縣,鎮上,車站……」
或許人都有死穴吧。
鄭小冉這姑娘平時吆五喝六地,可對著莫佑庭她還是心軟,掛了電話就裹好大衣圍巾衝出門。
寒風瑟瑟,鄭小冉花了大半個鐘頭才在鎮上車站的小飯館找到莫佑庭。
那是夜裡凌晨的光井吧,狹暗的小飯館裡燈光昏黃,不過生意還挺好,幾桌民工打扮的客人圍在一起吃明爐,熱火朝天,騰起的熱氣將鄭小冉的眼鏡片都模糊掉了。
店裡桌椅擺得又擠,鄭小冉繞了一圈才在靠近廚房的角落裡找到莫佑庭。
他就趴在油膩的桌板上,面前一桌子的菜,看上去沒怎麼動筷子,全涼了。
不過手邊的酒瓶卻是空的。
鄭小冉將空酒瓶拎起來看了一眼,又氣又心疼!
「喂,莫佑庭!」她不客氣地推他的肩膀,推了好幾下,桌上的人才動起來。
「…鄭小冉,小冉……你怎麼來了啊?」依舊是舌頭捋不直,一副醉相。
「你怎麼在這裡?」
「餓了,來吃點東西!」
「靠!」鄭小冉氣極了,「我不是問你怎麼在這飯館,我是問,你怎麼在宜縣!」
「來喝酒…」莫佑庭又答廢話,不過答完總算勉強撐著桌面抬起頭來,鄭小冉這才看清他的臉,白里透著不自然的紅,眼裡有血絲,下巴還有鬍渣,像是走了很遠的路才在這裡落腳,難民一樣!
鄭小冉吸口氣,心裡酸楚一片。
她才不信他是來喝酒的呢。
「你是來找杜箬的吧?」鄭小冉也不繞圈子了,直接問。
莫佑庭裝傻,將杯子裡僅剩的一點余酒喝完,重重皺了下眉頭,臉上卻一副舒暢的模樣。
「這酒真好,燒刀子一樣,一口下去胃裡就熱乎乎的。」
「放屁!這酒才幾塊錢一瓶,估計你家傭人用它炒菜都嫌差!」鄭小冉氣得去搶他手裡的杯子,莫佑庭護著。
「便宜歸便宜,可是喝了容易醉。」
「你大老遠跑來宜縣買醉?莫佑庭,別鬧了行嗎?給我回去!」
「不回,杜箬在哪兒?」
就知道!
就知道他不是來喝酒,更不是來看她的。
他是來找杜箬的!
深更半夜坐車來,一個人躲在這狹促油膩的小店裡喝幾塊錢一瓶的燒刀子。
「多感人啊?情商浪子,為一個女人買醉發瘋,可是杜箬看不見,她不在宜縣!」
「不可能,她大著肚子,沒其他朋友,如果她離開桐城只會來找你!」
「真沒有,莫佑庭,你愛信不信!」
「要我信也可以,帶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找一圈,如果她真不在,我就回去!」莫少爺喝得醉醺醺的,只知道他要找到杜箬,也不管鄭小冉的感受,一味強逼。
鄭小冉大口的呼氣,因為眼裡的濕氣越來越濃。
「我憑什麼帶你去我住的地方,你是我的誰啊?如果你真想見杜箬,可以自己聯繫她,可以給她打電話,可以給她發簡訊,可以……」
「都做了,該做的我都做了,簡訊,電話,甚至在她桐城住的屋子門口等了好多天,可是沒有用,人影都見不到!我知道她肯定不在桐城了,她說要走的,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連聲再見都沒有!」
莫佑庭的聲音漸漸大起來,激動又焦灼。
那雙眼睛啊。
鄭小冉以前是怎麼形容這男人的眼睛的?
「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現在呢?
在這個狹小的小飯館裡,莫佑庭那雙好看的眼睛被一瓶劣質白酒燒得通紅,鄭小冉便在那雙通紅的眼睛裡看到了執念和深情。
「鄭小冉,你騙我!」
「你肯定是騙我的吧……杜箬肯定在你這裡…」
「她為什麼要躲著我,如果她真的不想嫁,我可以不娶,我可以等她的…真的,她沒有必要大著肚子一個人跑來宜縣…」
「人生地不熟,小冉,她就快要生了…這麼辛苦,我只是不想她這麼辛苦…」
莫佑庭高大的身軀被鄭小冉扶在肩膀上,她吃力行走,聽他講醉話。
深夜的小鎮大街,一地金黃的樹葉,兩具搖搖晃晃的身影。
「你跟她求過婚了?」
「……」
「她沒有答應對嗎?她是不會答應的,脾氣這麼硬,她怎麼可能懷著喬安明的孩子嫁給你…」
肩膀上的男人沒吱聲,只是稍稍晃了晃腳步,半醉半醒,鼻息里嗤嗤冒著熱氣。
「頭疼…」等了好久,鄭小冉才等來他這兩個字。
鄭小冉停住腳步,努力支撐住莫佑庭要歪下去的身軀,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包住莫佑庭的臉。
「給你戴著吧,喝那麼凶的白酒,風一吹,不頭疼才怪!」
她笑了笑,笑莫佑庭圍著女式圍巾的囧樣,可是頭一低,眼淚就掉了下來。
何止他頭疼?
全世界都在心疼……
杜箬早晨陪寶寶到住院大樓南邊的陽台曬太陽,曬了半個多小時,回病房的時候見丁阿姨正在整理禮品。
不過除了鄭小冉,杜箬在桐城也沒什麼朋友。
禮都是同事送的,從市裡的同事到基地高層,波波地來醫院探望她,就連最最討厭她的顧吱吱都來過了。
用梅姐的話講:「你這是托老闆的福,這些人是怕你哪天真的母憑子貴,所以趁早先巴結一下!」
母憑子貴?
那她真是要讓這些人白破費了。
「杜小姐,你笑什麼?」丁阿姨聽到背後冷澀的笑聲,回頭見杜箬抱著寶寶正站在門口。
之前她叫杜箬太太,被杜箬改了口,現在她便按照杜箬的意思叫她杜小姐。
「沒笑什麼,你理東西吧,寶寶睡著了。」杜箬收了笑容,將寶寶放進搖籃里,眼角便睨到了丁阿姨手裡拿的一個墨綠色錦緞盒。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剛有人送來的。」
丁阿姨又指了指腳邊的水果籃和高檔母嬰禮盒,「喏…這些也是剛才那男人送來的,看著挺年輕,但他說是你上司,見你不在房間,他將東西擱下就走了。」
杜箬沒多想,從丁阿姨手裡接過錦緞盒。
盒子拿在手裡有些沉,打開,湛青色的綢面上躺著一枚平安扣。
平安扣用半舊的紅繩繫著,玉質清透純正,玻璃光澤,周身是均勻的翠綠色。
杜箬對翡翠有些研究,以前一個客戶喜好這些玩意兒,為了討好他,她在古玩店裡學了一陣子。
「你上司出手真大方,這玉環一看就是好東西啊!」丁阿姨在一旁嘖嘖讚嘆。
杜箬心裡突然往下沉,將平安扣拿至眼前,光線從後面透過來,平安扣呈透明色。
這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種翡翠!
「江總,謝謝您來看我,水果和禮盒我就收下了,但是平安扣,太貴重,麻煩您來拿回去!」杜箬直接給江磊打電話。
江磊正在開車往公司趕:「別客氣,應該的,我本來應該跟你當面見一下,但公司臨時有事,我只能先回去。」
「我知道,您禮到我也已經很感激,但是平安扣我真的不能收。」
「平安扣不是我送的,你如果真要還,親自還給它的主人吧。」
「主人?」杜箬心裡閃過不詳預感,呼吸不穩起來:「平安扣,誰送的?」
「……」江磊不言語。
杜箬抽了一口氣:「顧瀾送的,對不對?」
「她說是給孩子的見面禮,東西不算頂貴,但是有心意,那平安扣是顧瀾父親送她的,她父親去世後她一直戴著,算是她父親的遺物,從來不離身…」
杜箬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掛掉電話的,只感覺恐懼感一寸寸襲來,手指開始抖,最後連話都說不連貫。
「丁阿姨…我要出院…你現在就幫我收拾東西,我去找醫生……我要出院!!」
周朗正在參加一個學術峰會,入場之前必須將手機關機。
杜箬打他電話,不接!
心急如焚,她打算直接去找院長,卻在半路接到陌生號碼的電話。
「餵…杜箬嗎?我是顧瀾…」
陽光暖熙的早晨,還沒過聖誕節,杜箬站在醫院辦公樓的大廳,一下子就墜進了冰窖。
兩人約在醫院的食堂見面。
杜箬走過去的時候一路都在寬慰自己。
她顧瀾又不會吃人!她顧瀾能把她怎麼樣?
可儘管如此,杜箬還是覺得腳底發虛,背上不斷有冷汗冒出來。
私立醫院的食堂不大,但勝在環境好,風格上接近港式茶餐廳。
因為還未到飯點,食堂里幾乎沒什麼人,杜箬走進去一眼便看到了顧瀾。
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習慣性地將頭往一側偏著,手撐下巴,神態平和。
可儘管這樣,杜箬還是心虛發寒,手裡里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或許「狐狸精」面對正室,骨子裡就發慌,像是本能反應一樣。
要不要給喬安明打個電話?
顧瀾來桐城,喬安明知不知道?
她來做什麼?還有什麼事情要讓她親自來桐城談?
一個個問題閃過腦海,亂作一團,導致杜箬站在食堂門口踟躕好久才走進去。
走到一半顧瀾就看到杜箬了,她緩緩從位置上站起來,朝杜箬揮了揮手。
「這裡!」她喊,聲音清脆中帶些傲然。
杜箬低著頭,將手插進上衣口袋裡,不斷給自己打氣。
不用怕,抬頭,挺胸…
可是走到顧瀾面前的時候,杜箬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像是聲音被狠狠卡住,甚至杜箬都有些佩服顧瀾,這女人一次次來找她,每回都能做到如此鎮定自如。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顧瀾見杜箬臉上不自在的表情,反而顯得輕鬆,先打招呼:「好久不見!」
老套的開場白,顧瀾說得氣息安然。
「是,好久不見,顧小姐…」杜箬撐著笑,喊她「顧小姐」。
顧瀾鼻息里似乎輕嗤了一聲,冷清清說:「還是叫我喬太太吧,這樣比較合適,你說呢,杜小姐?」
多可氣!
杜箬的手在口袋裡捏緊,絞纏,有些疼意泛出來。
「好,喬太太,請問你來找我又有什麼事?」雖然心裡慌又疼,可杜箬覺得姿態必須好看。
這是女人之間的較量。
顧瀾是有備而來的,傲冷的神情中有恰到好處的柔靜:「杜小姐,你先坐吧,一會兒我們要講的事可能需要費一些時間,你看你剛生完孩子,臉色這麼難看,站久了怕你以後腰疼。」
多體貼啊,似乎全為杜箬著想呢。
這喬太太真是知書達理!
杜箬在心裡冷哼一聲,也不客氣,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顧瀾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笑容:「杜小姐,上回見你有好幾個月了吧,那時候你就這麼瘦,怎麼現在更瘦了?不好,雖然我沒生過孩子,但是知道產婦太瘦,奶水都沒營養。」
「……」
「你是頭胎,還得調養好身子,寶寶怎麼樣?醫院的條件和伙食好不好?不行的話我安排人給你換個地方做月子,現在不流行月子會所麼,安明有朋友經營這種地方,我可以幫你問問…」
「不需要,謝謝關心!」杜箬摸不透她此行的目的,只覺得對方的話讓她開始不舒服,泛酸,泛堵。
顧瀾絲毫不介意杜箬的冷淡態度,自顧自地脫了大衣,露出裡面淺紫色薄呢短裙,領口和袖口綴著黑金色的珠子,整體很有設計感,是某奢侈品牌那一年秋冬的主打款。
顧瀾果然是有備而來的,她很少穿這麼隆重艷麗的衣服,甚至為了配這身衣服,她還特意化了妝。
可惜因為皮膚過於乾燥,粉底不貼妝,好在抹了腮紅,總算讓氣色比平日裡好看了許多。
「這食堂里暖氣打得太足,有些悶。」顧瀾用手在面前扇出一絲風,袖口上的黑金色珠子在燈光下便bling bling。
杜箬被她扇得愈發煩躁:「喬太太,有事快說!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耗。」
「我知道,你是當媽媽的人了,帶孩子很辛苦吧,不過我聽說安明給你找了月嫂…」顧瀾還是一貫很溫弱的口吻。
杜箬真心不是她的對手,這女人總有本事把一句很普通的話說到讓人骨頭裡都發寒。
「喬太太,你大老遠來,到底什麼事?」
「什麼事?你應該知道吧,這段時間,你見過安明沒有?」
杜箬斟酌了片刻她話里的意思,最後還是決定講實話。
「見過。」
「所以杜小姐,你食言了。」顧瀾笑了笑,不緊不慢,還撩了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幾個月前,你答應我不會再見安明,就在宣城那間小麵館里,你不記得了?」
「記得,我只是見面跟喬安明把話講清楚。」
「別找藉口行嗎?見就見了,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他前幾天應該也來過桐城找你,我不知道你們之間說了什麼,他回去之後就病了。」
他病了麼?
杜箬心裡抽緊,不過臉上依舊冷淡:「他病了,那又怎樣?」
「不怎樣,他病了,所以讓我來跟你談。」
「談什麼?」
「談孩子的事!」顧瀾乾脆利落,話鋒突然就轉向了孩子。
杜箬心裡開始打鼓,來者不善,她早就察覺出氣味了,可依舊裝出鎮定:「我覺得我跟喬家已經沒什麼可談的,孩子的問題之前我已經跟喬安明都講清楚了,孩子是我的,跟喬家沒有關係。」
「他答應了嗎?」
「答不答應是他的事,反正關於孩子,我只有一句話——孩子我誰都不給,我是他媽媽!」杜箬聲調高昂,可明明心裡慌得很,站起來,咄咄逼人地看著顧瀾的臉。
「別企圖打孩子的主意,顧瀾,我承認我不應該介入你和喬安明的婚姻,但是我已經退出,從未企圖搶走你任何東西,所以你最好也別來試圖搶我的東西,孩子是我的命!」
杜箬說得眼急心寒。
顧瀾真是太中意杜箬現在這副模樣,抓急,害怕,恐慌。
她怎麼看就怎麼覺得心裡舒坦!
「我知道孩子對你意味著什麼,但是孩子遲早要姓喬的,你應該知道,依照安明的性格,他絕對不會讓孩子跟著你,再說你能夠給寶寶什麼?你現在失業了,沒有任何收入,離過婚,私生子,家裡還有一個常年住院吃藥的弟弟,或者就從最簡單的說起吧,你連給孩子上戶口的本事都沒有……」
命掐三分處!
顧瀾知道杜箬所有的痛點,瞄準,一槍命中。
杜箬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唇齒顫抖,眼裡有火星:「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勸你們喬家省省心!我走了,別再來打擾我跟孩子,下次我不會再來見你!」
杜箬說完就快速轉身,走得太快,不小心撞倒過道里的凳子。
膝蓋被撞的地方很疼,鑽心一樣。
顧瀾坐在位置上,看著杜箬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心裡一陣舒氣。
「杜小姐,孩子跟著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黑戶,沒有父親,你忍心讓他跟著你吃苦?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你出了月子後,我會再來找你!」
顧瀾的喊聲在背後響起來,食堂里空闊溫暖,有回音…
杜箬開始小跑起來,固執地將顧瀾的聲音拋在腦後,一路從食堂跑過樹蔭,再從樹蔭跑過樓道…
她必須跑,跑得越遠越好。
莫佑庭正在纏著接待台的小護士查杜箬的病房號,餘光瞄見一道纖瘦背影從身旁跑過去。
杜箬麼?好像…
「餵…」莫佑庭去追,三步兩步就追上了,伸手扯過面前的人,「杜箬,你跑什麼啊?」
杜箬轉身,氣喘吁吁,蒼白的臉上是一雙驚魂未定的眼睛。
「莫佑庭…你是不是真的願意娶我,真的願意做寶寶的父親?……如果有結婚證,寶寶是不是就能上戶口?…」
很多衝動的決定都萌發於前後無路的絕境。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杜箬特別追恨。
如果你問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
她會說:「一,遇見喬安明,二,嫁給莫佑庭…」
可惜那時候她不知道啊,滿腦子顧瀾的話,滿腦子私生子,戶口,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