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心中冷笑，你要真的確定我在套話，反而不會問出口。
如果不會說話，最好的應對方式是沉默，因為沉默永遠顯得高深莫測。
遺憾的是很少有人能有這個自知，比如說白夜仙鑒衍，他認為自己的智商雖稱不上震古爍今那也是鳳毛麟角。他看每個人每件事都很降智，他從來不會意識到降智的人看啥都降智。
陸遠被責問之後便沉默不語，只是不停的擋下各個刁鑽角度射來的冷槍，偶爾抬炮進行一輪覆蓋掃射。
但就是這份沉默，令鑒衍越來越慌，他在自己的射擊位上不斷的問自己。
不會吧？
五妹真的和他提那件事了？
五妹和自己關係這麼好，應該不會亂說話，一定是這小子在誑自己！
但是！
五妹確實人來瘋，激情開戰的時候經常口不擇言，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可能是五妹不小心說漏嘴了，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不對，可能性很大！這小子有點道行，年紀輕輕修為高深，五妹似乎很中意這種類型……這小子說五妹和他相談甚歡，應該做不得假……
想通個中關節，白夜仙鑒衍把五妹謹純也給恨上了。
這種事情，怎麼也能往外說！
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
白夜仙鑒衍停下轟擊，一來他要更換彈夾，二來他有話要說。
「五妹根本不了解情況，你聽到的那些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鑒衍的聲音古井不波。
老陸深以為然的點頭：「確實，聽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事後想想確實有一絲不妥之處。這裡面肯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恐怕除了當事人，沒人能說的清楚。」
「不過！」陸遠忽然話鋒一轉，「細節畢竟只是細節，並不影響整件事情的定性。就好比拋妻棄子這種事情，不管細節如何，總之男方多少肯定有點問題……」
說到「拋妻棄子」這個詞時，陸遠故意拖長了音，不過對面的射擊沒有任何變化。
居然不是拋妻棄子，小看鑒衍了。
那就換一個。人麼，金錢美色虛名權力，無外乎這四道死門，在修道者身上這叫財地法侶，都是一個意思。
一扇一扇的試唄。
「……拋開道侶不談，在錢財的問題上，就不那麼容易說清楚了。」
轟！
一槍大力暴擊。
「火神炮陸遠！」鑒衍的聲音在虛空中咆哮，「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含沙射影！」
含沙射影？那就是說中了唄。陸遠心中笑死，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友不想聽，那咱就不說了。」
明明講好不說，嘴炮卻是不停：「錢財麼，不過身外之物，笑一笑就過去了，多大點事對吧？」
「呵呵，多大點事？！」鑒衍怒極反笑，「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追了一千多年！這叫多大點事？」
聽到這裡，老陸差不多已經確定，他停頓片刻組織措辭：「但我覺得對方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畢竟這世道大家都很難，欠債還錢麼天經地義。」
這句話把白夜仙鑒衍徹底激怒，毛瑟98K從單發切換成連發對陸遠噴射怒火。
「混帳東西！」
「你知道什麼！」
「不是本道欠的為什麼要讓本道還！」
盛怒之下，鑒衍的冷槍被抓住。這次陸遠看清楚那條一閃而過的黑色裂縫是什麼。
空間裂縫。
和自己的空間指環打開的時候幾乎一樣，只是要小得多，只露出一個槍口然後瞬間關閉。
白夜仙鑒衍在一個類似隨身空間的地方開槍，他應該能從那個空間的內部開關射擊孔。只要他不開槍，別人根本找不到他。即使開槍攻擊，由於射擊孔開合速度非常快，對方同樣難以鎖定。
真是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猥瑣能力！
而白夜仙鑒衍為何能修煉出這麼猥瑣的進攻方式，陸遠不顧子彈轟擊哈哈大笑：
「鑒衍道友，我給你說個笑話，我知道一個人，和你情況差不多。」
「我們那很久之前有個王，他欠了太多錢天天被債主追債，最後逼得沒辦法了，這個王造了一座高台。只要債主來了，他就爬上高台再把梯子撤了，這樣債主就沒辦法找到他了。」
「這個王為我族留下了債台高築的典故，鑒衍道友，你想為萬州留下點什麼？乾坤躲債大法嗎？」
老陸拱拱手：「失敬失敬！」
可以想像鑒衍當年的可憐模樣，債主太多太強，他不得不躲進一方小小的空間苟著。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空間中，他還得時不時打開一個小孔往外貓一眼，看看債主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是大封禁挽救了他的修煉生涯，而且槍炮戰鬥普及之後，他的這個躲債技術，反而成了槍斗神技。
如今的白夜仙已經是有名有姓的體面人，但他唯獨不願提及當年這段不堪歲月。
老陸不僅提了，還貼心的為他發明了一個典故，鑒衍的道心碎成粉末還在碎，最終在空間中一口老血噴出來。
「無恥之徒，亂我道心！」他咬著牙勉強支撐，再次對陸遠開火，「就算如此，你又能奈我如何！」
「在乾坤方圓中，我就是無敵的存在！」
「你永遠碰不到我，而我會永遠跟著你，不死不休！」
鑒衍的威脅很具有現實性，想要攻擊到他，必須有跨空間攻擊的手段。這種手段在大封禁之前都極為罕見，更別說大封禁後一切攻擊靈法失效。
而他可以控制乾坤方圓一直跟著陸遠一直抽冷子來一下，被他像怨魂一樣纏住可沒有誰受得了。
陸遠微微一笑：「你真當我奈何不了你？」
「不就是乾坤方圓麼，我也有！！」
話音未落，陸遠爆發出真正的速度，向鑒衍打開的射擊孔飆射而去。
鑒衍不知道陸遠打算做什麼，難道是往射擊孔里塞一根槍管嗎？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嘗試這麼做，可惜他們低估鑒衍關閉射擊孔的速度。
在陸遠衝到近前時，鑒衍已經將唯一的空間開口關閉，漆黑的裂縫只剩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波紋。
等再次打開時，又不知道是在什麼角度什麼時機。
但就是這麼間不容髮的瞬間，陸遠手指划過空間開口的餘波，又一道空間裂縫打開！
乾坤方圓中的鑒衍道人，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成噸的辣椒粉、小茴香、咸鴨、臘腸和五花肉淹沒。
「出來吧您！」
一隻大手拽著他的領子，將他拖出空間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