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眾人來不及繼續為「學神」的聰明智鼓掌驚嘆,就看到切換到冷臉模式的「許盛」倚在不遠處，後徑直走了過來。

  眾人心看來校霸又到了一段時就心情不好的階段了。

  熟悉之後他們發現許盛和邵湛兩人的性格特點很明顯，但這兩個人有時候給人一種「顛倒感」。

  侯俊：「我咋覺得今天他倆又不太對勁？」

  譚凱一拍腦袋：「我之也覺得奇怪,但我後來想明白了,我覺得這可能就是傳中的性格層次，人都有很多面的嘛，咱學神和校霸層次比較多。」

  「……」侯俊，「是嗎？」

  層次這個詞還可以這樣用？

  「……」邵湛走進人群里,很自地把手搭在許盛頭上揉了一把，站在他身側低聲問,「你還知道重加速度？」

  許盛衣櫃裡的衣服全是他一貫的風格,邵湛挑了件相對而言沒什麼圖案的純色衛衣，出門完全沒商量過,兩人剛好撞了顏色，即使在人滿為患的遊樂場出入口處，這兩位爺還是異常搶眼。

  不少遊客走遠了還在往他們這邊看,一群高中模樣的少、明亮得像發著光一樣。

  許盛剛遠遠看到他,就想朝他飛奔過去，完全是想著邵湛張嘴胡扯了一句。

  許盛：「這不是基礎知識麼。」

  許盛完又「操」了一聲：「你這是瞧不起學渣啊。」

  邵湛：「沒有，大老遠就瞧你了。」

  邵湛指指他剛為了教女生，和女生一起搭著手去操控操桿的地方,語調沒什麼起伏、但意有所指地：「抓得挺開心。」

  是抓的挺開心。

  剛抓了不少，邱秋都快變成「學神」迷妹了。這個世界上比學霸光環更吸引女生好感的就是電玩殺手,誰不喜歡站在娃娃機面指哪兒抓哪兒的娃娃機高手,現在這兩個「邵湛」都占了，殺傷翻倍。

  話，邱秋她們看到沒到的幾位七班同學正馬路對面走過來,她舉起手裡的玩偶喊了句「這裡」，幾人分散注意，不再注意娃娃機這邊的動靜。

  邱秋：「約好的九點——自強你怎麼比女生還慢。」

  袁自強頭髮上特意抹了髮膠：「我不得收拾收拾自己嗎，男生也可以精緻起來的好嗎。」

  邱秋：「……」

  許盛這趁著這幾秒時反應過來，他沒良心地了，周圍沒人在看他們：「我男朋友這是吃醋了？」

  邵湛不願意承認自己這算吃醋，畢竟兩個人現在身份顛倒，就連吃醋都不知道該吃誰的。

  雖許盛在這招蜂引蝶的，但用的還是他的身。

  要吃醋，這帳壓根算不清楚。

  後邵湛鬆開搭在他手上的手，只：「老實點。」

  許盛有兩天沒他，知道許雅萍這幾天特意請假待在家裡，聯繫也少，完全忘了兩天剛分開的時候他可是巴不得邵湛趕緊回去。

  「想抓嗎，」許盛問他，「哥哥教你。」

  邵湛很長時沒聽許盛用自己的聲音喊哥哥了，冷不防冒出來這麼一句，語調相似，但聲音完全不同，邵湛嘗試著把聲音替換成許盛自己的，勉強接下這一聲哥。

  「怎麼玩？」

  許盛：「首先錢要夠多。」

  「…………」

  許盛又：「錢一，耐心二。」

  「開玩的，先找重心。」

  許盛：「看準重心之後別猶豫，其實也沒別的訣竅，多抓幾次就有手感了。」

  邵湛按照他的試了兩次。

  學霸就是學霸，二次明顯比一次好很多，差一點就能抓到。

  許盛看著手癢，想觸碰他，於是在次的時候沒忍住覆上邵湛的手，想跟他一起抓。

  但是情況沒有像兩人想像的那樣發展，故偶像劇開端一路往驚悚片狂奔。

  邵湛沉默幾秒後：「鬆開。」

  「……」其實許盛搭上去之後自己也起雞皮疙瘩，和男朋友小別後再相聚的繾綣氛圍立馬消散：「我也覺得，你還是自己抓吧。」

  另一邊，邱秋跟袁自強打完招呼再回頭，看到剛到的「許盛」摁下紅色按鈕，娃娃機里的抓手精準無誤地勾到一個玩偶。

  邱秋：「盛哥你也很厲害啊！」

  一次玩這種遊戲的邵湛貫徹男朋友學渣的設定：「玩得多了。」

  這辭，非常合。

  七班全同學到齊之後侯俊帶著他們檢票入園，遊樂園的熱門項目無非就那麼幾項，幾人排完熱門項目之後，女生和個別男生過山車上下來都有站不住，需要緩緩。

  有人：「這高度太變態了吧，我坐上去都嚇傻了。」

  「不行，」邱秋，「我想吐。」

  許盛不怕這類遊戲，過山車上下來跟沒人一樣，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小賣部：「沒吧秋哥，我和……許盛去給你們買幾瓶水。」

  學神今天真是溫柔又貼，全身上下都閃著人性的光輝。

  小賣部分為兩家店面，許盛去買水，邵湛去邊上給他們買點吃的。

  許盛面排著幾個人，等待中途，他低下頭看了會兒手機，單手點開一個單機小遊戲，剛按下開始，邊上傳來一聲怯生生的：「你好。」

  許盛抬眼。

  面幾位女生應該也是趁著假期時來遊樂園玩，其中一位身上還套著校服，許盛看到校服上用紅圈圈起來的「立陽」標誌，走了神：昨天張峰提了一遍，今天又意外碰上立陽的學生。

  他不禁思考怎麼近立陽二中這四個字總往他身上撞。

  女生抓著手機的手縮在袖子裡，來意很明顯，許盛原來在自己身里也接到過不少這類「暗示」，果不其，女生直截了地問：「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嗎？」

  許盛渾不知他站在隊伍里有多突出。

  邵湛這幅皮相冷得令人發憷，一旦表露出和平時截不同的神色來、衝擊反倒更強，許盛一抬眼、未語先，多情而不自知，他把手機收起來：「不好意思，不可以。」

  許盛以一直是「來者不拒」的做法。

  不會直接面拒絕人，但是加了聯繫方式之後也會跟人清楚，後只能發展成閨蜜。

  但是現在……

  許盛：「我有對象了。」

  對象就是我。

  許盛大概能解剛邵湛吃醋的心情了，別一起抓娃娃、就是過來問一句聯繫方式他都忍不住酸到冒泡。更不可能再像綠洲基地那次一樣，還能心平氣和幫邵湛維繫一下男女關係。

  雖吃醋的角度有離奇。

  但是這種用男朋友的身份直接指明他有對象的情，做起來還挺爽。

  邵湛那邊的隊伍排得快，等他付了錢拎著東西過來，剛好看到那幾個女生在和許盛話，穿校服的那位女生轉身過去的時候，「立陽」兩個字他眼一閃而過。

  「那幾個人誰。」

  「找你要聯繫方式的，」許盛，「我沒給。」

  許盛邵湛多看了她們幾眼：「你不會真對她們感興趣吧。」

  「瞎想什麼。」

  「我感興趣的人就一個，」邵湛把結帳時湊整捎上的糖剝開，往許盛嘴邊遞，「張嘴。」

  邵湛看的是那件校服，至於人長什麼樣壓根沒注意。

  他想起昨天搜到的詞條：立陽二中。

  關於立陽二中的所有介紹，和女人那句「臨江有什麼不好，你非要考立陽」繞在一起。無數沒被注意到的線索逐漸浮現出來，交換手機一天就留意到的屏幕照片、在畫室里幫忙改畫的場景、還有之提過的美術興趣班。

  指向性太明顯，邵湛想到這裡停下思緒。

  意識到這或許是許盛不願意、也不願意再碰的話題。

  隊伍剛好排到他們，許盛咬著糖，老闆手裡接過塑膠袋和找零：「謝謝。」

  邵湛把轉到嘴邊的話壓下去，終還是不捨得問。

  七班同學在水和食物的加持下活了過來，把熱門項目玩了個遍之後，安安心心占好位置等著晚上的煙花秀：「今天晚上有煙花表演，咱們提去占位置。」

  路燈亮起，天色昏暗，傍晚的遊樂園和白天很不一樣，旋轉木馬身上環繞的彩燈像細碎的星，袁自強和譚凱格外偏愛這種少女遊戲。

  許盛蹲在花壇邊上休息。

  袁自強上去之問：「盛哥，能不能幫我拍張照，拍得唯美一點。」

  邵湛：「……」

  拍照是許盛的強項，無論是構圖、還是拍攝角度去看，都高出正常水平一大截。

  邵湛心他可能把握不好什麼叫唯美，他給邊上蹲著的那位大爺使了個眼神：「過來。」

  許盛於是起身，懶懶散散晃過去，通過鏡頭去看袁自強擺出來的矯揉造的姿勢，鏡頭裡的袁自強閉上雙眼，任由並不存在的微風吹動他滿是髮膠的頭髮絲，單手張開做擁抱狀：「拍了嗎？」

  「……這什麼姿勢。」

  許盛無吐槽，指導：「蹲下去一點，側面取景。」

  邵湛調出相機，還沒來得及蹲下去，手機震動兩下，邵湛的手剛好點在拍攝按鈕上，這通電話一跳出來，拍攝鍵被通話提示覆蓋，他手一動，意外按上「接聽」。

  手機是許盛的，這通電話找的人自也是許盛。

  邵湛：「……你有電話。」

  許盛：「……」

  手機屏幕上顯示：

  正在和「康凱」通話中。

  邵湛這段時雖用著許盛的手機，但是會儘量避免和許盛的交際圈產生不必要的聯繫。

  但是現在意外接通，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冷靜，不慌。」

  許盛：「先聽聽他什麼。」

  康凱「餵」了一聲，隱約聽到對面有兩個不同的聲音：「我去，你在外面約會呢？」

  許盛在手機上打：他知道你。

  許盛又接著打了一句：也知道我們在一起。

  邵湛掃了兩眼許盛手裡的屏幕，男朋友的朋友知道自己，這個認知讓邵湛語氣都放緩了一，雖出口的話還是充斥著一種想結束話題的感覺：「有嗎。」

  康凱在對面哽了哽：「你現在方便嗎，我也不多，就兩分鐘。」

  邵湛想不方便。

  康凱正站在水房洗顏料盤，昨天他媽下午的兩節課全是高二藝考生的課，他們趁著這個假期過來練場景色彩，他媽上著上著課嘆了口氣：「今考試改革，加的兩門場景要是不現在開始練，之後肯定來不及。」

  他知道他媽這番話里沒點出來的隱藏對象指的是許盛。

  藝術生準備藝考，除了要過聯考這關之外，各校校考內容也需要花時去準備，高二下學期到高聯考，確實是一段非常緊張的時期。

  他思來想去還是擰上水龍頭，給許盛打了通電話。

  許盛嘴裡著冷靜，右眼皮忍不住開始跳，後他聽康凱像是喝醉酒一樣上來就是一通長達兩分鐘的彩虹屁：

  「許盛，我近每天都在不斷思考，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優秀的人，你的畫每一張都如此讓人心動，你的每一筆不是畫在紙上，而是畫在了我的心上。」

  許盛：「……？」

  「……你，是畫壇之光，是全畫室的希望！」

  「我每一天都期待著你能重回畫壇，雖我誇你的話是模板，但是我想讓你繼續畫畫的心是真的。」

  康凱後挺頓兩秒，和面浮誇的語氣不同，聽得出這句是真正想的話：「聯考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

  「既喜歡為什麼要放棄？」

  袁自強姿勢擺累了，眼睛老是閉著很沒有安全感：「盛哥，拍好了嗎？我想看煙花。」

  煙花按時盛開，在無數尖叫聲和「砰」地一聲里，天空炸出絢爛的煙火，煙火閃爍，許盛被洶湧的人潮裹著，他並不想逃避，但實在不知道何反應，下意識想後退，被邵湛扣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