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湛在收到許盛發來消息之前,就點開了許盛聊天框，著上面那「S」看了一會兒。
著了魔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干麼。
片刻後,似乎是知道他在盯著聊天框一樣,那「S」後面跟上一串正在輸入中，他手指不由地緊繃起來。
……
許盛想跟他說麼？
而那些紛亂念頭在許盛發過來一張商品截圖之後，瞬間消散。
這，是,麼。
麼玩意。
跟鄉老大爺冒著大雨衝進田幹活時候穿雨衣套裝長得差不多。
模特圖上模特被層層包裹，只露出半張臉,巴也裹在立起來領,並配套橡膠手套和土棕色橡膠靴。
不論再怎麼細細品味，這張圖都無疑將土這詞發揮到了極致。
完全不知道許盛腦都在想些麼邵湛：「……」
許盛自己找到這商品自信。
他懶得再打字,直接抖過去一通語音電話。
「餵。」許盛這聲餵是降調，尾音壓，仿佛玩世不恭在人耳邊調笑似。
許盛繼續說：「怎麼樣,這套絕緣服,避雷抗壓。」
「相信物理，相信科學，了這套絕緣服，那破雷肯定拿我束手無策。」
「同桌,來兩套？」
邵湛花了兩分鐘時間說服自己，才能繼續和許盛聊去,少年聲色冷,透過電流，再傳回許盛耳朵：「你認？」
許盛：「廢話，不我閒著沒事幹麼。」
隔兩秒,邵湛說：「不怎麼樣。」
許盛：「我給你兩秒鐘時間，你重新想好再回答我。」
「……」邵湛說，「那你再問一遍。」
許盛問：「怎麼樣？」
邵湛把剛才答案重複一遍：「還是不怎麼樣。」
「……」
邵湛嘆氣：「你穿成這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智商問題麼。」
許盛：「操。」
邵湛回復無法打擊許盛這套絕緣服熱情，只要一線生機，哪怕是萬分之一可能性，他都願意嘗試。
許盛腦迴路時候確和常人不太一樣，用康凱話說，可能就是：搞藝術，腦多少都點問題，不走尋常路才搞得好藝術。
許盛轉頭去私聊康凱。
康凱剛好也沒睡，他最近繪畫比賽，花了兩天時間剛確定好主題，總找不狀態，起完初稿又被他撕來扔邊上。
康凱接起電話：「怎麼這點想起來找我了？」
康凱說完，把第二張畫紙「唰」地一扯來。
「你還在畫室？」許盛問。
「是啊，」康凱說，「最近比賽，咱畫室都報了名，我可不能把第一名讓給除你以外人……我康凱人生遇到你一開掛魔鬼就夠了，絕不能再遇到第二。」
許盛笑了兩聲，想起來這通電話目是麼：「我發給你截圖，你看了嗎。」
康凱還沒注意。
畫畫時候太投入，能接到這通電話還是因為手機忘調靜音。
康凱把手勾線筆放，縮小通話界面，這才看到許盛說截圖，他深深地震驚了：「這是麼……」
康凱一句是：「點酷啊。」
許盛心舒坦不少：「多說幾句。」
康凱：「這背帶褲設計，時髦炸了，看看這橡膠手套和靴……你怎麼，你打算當電工？」
「……」許盛不知道怎麼說，「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我去單了。」
總不能說最近總莫名其妙雷劈我，後每次轟隆隆電閃雷鳴之後，他還會跟他同桌互換身體。
這話說出去，康凱沒準要拉著他跑一趟醫院精神科。
康凱沒法理解。
幾知名美院校考，連他都不敢說百分之一百能過，但許盛不一樣，他要打算走這條路，老老實實回來考試，上麼美院不是閉著眼睛就能上？
麼想不開，要去當電工？
康凱像是看到一塊會發光金被人丟進泥潭：「我不是歧視電工，我覺得每一份職業都它價值，但是你——」
許盛和淘寶賣家簡單聊了兩句，後直接拍兩套絕緣服，打斷他發言：「行了，你接著畫吧。」
康凱把剩話咽回去，趕在許盛掛電話前叫住他：「等會兒。」
「那麼，」康凱決定從側面，用自己力量把許盛拽回來，「這次繪畫大賽，我已經想好主題了，就是設計上還一點問題，你能當我指導人嗎？我遇到麼問題就來問問你。」
這種繪畫比賽，指導人並不奇怪。
不過康凱要找指導人，為麼不去找他媽？
康凱及時阻斷後路：「我媽得指導大半畫室呢，我不想麻煩她。」
許盛：「以你就麻煩我。」
康凱：「嘿嘿。」
天色也不早了，許盛沒把這件事往心去，不就是指導嗎：「行。」
許盛睡前看了一眼訂單頁面。
好。
兩套絕緣服。
一套給他自己，另一套給他同桌。
由住宿生多，加上這幫住宿生幾乎都是一月才回家一趟，因六中學生寄快遞到學校這種事並不反，快遞統一收放在門衛室，直到放學才允許學生進門衛室拿快遞。
多同學每天就活在等快遞煎熬。
課間。
侯俊寫著寫著課後作業，突猛地抬頭，嚎了一嗓：「我新買球鞋到底麼時候能到我身邊？」
「物流顯示還是兩天前更新內容，我球鞋啊！」
許盛坐在後排，邊打遊戲邊遠程配合侯俊：「最近物流速度是不是點慢，我也等了幾天了。」
侯俊：「盛哥，你買麼？」
許盛手指在回城上摁了一，含糊地說：「衣服。」
邵湛坐在許盛邊上，把試卷翻過去一頁，聽到「衣服」這兩字時候，額角青筋沒忍住一跳。
許盛回城買完裝備，正要重新上路，手機屏幕被一隻手擋住——邵湛壓著手機，強迫許盛抬頭看他。
「那套東西，你買了？」
「買了。」
許盛不光買了還買了兩套：「你放心，雖你那天那樣侮辱它，但我這人心胸廣闊，不會跟你計較，我送你一套。」
邵湛：「……」
許盛挪開邵湛壓在他手機屏幕上手，以德報怨：「誰讓你是我同桌呢。」
現在換同桌還來得及嗎。
許盛那套號稱不避雷就全額退款絕緣服在路上跑了三天，最後和侯俊球鞋一起到了。
了晚自習，侯俊捧著球鞋，在門衛室撞見許盛。
他許盛這包沉甸甸東西興趣：「挺厚實哈。」
全套裝備件數多，加上買了兩套，看起來鼓鼓一大袋確實誇張，但許盛反應快，眼睛都不眨：「冬裝。」
侯俊：「大夏天，你買冬裝？」
許盛：「夏天買，才便宜。」
侯俊表情微妙：「……」
校霸心思你別猜。
許盛說完，覺得這解釋還是略些牽強，是又補充道：「我給我同桌也買了一件。」
侯俊表情更微妙了。
許盛帶著兩包東西回寢室時候，正好撞上邵湛拿著水杯拉開寢室門出去接水。
邵湛剛洗過澡，換一身校服，少年身高腿長，碎發微濕，他目光落在許盛手那兩袋東西上，頓了幾秒才僵硬地挪開，最後落在許盛身上：「你不會……」
四目相間，仿佛麼東西在暗中涌動，空氣無數因由靜止到瘋狂亂竄，最後轟爆發，兩人幾乎同時動了——許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走上前兩步！
但邵湛退得比他更快！
許盛：「……你跑麼。」
邵湛：「你追麼。」
許盛：「快遞到了，給你送衣服啊。」
邵湛：「拿走。」
除非他瘋了才會穿這套衣服。
情急之，沒人注意到他們倆這番簡短話多幼稚。
許盛連邵湛衣角都沒抓到，邵湛已經退到寢室，手握在門鎖，打算直接把門關上。
說那時遲那時快，許盛搶先一步，他伸手抵住門，後整人都借力頂了上去。
成功將門縫頂開。
後許盛手從門把手上移開，五指微曲，直接從那道淺淺門縫探進去，抓在門上。
邵湛擔心他夾到手，鬆開一些力道。
邵湛打算跟他講講道理：「你覺得那幾聲別人都聽不見雷，用物理能解釋嗎。」
「以物理防護麼用。」
「它不知道麼時候才會再響，」邵湛鬆開手說，「在這之前難道你打算一直……」穿著這套絕緣服？
而邵湛話沒能說完，幾乎就在邵湛提到「它」那一刻，窗外一瞬間亮白晝，不知名強光劈開穹頂、劈出花火般閃電，只是這一瞬間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人無法捕捉。等這陣絢爛花火閃過去，才又遙遙從天際悶聲劈來一聲雷。
「轟！」
閃電閃得太快，一眨眼就看不見了，但這聲雷是結結實實地劈在兩人耳邊。
邵湛：「……」
許盛：「……」
雷聲愈演愈烈，劈出撼動天地架勢：「轟隆隆！」
直到第二聲雷劈來，許盛才回過神，他「操」了一聲：「邵湛，你是烏鴉嘴嗎。」
許盛手忙腳亂地把手東西扔給邵湛一袋，後手忙腳亂地開始拆自己手剩那袋，扯開包裝袋之後，面赫是全套絕緣服！
他單手扶著牆，三兩把背帶褲套上：「愣著干麼，趕緊穿啊。」
我除非是瘋了。
我就算從寢室樓跳去。
我也不會……
邵湛緩緩闔上眼。
不過半分鐘時間，兩人穿戴完畢，面面以驚人裝扮站著，兩人身高相近，黃色絕緣服穿在他們身上，遠遠看過去像兩人身材高瘦小黃人。
一般來說，就算是再丑衣服都無法折損臨江六中兩顆草顏值。
人長得帥，又是天生衣架，穿麼都帥。
比臨江六中校服屢次在A市校服評選墊底，穿在邵湛身上還是逆天。
——但是這套絕緣服能。
「轟隆隆——！」雷聲狂嘯。
而兩人都暫時沒辦法思考和嘲笑刻自己。
許盛在心默念：你可是能承受3KV電壓絕緣服。
專為避雷而生。
你可以，你行。
老天並沒聽到許盛內心呼聲，熟悉眩暈快席捲兩人大腦，世界再次被碎片化，並開始急速重構。
最後一聲驚雷劈。
許盛恍惚急劇加重，腦也跟著「嗡」了一，片刻後……他看到了穿著黃色絕緣服自己。
這套衣服，是丑。
不僅丑，還傻。
許盛伸手：「把我手機給我，在我褲兜，左邊還是右邊不記得了，自己摸。」
許盛深深吸一氣：「我去寫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