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霧氣非常的濃密，像是混沌霧霾一般，竟能隔絕神識。

  更可怕的是，華雲飛在這灰色霧氣中，感覺到了強大的因果之力。

  這與重瞳者本源中蘊含的上古殘界投影有些相像，都是被蘊含著因果之力的霧氣所包裹。

  不過，相比較起來，華雲飛覺得，這裡的灰色霧氣所蘊含的因果之力沒有那殘界中的可怕。

  如此看來，那上古殘界中的古天庭遺址，來頭絕對大到逆天，所牽扯到的因果至少超越了仙王。

  迷霧中，還有禁空的限制，只能腳踩大地。

  華雲飛將太極因果重瞳催動到了極致，頓時，他的一雙眼眸之中，燦燦生輝，有神秘仙光迸出，刺破了無盡的灰色迷霧，射向遠方。

  黑皇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幕，它心頭有些震撼，這雙眼睛真的很變態，防禦、攻擊、輔助等，都是最頂尖的。

  擁有這種天賦的人，未來絕不會平凡。

  在華雲飛的全力催動下，他的目光勉強能在迷霧中穿透十丈的距離。

  「就這般漫無目的的去找，可能永遠都找不到。」

  良久之後，他這般說道。

  黑皇點了點頭。

  這灰色迷霧有些詭異，神識在其中寸步難行。

  從外部來看，這片迷霧山川方圓有萬里，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算小。

  但是，真正踏進這片迷霧籠罩的地域後，卻能感覺到一種蒼茫，仿佛在面臨一片無垠的天地。

  靠著華雲飛這區區十丈的目視距離，他們找到死估計都不會有結果，說不定，還會迷失在深處。

  「那你打算怎麼做？」

  黑皇偏著頭問道。

  華雲飛低下頭，看了看地面。

  「當然是老規矩。」

  「老規矩？」

  「對，挖！」

  ……

  經過華雲飛的精確計算，他們立身的山峰，距離那處泉眼的正上方並不遠。

  這裡，正處在迷霧與外界交替之處，從此處向下挖，可以挖到泉眼通道的附近，順藤摸瓜，找到萬物土所在的區域。

  「小子，為何不直接從那個洞裡挖？那不省事多了？」

  「那裡的洞壁上布滿了強大的黑色符文，我們的力量挖不穿。」

  「好吧！」

  黑皇耷拉著大腦袋，正準備動狗爪開挖。

  結果，華雲飛制止了它。

  「你這次怎麼這麼主動了？」

  「老規矩嘛，你給本皇神源，本皇累一點，挖洞。」

  華雲飛額頭冒黑線。

  「就你這挖洞效率，還得用神源當報酬，那我不得虧死？」

  最後，華雲飛自己動手了，他以鬥戰聖法的本源催動神力，手中不斷衝出鋒利長劍，向地面開闢。

  「嗤！」

  這裡的山石很普通，他開闢的異常順利，很快便深入了下去。

  僅僅半盞茶的功夫，華雲飛與黑皇就來到了那處泉眼附近。

  當然，這是華雲飛利用太極因果重瞳確定的位置，憑藉神識是發現不了的。

  「這一整條通道都被那黑色符文所包裹，簡直就像是一根黑色的血管。」

  華雲飛雙眸綻光，清晰的看到不遠處的地底有一條長長的黑色通道，正是那些村民挖出來的。

  他沒有猶豫，一路順著那條黑色符文通道，向深處挖去。

  隨著逐漸深入，華雲飛察覺到，土石在逐漸變硬。

  到了後來，他用鬥戰聖法都感覺有些舉步維艱。

  華雲飛只得先用神瞳釋放出毀滅力量，將堅硬的土石侵蝕過後，再繼續向前挖，靠著這個方法，他與黑皇繼續艱難的前行著。

  不知挖了多久，終於，華雲飛利用神瞳發現了異常。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片淨土，霞光萬丈，晶瑩透亮。

  他精神一振。

  「到了嗎？」

  黑皇聞言，也來了精神。

  「你看到什麼了？」

  「一片淨土，很神聖祥和，瑞彩紛呈，霞光一縷縷。」

  華雲飛睜著神瞳，見到了奇異的景象。

  黑皇的大耳朵動了動。

  「那肯定是萬物土了，你再加把勁。」

  華雲飛點了點頭。

  他雙眸綻放烏光，釋放出可怕的毀滅之力，侵蝕前方那堅固無比的土壤。

  「嗤……」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他們前方的土壤鬆弛了一些，華雲飛利用飛仙力與鬥戰聖法，打穿了一步之深的山石。

  隨後，他又繼續重複起這一過程。

  沒辦法，到了這裡，他也只能靠著這種辦法，龜速前進了。

  一刻鐘後，華雲飛打穿了最後一層堅硬的土石，接觸到了淨土的邊緣。

  頓時間，霞光湧現，各種異象紛呈，璀璨瑞光流淌，無比的神聖。

  萬物土，如同沙礫一般，泛著夢幻的藍光，綻放出異彩，其周身騰起薄煙，一片朦朧，如同雲霧一般，流霞溢精。

  這根本不像是土，倒像是天地間各種各樣的寶石匯集在一起，磨碎後形成的，寶光搖曳，聖潔而多姿。

  華雲飛有些發呆，他確定，這真的就是萬物土。

  沒想到，真的找到了。

  黑皇也陷入了呆滯，這一刻，它想到了很多，想到未來它抱著一盆萬物土，各種不死藥爭先恐後要投奔它的場景。

  「哧溜！」

  它抹了一把口水，就要衝上去挖土，但是，被華雲飛攔住了。

  「小子，幹嘛？」

  華雲飛讓它先冷靜。

  「這裡，隔開了那個血色世界與這個世界，如果我們不小心挖穿了，有可能會引來天大的禍端。」

  「那些殭屍村民不是已經挖穿了嗎？」

  黑皇疑惑。

  「他們挖穿的通道，有黑色符文隔絕了一切，我可沒有那本事。

  所以，我們先丈量一番這片萬物土有多厚。」

  「如何丈量？」

  黑皇早就迫不及待了，想撲過去。

  華雲飛沉吟了一番。

  「先挖過去吧，挖一點填一點，不讓兩界貫通即可。」

  「汪！那還不趕緊開始？」

  華雲飛一側身，黑皇便化身為一隻大黑耗子沖了過去，在晶瑩璀璨的萬物土中開始了狗刨。

  華雲飛搖了搖頭，也上前，開始挖洞。

  萬物土並不堅硬，像是平常的沙礫一般鬆弛，不過，它們一顆與一顆之間，有奇異的力量吸引，使之能粘到一起。

  因此，他們挖的很快，填後方的坑，填的也非常快。

  萬物土真的很神奇，五光十色的，蘊含著奇異力量，能保持生靈不朽，即便漫長歲月過去，都不會腐爛。

  最重要的是，它能「復活」生靈，讓已死之人，以另一種形式重歸世間。

  傳聞，仙王在隕落前，都會想方設法尋來這種至寶，將自己埋葬進去，期待不朽，來日再次復活而出。

  也許是十萬年，亦或許是一個紀元，甚至是數個紀元，終有一天，葬下的生靈會復甦。

  而那些不死藥的前身——長生藥，有很大的可能便是仙王死後所化。

  可以想像，當仙王的屍體被葬在萬物土中後，機緣巧合之下，便會以另一種形式重新復甦，化為長生藥。

  這或許便是那些長生藥都渴望萬物土的原因，它們從中誕生，那裡自然是最適合它們生長的環境。

  「這片萬物土不是一般的多啊。」

  華雲飛有些驚異，因為，按照完美世界中的描述來看，即便是葬王級別的強大存在，也收集不到多少萬物土的。

  但是，他與黑皇挖進來至少有十丈了，竟還沒有到頭。

  「這萬物土有種封鎮的奇異偉力，而這裡竟有這麼多的萬物土，怪不得能隔開兩界。」

  黑皇雙眼放光，在前方不斷的刨土，聽見華雲飛自語後，它較忙出聲問道。

  「既然萬物土有這麼多，那是不是可以收取一些了？」

  華雲飛翻了翻白眼。

  「你這貪婪的狗，暗中早就收取很多了吧？」

  黑皇被戳穿，也不尷尬，不斷的將腳下的燦爛沙土往褲衩里裝。

  華雲飛看了這一幕，眼皮連連抖動。

  「你在什麼？」

  黑皇大大咧咧的，仍然沒有停下狗爪上的動作。

  「本皇想看看這土是不是真的能復甦一些東西。」

  華雲飛一拍額頭。

  「你那禿尾巴，萬物土都拯救不了的。」

  「你說什麼？汪！汪！汪！」

  ……

  「汪！」

  當他們挖進去十二丈深時，異常發生了。

  黑皇那鋒利的狗爪，挖到了什麼金屬制物，發出了刺耳的雜音。

  這突如其來的異常，將黑皇嚇得不輕，連忙跳到了華雲飛的身後。

  華雲飛無語，這死狗，直接就把他當人肉墊子了。

  他罵了幾句，然後，以神瞳目視黑皇挖到的地方。

  那裡，似乎掩埋著什麼事物，但，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華雲飛運轉法力，將那裡的沙土拋開。

  隨後，一個人形生靈出現了，他穿著一身甲冑，趴在萬物土中，一動不動，像是早已經死去了多年。

  甲冑布滿了裂痕，非常黯淡，沒有一絲光澤，還沾染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沒有一點光澤。

  不過，雖然它看上去已經破損，廢掉了，但是，它卻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之感。

  華雲飛吃驚，黑皇剛才挖到的，就是這具殘破的甲冑。

  他轉頭看向黑皇，此時，黑皇正抱著剛才挖到甲冑的狗爪，大聲嚎叫。

  它的爪子之上，指甲消失了大半，似是被生生磨滅了。

  「汪！那東西太恐怖了，本皇只是擦到了一下，指甲就像是冰雪融化一樣消融掉了。」

  黑皇一陣後怕，還好有指甲，沒有的話，消失的，豈不就是它的狗爪了？

  華雲飛心頭微震，黑皇的指甲與其身軀一般，皆是非常堅硬的。

  竟然會因為摩擦了一下而折損，這具甲冑的材質到底什麼東西？太驚人了吧？

  更驚人的，是甲冑中的生靈。

  他是甲冑的主人，想來，應該會更加恐怖。

  「這不會是一尊仙王吧？」

  華雲飛忍不住出聲。

  「仙王？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比仙還要強大的境界？」

  黑皇驚顫。

  不過，它有些疑惑，因為，甲冑中的生靈沒有任何強橫的氣勢，怎麼看，都不像是強大到絕顛的生物。

  似是看出了黑皇的疑惑。

  華雲飛解釋道。

  「仙王葬入萬物土後，也會被消磨掉所有殺機，這種土質太特殊了。

  我先前接近的那口魔血泉眼，其中的仙道生靈血液混合物，沒有殺機，也沒有與真仙境界匹配的詛咒力量。

  想來，就是因為它們從萬物土中流過，被淨化了一些。

  否則，真仙殺機與那恐怖的詛咒之下，我頃刻間就會千瘡百孔，死無葬身之地。」

  黑皇點了點頭，若真是像華雲飛所說的那樣，這生靈還真有可能是仙王。

  「不過，這也不好說，只有具體研究過後，才知道他生前的實力如何。」

  華雲飛雙眼發光，這般說道。

  黑皇驚懼。

  「你還打算研究他？萬一他醒過來，我們都得死翹翹。」

  華雲飛搖了搖頭。

  「放心，他徹底死寂了，也許，千百萬年後，他的軀體中會誕生新的神魂，重歸世間，但，目前來說，他還遠未到那一步，連種子都還沒有蘊生出來，又何談生根發芽？」

  黑皇聞言，這才放下心來，有華雲飛的那雙神瞳在，他們可以驅凶避吉，避免很多禍端。

  華雲飛接著說道。

  「不過，這生靈有些特殊，他的體內，有一滴血。」

  「一……一滴血？」

  黑皇的心臟又開始跳了，大帝的一滴血便可以引發一場天大的災難，更別說這境界不明，疑似真仙往上的傢伙了。

  「放心，那滴血中沒有殺機，被人煉化掉了，其中，可能隱藏著一些此人生前的信息。

  千百萬年後，他重歸世間，早已經不是自己了，但是，這滴血，會告訴他其生前的一切。」

  黑皇聽的心驚肉跳，它總覺得這些東西關乎甚大，可能會牽扯出很多可怕的東西。

  誰將他埋在這裡的？未來的某一天，埋葬者是否還會來這裡查看？若是埋葬者知道，有人動了這個生靈的屍體，會做什麼？

  然而，華雲飛卻像是沒有顧忌一般，直接走了過去。

  「小子，你不是時常講什麼因果嗎？我們真的要動他？」

  「因果？因在現在，果在將來，若有因果，會應在將來的我的身上，那是以後要考慮的事了。

  現在的我，迫切的需要實力。」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

  「沒錯，這生靈的本源，強大到可怕，即便被萬物土磨滅了一些，剩下的一點點，也算是我見過的本源中，最強大的了，若是我將其吞噬，會有難以想像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