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贖罪券，待覆仇！

  鍋之巔，傲世間，有我葉凡方有天！

  葉凡是自信的，對那幻夢中的人生批判不止，區區詭異不祥，也配將他追殺的如喪家之犬嗎！

  除卻最後的高光時刻，都快將「忍」字刻在腦門上了——荒都能一人戰三祖，哪怕大殘，也有高光時刻，殺進了詭異一族的泉水，而他卻連高原的大門都沒邁進去，連始祖都沒有血戰，就被超級兵仙帝給收割了，從此之後施展「驚天智慧」，苟著練級。

  憋屈啊！

  花最漫長的時間，成就最一般的道果，打出最心痛的戰損，部眾戰死，親友消逝……相比之下，邪祖葉凡的人生經歷都被寬慰了！

  邪祖是混的慘烈了些，動輒亡命奔逃，然後血濺長空……

  但！

  他哪一次的敗亡，不是那個階段的最強者親自出手來針對他？

  排面！

  此乃一贏！

  而他的每一次慘烈失敗，都是成功的母親，在絕境中孕育突破的奇蹟，再現之時都將得到質變的升華，沒有一次失敗是沒有用處的，危機危機，危險中亦有機遇！

  此乃二贏！

  最後，雖然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可正所謂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賭狗天天輸？輸到最後，就是大勝特勝，無敵天下，始祖霸主都淪為他的手下敗將，揚眉吐氣！

  此乃三贏！

  有此三贏，夫復何求？

  贏麻了！

  反正邪祖的苦痛人生已經過去，當今世間，眾生莫不匍匐在他天帝的淫威之下，縱然是那些古代霸主、詭異始祖，都不敢站出來揭穿、挑破，這種我知道所有強者都看我不順眼卻偏偏干不掉我的感受，實在是……太爽了啊！

  葉凡已是滿足。

  不過，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滾石，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

  如今的葉凡，他的格局大了，視野高了，天下無敵已非他之所求，天上無敵，於祭道之上無敵，才是他的終極目標！

  為此，他可以放下身段，跟人組隊，去征戰大墓！

  眼前，就是一個專業的人士在娓娓道來，或許論修為，其在古往今來中排不上號，僅僅是勉強擠進路盡的門檻。

  但是，那專業的水平之高，挖墳的技術之強，縱然古代霸主也遠不及他！

  曾經讓古代霸主折戟的三世銅棺主人大墓，在他的分析下漸漸的都有了可行的路徑，能避開殺身之禍，摘取最大寶藏。

  可惜，隨著高原厄土的分崩離析，高原意識祭掉了三世銅棺，這一切都成了泡影，永遠只能停留在紙面上了。

  不過，只要思想敢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

  大墓，多的是，哪怕不如三世銅棺的主人，也能入他們這盜墓小分隊的眼了。

  「……我給你們舉高原大墓的例子，便是叫你們明白，我這盜墓……不對，考古專業的重要性，也是要講技巧的。」

  段胖子沉聲道，「有時候，錯誤的手段，會引起滔天的災難，害人也害己。」

  「而正確的方法，卻能有效避免浩劫，取得寶藏。」

  「當你們深入了這個領域後就會明白，挖墳，不只有挖挖鏟鏟，那裡面還有人情世故！」

  此刻，段德似乎化身成為了權威，成為了巨擘，一言一行，有無邊威嚴。

  高光時刻誰都有，眼下便屬於段德！

  他在讓葉凡知道，請他來挖掘史前大墓，絕對是葉凡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你們覺得，挖墳的本質是什麼？」段胖子唾沫橫飛，「是在竊取他人的遺產為己所用嗎？是在褻瀆前人死後的顏面嗎？！」

  「……」葉凡與黑皇對視——難道不是這樣嗎？

  段德看出了他們的心聲，這一刻站起來，大聲呵斥，「錯了！大錯特錯！」

  「你們的思想、心胸、格局……狹隘！太狹隘了！」

  「自私！太自私了！」

  段德莊嚴無比，很是神聖，「世人多誤我！」

  「總覺得我輩是亡者財富的卑劣盜取者！」

  「但，唯有我知道！」

  「我出入墓間，覲見死者，是在聆聽眾生所無法聽到的亡者的不甘遺憾，在那墓地中迴響！」

  「世人常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世間眾生，誰能言自己一生無過？死到臨頭，迴光返照之時，過往的記憶浮現心頭，終究是有著遺憾！有著懺悔！」

  「但，都已然是將死之身，又還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帶著滿心的遺憾和懺悔葬下，無人能為他們解脫。」

  「於是，我來了！」

  「我來傾聽，我來開解，我來為他們去嘗試解決人生大憾！」

  段胖子此刻神聖到了極點，發福的身形掩蓋不了他閃閃發光的心靈——當然，在葉凡和黑皇看來，這閃閃發光，發的都是黑光啊！

  聽聽！

  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從墓中獲取的財富，只不過是墓主對我的讚賞，對託付給我的解決遺憾與懺悔的定金啊！」

  段胖子語氣激昂，像是知行合一了，成為了正義的化身，心中有無邊的勇氣。

  不然，不至於能這樣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好厲害！」葉凡自愧弗如，「我曾聽聞雁過拔毛，也曾聽說活的人恐懼死後墜入地獄，於是為自己購買贖罪券……」

  「但，贖罪券收到死人的頭上……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黑皇忽然插口道，「墓主死時沒有遺憾，不覺得自己人生有什麼過錯呢？」

  「那就是死不悔改，罪大惡極！」段德震聲道，「這樣一來，我只好替天行道，數罪併罰，沒收一切非法所得，並懲處巨額罰款了！」

  「……」葉凡與黑皇的身形一起後仰，像是在嫌棄與遠離。

  跟這樣的人待在同一個殿堂里，這些談話傳出去，他們以後還怎麼做人（狗）？世人會不會用什麼有色眼光來看待他們？！

  不過，一人一狗轉念一想，又……靠回來了。

  畢竟。

  他們早已經不需要在乎世人的看法了。

  這與實力無關。

  只是因為，一位邪祖，其罪其孽早已是罄竹難書。

  一位狗仔隊的領袖，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把它抽筋扒皮。

  名聲？

  臭的不能再臭了！

  他們跟段德待在一起，誰的風評被害……還不好說呢！

  「……段德，你也就欺負死人不能開口說話了。」

  葉凡唏噓道。

  「錯了！」段德卻嚴肅了，「凡人的死人才不能開口。」

  「修士不同！」

  「越強大的修士，越是死了能開口！」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們談怎麼劫富濟貧，劫死人之富，濟我等之貧嗎？」

  「我是在講怎麼真正通關舊世大墓！」

  「對於無敵卻死亡的強者，要歌功頌德，要勵志成為其接班人，學習發揚其精神，以此獲得繼承權。」

  「如三世銅棺之墓。」

  「而對於絕望痛苦而死去的強者，我們要表態復仇，與其同仇敵愾！」

  「很顯然，我們要挖掘的舊世大墓，便是如此！」

  「他們生的可悲，死的絕望，只因為一個生靈自身的想不開，就隨其一次次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的往復徘徊中的某一次生死，如曇花一現般綻放與凋零。」

  「怎能甘心！怎能接受！」

  「那舊世中的最強者們，定然心中有一點不甘之念，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要一個說法，進行一場清算！」

  「好！我們也是這麼想的！這麼做的！」

  「我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我們這麼告訴他們！」

  「但，很顯然的，報仇、清算……這不是能隨便來的。」

  段德話鋒一轉，「畢竟，兇手不止很強，更就在現場！」

  「儘管對我們來說，是通過艱難的跋涉，才能踏入舊世大墓。」

  「可這樣的舊世大墓，對於三世銅棺的主人來說，也曾葬下過祂的一次生死啊！」

  「接手了遺產，然後被驅動著直接去碰撞這位無上存在……不說我們有沒有命回來，就算活著回來，怕也是血虧！」

  段德說著，咧開了嘴，「所以，必須要玩一點手段。」

  「我們要承諾，復仇是肯定會復仇的，不是不復仇，只是待覆仇，不是不清算，只是待清算。」

  「如果我們因為繼承遺產而強大了，卻沒有去復仇與清算，說明這樣的繼承是失敗的。」

  「那麼，對於葉無邪、黑小狗、段胖子這三個敗類，自然要嚴厲痛擊，嚴重譴責……」

  段德在三個名字上加重了語氣，讓葉凡與黑皇聞弦歌而知雅意。

  「汪！我明白了！」黑皇的狗眼中閃過精芒，「黑小狗造的孽，與我黑皇有什麼關係？！」

  「……」葉凡的目光連連變幻，嘴角更是抽搐不止。

  好傢夥！

  不止是向死人兜售贖罪券，現在更是發展到連死人都詐騙的地步了？！

  「這……這不太好吧？」

  他委婉說道，雖然他的內心也不算完美無瑕，如神如聖……但，這種事情，多少還是有一點考驗他了。

  哪怕他被苦葉派各種栽贓陷害，各種扣黑鍋……但如今的葉凡知道，他其實是被冤枉的，他還是乾淨的。

  可如果做了段德說的這些事情麼……

  邪祖，可就真的成邪祖了！

  「沒辦法！」

  段德雙手一攤，「舊世如墓，更有守墓人，你能擺平那三世銅棺的主人嗎？哪怕他表現出了放棄輪迴的姿態，將自己的影響力從世間淡化。」

  「可，誰敢賭？」

  「要麼，我們殺穿一切艱難險阻，以無上手段攫取舊世寶藏，化作你這顆金丹的輪迴印。」

  「要麼，我們曲線盜墓，讓那些舊世主動獻上寶藏。」

  「雖然手段可能黑了點，但我們的本意是好的嘛！」

  「你不是也說了？」

  「有朝一日，必會去挑戰三世銅棺的主人？」

  「這就不算說謊了！」

  「遲兌現不代表不兌現嘛！」

  段德諄諄教導，「唔，這可以說是……期、期復仇！」

  「時代變了啊！」

  「先收錢，後辦事，這不是很符合現實的麼！」

  「放寬心，我連後路都幫你們準備好了，不會出事的啦！」

  段德拍了拍胸膛。

  「汪！我覺得挺有道理的！」黑皇的狗頭搖晃，狗眼中精光亂閃，「葉小子，你還猶豫什麼？」

  「等等等等……」葉凡皺眉，「方法是可行的……但怎麼感覺有點微妙的不靠譜？」

  他沉吟著，內心深處有難言的隱憂。

  就仿佛，舊世雖早已被葬下，在三世銅棺主人的淫威下一聲不吭的就跪了，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但，依舊不能輕侮！

  這是葉凡的微妙感受，說不清，道不明，是一種特殊的本能，是曾經踏入過祭道之上領域的獨特觸動。

  哪怕將那份境界、道果，都斬掉、斬盡了，可是仍然與尋常的生靈不同，被動的保留了什麼。

  葉凡沉吟，起身在殿堂中踱步，讓黑皇和段德面面相覷。

  ——他們覺得，這完全沒有多大的問題！

  總不能說，在深入舊世的挖掘中，挖著挖著蹦出來一尊魔祖，獰笑著大喊人贓並獲、總算是逮著你們三個了……吧？！

  「魔道……魔祖！」

  驀然，葉凡開口，眸光犀利！

  「舊世的挖掘，恐不能一帆風順……」他輕語道，「因為，已經有了第一順位繼承人！」

  「一個神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但，的確承載了舊世的希望！」

  「這是跟魔道混的，甚至必然是魔道稱祖中的一員！」

  葉凡將視線落在了一個勢力上——魔道！

  這是與苦葉派一體兩面的至高組織，是他葉某人的畢生之敵！

  這輩子他葉凡吃的虧，可以說都與苦葉派脫不開干係，是魔道的直接策劃！

  「看來，在考古舊世之前，還要先重創魔道一番，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無力他顧才行……」

  葉凡低語。

  與此同時，一道靈光划過，自虛無中墜落，仔細看去，卻是一根……猴毛？

  ……

  「道德天王？我的朋友、戰友、道友！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嗎？」

  無邊花海，鮮紅刺目，卻有原始天帝與靈寶天尊，一前一後，圍著一道身影。

  此刻，靈寶天尊開口，話音低沉，手中殺劍錚鳴，殺氣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