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他所見，所感，一些熟悉的身影浮現，沒有一點陌生，那可都是他的「摯愛親朋」、「列祖列宗」啊！

  恆宇、虛空、九黎、神州……

  仙帝道祖千千萬，苦葉神教占一半！

  即使穿越了宇宙洪荒，凝練了天地玄黃，進入到不同的大世中……苦葉派還是陰魂不散！

  這一刻，荒天帝「他化世間」所成就的諸世中，都有這些身影浮現，阻擋在葉凡的身前。

  當然。

  如葉凡都開始皺眉，不好的回憶開始攻擊他。

  這些被顯化的身影，則是一臉的懵逼，看著殺氣騰騰的葉凡，只感覺渾身上下哪裡都痛。

  如果可以，他們很希望自己原地暴斃，即使就地施展「死遁」大法，也不願意面對葉凡。

  『荒天帝誤我……荒天帝誤我啊！』

  他們心中悲愴——他們做了多少好事，吃了多少聖血饅頭，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就如葉凡冤不冤，他們也清楚一樣！

  「嘿……哈哈哈！」

  葉凡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他大笑起來，「好啊！很好啊！」

  「是你們就好……是你們就好！」

  他像是感慨，像是開懷，千年血淚，今朝清算！

  「咕咚！」

  與他對峙的人群中，已經有人在猛咽口水了。

  葉凡一笑，生死難料！

  「這是我們應該面對的對手嗎？」恆宇大帝嘆息，「我打祭道之上？真的假的？」

  「當年苦葉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虛空大帝失笑。

  「想來荒天帝有他自己的想法，不然單拿我們送人頭也沒有太多用處啊……」

  九黎大帝輕語。

  下一刻！

  他們的血肉在發光，他們的本源在激盪，這是他們的血脈在呼嘯，映照天地，承繼眾生，貫穿時空，超然輪迴，書寫永恆！

  「這是……」

  他們都動容了，感覺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魂光極盡綻放，人手一個的血脈法進化路在盡情演繹！

  作為苦葉派的中堅主力，很顯然，在「苦葉」之外，他們還有自己的各種渠道。

  那所「苦」的，不止有葉，還有他們的先祖，以及後人！

  再苦一苦先祖，罵名我來背！

  再苦一苦後人，罵名我來背！

  內景演諸天，列祖列宗為牛馬，輪迴之中頌我名！

  這是對待先祖的安排。

  一步一叩首，宗廟之中後人拜，時光盡頭揚我威！

  這是對待後人的要求。

  吃完祖先吃後人，苦完葉凡苦親族，方才創造了不可思議的修行神話，在最短的時間內逆天而上，世間不過千年，便有一尊又一尊仙帝前赴後繼成就！

  當然，這般成就的仙帝很不能打，跟仙帝霸主那樣的「仙帝」完全不能比，但是那種本質還是真實不虛的！

  該有的能耐，他們都有，只是戰力堪憂。

  不過，此刻讓他們被顯照於此，顯然那所看重的也不是他們的戰力，而是他們的特殊！

  他們走過血脈法的進化路，且不少人不止與葉凡有淵源，更與一位魔祖有淵源！

  於是，可以看到，有一片又一片內景諸天顯化在世間，這是這些道祖、仙帝修行血脈法的成果，在人體內演化天地，將蘊藏在血脈中的先祖生命烙印點化、復甦、轉生，最終化虛為實，煉假成真！

  宛若聖靈得天地造化，縱為死物亦能通靈，哪怕是一塊山石，是一朵雲霞，是一塊仙金……都可以！

  在這裡，便為血脈，為生命印記，是血脈聖靈，是族譜聖靈，是生命印記聖靈！

  無數的身影浮現，立在這些諸天之巔，他們有不同的，也有相同的！

  畢竟，這些道祖與仙帝，若追根溯源，多半能發現，他們的祖先在遙遠的歲月前發生過交集，或許就是同一個生靈。

  更不要說，有一位魔祖，做的好一場大事，要當所有人的……父皇！

  諸天顯照，世間絢爛，那些不同的身影構築大陣，勉力鎮壓世間，對抗邪惡浪潮。

  而那些「相同的」身影，他們則皆在化光，碰撞、交融，在無盡的光芒中，恍惚間有一個生靈在走出！

  這一幕的發生，不止一處，而是在那他化而出的諸多世間同時上演，皆如此！

  「魔祖！」

  光海中，葉凡大喝，道音激盪，讓世間震顫。

  「我非魔祖，而是人皇！」

  那自光中降世的生靈平靜道，他無悲無喜，像是一尊無上的神祇，代表了生命生存與延續的本能。

  生命，生於天地，演化眾生，橫渡時空，跨越輪迴，追逐永恆，最終所求，便是……超脫！

  「如你，並非那人，而是葉凡。」

  人皇說道，「你上有老，下有小，豈是那人可比？」

  說著，他並指如劍，一劍刺出，爆發了一絲超脫本質，讓葉凡驚悸！

  劍光璀璨，其凌厲之勢，撕裂世間，破碎時空，威能極致強大，萬物為之生，為之滅，為之興，為之衰，它超越世間一切概念，凌駕其上！

  這是一劍，又是千百萬億劍，自每一個他化的世間中爆發，擊穿不同世間的隔絕，共鳴了其他劍光，讓葉凡嗅到了極致危險的死亡氣息！

  「魔祖，你已超脫？」

  葉凡不敢置信，失聲咆哮，「魔帝未能殺入史前，但……將你送進去了？！」

  他猜測著什麼，「不一定是你的人，但可以是你的道，你的法，你的精神，你的理念……」

  「是了，其他的祭道者，或許還有水土不服的可能，但只要有生命繁衍的地方，就有血脈法興風作浪的空間，你……」

  他的話終是未能說完，說盡。

  因為，那千百萬億的劍光已經將他的「存在」籠罩，那份威力至高無上，前所未有，真正影響到了萬物，影響到了萬靈，影響到了萬界。

  諸世開闢，萬界隕滅，都在這一劍中演繹！

  在這一劍里，葉凡仿佛看到了祭生，看到了祭死，看到了大空，看到了古宙，看到了祭神，看到了祭輪迴，看到了祭棺，看到了祭碑，看到了祭世……乃至於看到了他自己的餘燼！

  這一種又一種法，都是世間人傑對於超脫的追逐與探索，開拓與實踐。

  但在這裡，他們齊現了！

  「他化……超脫！」

  冥冥中，若有道音迴響，恢宏浩大，讓葉凡魂光都震動，感覺到了大敵。

  可怕的是，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背後，在成就超脫之後，似乎還要……祭掉超脫？！

  在震驚中，那劍光已斬落，伴著荒天帝的長嘯，「獨斷萬古！」

  兩大至強者，意念合一，聯手共擊！

  或者說，這本就是荒天帝施展的壓箱底手段，他化自在大法便是搖人大法，不管打出怎樣的戰績，都可以算在荒天帝的頭上。

  「吼！」

  葉凡低吼，幽霧漫天，驟然間凝聚，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那超世的劍光，可以對他的存在造成可怖的影響！

  一口大鼎砸下，無盡餘燼噴薄，與劍光碰撞！

  轟！

  時光長河遠去，恍惚間，葉凡感覺自己似乎重回了那特殊之地，外界的種種都不復存在了。

  巔峰對決，他們殺破了永恆，殺穿了世間！

  有劍光如海，斬斷萬古，如同枷鎖，纏繞葉凡身，禁錮、鎮壓，生生斬出一道又一道虛影，像是在淨化，淨化出純淨的、沒有背負相似之花因緣的他。

  亦有大鼎至強，粉碎諸世，火光刺目，頃刻煉化！

  「轟隆隆！」

  虛無之中，時光長河重新流淌，但一切都錯亂了，映照兩尊偉大而不可思議的生靈搏殺，卻也只能如盲人摸象般，倒映一角。

  可，僅是這一角，就已在「魔帝」所開闢的大世中掀起無邊風暴！

  ……

  「轟隆！」

  歲月長河轟鳴，一口大鼎橫空出世，從光陰的深處墜落而出，萬物母氣流轉，伴著餘燼與煙塵。

  在鼎上，是一個生靈踏鼎而立，被時光的霧靄所包裹，看不清真容，但不妨礙他的絕世強大！

  只因其存在，便撕裂了萬古的光陰，仿佛古往今來都不過是一副畫卷，能為他肆意潑墨。

  他仰天咆哮，絲絲縷縷的氣息，便讓一片諸天幻滅，真仙跪伏，仙王顫慄，發自內心的恐懼。

  大鼎在轉動，其中若有諸天在裡面掙扎，但最終改變不了毀滅的結局，整個諸天都爆碎了，化作血霧，被煉化在鼎中。

  大恐怖！

  這尊生靈之心狠手辣，殘暴可怕，由此可見一斑！

  他從未知的戰場中跌落，墜落在一片浩瀚界海之中，讓此間眾生管中窺豹其恐怖一角，明白這是惹不起的存在。

  「荒！」

  這尊生靈怒吼，就待要殺回去。

  忽然，他的心念被觸動了，猛的回首，看向這片界海諸天。

  他看到了什麼。

  「荒，你當我是三世銅棺的主人嗎！」

  「斬我道身，化我因緣，倒映我之化身？」

  「取代我？」

  「封印我？」

  他低語，只因他看到了一個年輕的身影，正是……他！

  年輕的他，年輕的葉凡！

  葉凡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見到自己的相似的花。

  不，或許不只是相似的花，也是他！

  透過那個年輕的身影，他看到了自己被斬下、淨化的部分精氣神，也感覺到了屬於大夢萬古的「葉凡」的氣息！

  這是因緣，是相似的花，也是他化自在大法的極致演繹！

  在過去，他化自在大法也可以稱作是搖人大法，本質是面子大法。

  別人給面子，此法便能暢通無阻，隨心所欲。

  別人不給面子，那麼就只能再苦一苦自己，他化自身來助戰。

  說到底，這是在借力。

  但現在似乎變了，變成……搶了！

  他化對手，化大敵因緣，化相似之花，引導著去找本體的麻煩！

  「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

  短暫的駐足，葉凡嘆息，「荒，你著實了得，能將他化自在大法演繹到這種地步，我還受困於那人的因緣時，你卻在將我的因緣給斬出、獨立。」

  「或許，你真能憑一己之力救世，擋住我！」

  「只是，想要藉此相似之花影響我，干擾我？」

  「不夠！畢竟，他化自在大法……我如今也會！」

  葉凡冷冷道，「你可化我之因緣，化我之化身，難道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亦映照你的相似之花，瓦解你的道果，結束這一戰！」

  「勝利，終將屬於我！」

  冷笑中，他在施法，隨意而為，卻足以影響深遠。

  不過此刻，也有超世之光自世外轟殺而來，將一切都攪亂，讓萬象萬物都在生死幻滅間徘徊，非生非死，亦真亦幻。

  「邪祖！你不會得逞的！」

  劍光照耀，將時間長河都斬斷！

  「荒，你阻止不了我！」

  「哪怕你與魔祖聯手，實力的確強大到了極致，打破了常理！」

  葉凡冷冷道，一隻手抬起，拍在劍光上，將其震開。

  「可惜，魔祖顯化的只是其道，其痕，終究不是真正的他，不能展現超脫的力量！」

  「不得不說，魔帝好手段，好算計。」

  「世人只知道，他在祭世，布局萬古，各種搏命，衝擊史前。」

  「但是卻不知，還有後手，用我作筏，進行偷渡。」

  「甚至，當我這裡中斷了，被破壞了，功虧一簣，還另有伏筆！」

  「他竟然捨得將自己的心血、智慧，讓給魔祖，讓他去走祭世的路，替他超脫！」

  「一環套一環，一環掩蓋一環，真是難為他了，這是在防他的好隊友嗎？可真用心！」

  「只是，將魔祖送入史前，縱然超脫了又有何用？怕不是正在被打的血肉模糊，半身不遂吧！」

  「再逆天，也不過能送來些許偉力，勉強自保，即使加上你，又如何與我爭鋒！」

  葉凡冷喝。

  「一切，都該結束了！」

  「是該結束了！」突然，一聲怒吼，讓葉凡猛然回首，看向那一個年輕的他，看向那一個為他因緣所化的年輕身影。

  一滴血液，在其頭頂懸浮、閃耀，令之無悲無喜，一瞬間如騰龍直入雲霄，氣息宏大浩瀚！

  他像是剎那間得到了萬古歲月的沉澱，歷經無數磨難，最終在此刻徹底覺醒、復甦，登天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