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磨刀石！

  這一刻，他化自在，他化萬古，這樁法被演繹到了極致。

  縱然是那三世銅棺的主人復生，得見此景，或許都要感嘆，這天下英傑何其多！

  那歲月長河中，有一滴又一滴血在流淌，在閃耀，全都化作荒天帝，全都在演繹他化自在，全都在化剎那永恆，都在化萬古青天！

  隱約之間，像是打破了某種桎梏，關於「他化復他化」的桎梏！

  正常來說，他化自在大法，固然能化「己身」，化出複數的「自己」來助戰，但是這些「自己」其實遠不如本尊，不如真身，因為他們無法再施展他化自在大法！

  他化自身，被他化的自己再他化自身……那真就是左腳踩右腳螺旋升天了！

  開創「祭生」之前的荒天帝能打三個始祖，那指數暴漲、無窮無盡的荒天帝得能打多少始祖？

  可惜，這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那些他化而出的「荒天帝」，不能說完全「白板」，但是都失去了最強禁忌神通施展的能力。

  直到這一日！

  方生方死之間，似乎種種界限被破除，荒天帝得以將修持無數年的禁忌神通升華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超越極限，開創自己的神話！

  「生，死……」

  億萬精血億萬身，都是荒，都在悠然輕嘆，「終有一日，我要以最強戰力，擊穿祭道之上的所有阻礙，超脫在上，盪盡一切詭異不祥……」

  他們立於不同的時空，整個浩瀚大世，歲月長河，無論是哪一個角落，無論是時光的上游、中游、下游，都有「石昊」在悠悠顯化，有最鮮活靈動的意志，明亮，閃耀。

  儘管，他們清楚的知道，雖然將他化自在大法打破了桎梏，但並不是沒有代價——很離譜是嗎？拿持久換的！

  他們只能存在剎那，即是他們所演繹「他化世間」的一次生滅，是荒所闡述、定義的世間眾生無止無休的時光輪迴中的「死亡」間隔。

  在那一瞬間，天地與眾生的「過去」死去，被葬下，但「現在」的轉生將至未至！

  在這本來「無間」的瞬息，卻有大自在，無拘無束，無所不能！

  或許，祭道之上也不過如此了。

  荒若有所思，他的他化自在大法，在這一刻或已升華，為超脫之法！

  哪怕只是有剎那的輝煌，但也是質變。

  可惜，這一次能綻放這樣的光芒，還是一位古帝霸主的成就贈予，不是真正的腳踏實地。

  「但，也足夠了……」

  「這一戰，優勢在我！」

  無數的荒天帝，懷揣著同樣的信念，這是他人生最璀璨的姿態，璀璨到甚至隱隱能抹平葉凡的超脫肉身帶來的碾壓，實現公平一戰……

  如此，他自然有信心，將葉凡打爆、鎮壓！

  畢竟，葉凡一路走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光輝耀眼的人生經歷，不是在吃癟，就是在吃癟的路上。

  儘管最近的戰績似乎反轉了，但說實話，那源頭是葉凡自己的努力嗎？還不是各種東拼西湊？

  這般想著，諸天萬域，時間長河，盡皆猛力一震，讓各片時空的生靈都大驚，茫然仰頭望天。

  萬古諸世，這一刻仿佛成為了烘爐，無數的荒化作薪柴，以大空古宙為爐火，將葉凡撕裂、熬煉！

  「他化天地，他化眾生，他化世間，他化我身，他化大空，他化古宙……」

  隱隱間，有無上道音在迴響，有蓋世的偉力迸發，有魔祖的，有荒天帝的，也有終帝留下的！

  絕世的殺伐，化作無雙殺劍，無孔不入，無物不斬，讓葉凡的軀體上燃起火光，真的打穿、撕裂了他無上的肉身，析出血骨！

  大恐怖！

  縱然是另類超脫者，竟然也能被逆行伐道！

  不過，這何嘗不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荒升華了自己的法，魔祖更是在祭世的道路上，他們都觸碰到了祭道之上的玄妙。

  唯一例外的終帝，卻手握三世銅棺主人為自己書寫的自殺攻略，當年那個人就是自焚而死的，大空之火與古宙之焰具有特攻屬性。

  葉凡又是繼承了其相似之花的因緣，才得以登臨那個境界……自然，也要受其所限。

  最終，強大如此刻的葉凡，也不免粉身碎骨，有此一劫！

  「我已超脫世間，凌駕祭道之上，想殺我？差的遠！」

  葉凡大喝，他無憂生死，實在不行可「退入」那特殊之地，無非是丟人罷了。

  祭道之上與其下的境界差距是巨大的，因為他們可「寄託」心念於特殊之地，那是唯有祭道之上者才可涉足之地，等於有了永恆不滅的復活甲。

  他們就如同滄海浮冰，海面上所顯露的，展現在世人面前的，只能算是一部分，在海面下還有更浩大的真實。

  當然，這麼做很丟人就是了，且有被人堵門的可能，斬斷回歸之路，雖不是死亡，但卻如同永恆放逐。

  「荒，你既然敢邀戰，我如何不敢奉陪？！」

  在萬古的殺劫中，在「宇」、「宙」的火焰中，葉凡長笑，被撕裂的肉身，被斬爆的血骨，都有了自己的靈性。

  「讓我來超越你！鎮壓你！」

  他長身而立，在一聲撕裂世間的巨響中，他同樣在解體，血肉模糊的身軀，散逸在外的血骨，各自都有一點超脫的稟賦在釋放，都在化作如幽霧般的奇特存在，擴散出去！

  哪怕荒化億萬自己，都在他化世間，功參造化，不可思議到極點。

  但這一刻的葉凡同樣的匪夷所思，充盈無盡荒天帝所化的世間！

  且，那些幽霧，這奇特存在，有一種可怕的侵蝕力，能侵蝕生靈，腐朽大道，讓原本的生靈凋零、死去，在真靈上替代，像是被從夢魘中走出來的邪靈取代！

  要知道，那些世間皆是荒的他化自在大法在演繹，是其道、其法的呈現，若是被侵蝕徹底……或許，荒的畢生心血、道果，都將被鎮壓，乃至於奪取！

  「真的成功了……穩了！」

  幽霧中，有意識在翻騰。

  葉凡的一點不散心念在輕語，他有絕對的信心，有不敗的信念。

  儘管他一路走來，吃過的虧很多，似乎談不上什麼無敵與不敗。

  但須知，他哪一次不是被人（苦葉派）以絕對的境界差距碾壓來著？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被打垮、壓倒，始終堅持，砥礪前行，一口心氣不散！

  終於，等他從苦葉派的枷鎖中掙脫時，便有光輝萬丈，照耀萬古，縱橫天下，睥睨群雄！

  「當年，以弱擊強，我尚且能砥礪前行。」

  「今朝，恃強凌弱，我又如何不敢應戰！」

  「荒，你要阻我？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幾分成色？」

  「無能卻逞強，我便取走你所有的成果，化為我所用！」

  「若你真有本事，來鎮壓、消磨我的肉身本質，我……」

  「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

  大笑聲傳遞，響徹無量諸世。

  笑聲中，是一個生靈的志得意滿，仿佛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又像是有人背負滿身債務正一籌莫展，卻有他人行兇搶劫，於是大喜，被搶十萬道十億，反正甩鍋就完事了——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敵人太強大！

  幽霧席捲，攪亂世間，這是最巔峰的對決！

  血光璀璨，演繹無量大世。

  幽霧侵蝕，墮落無盡眾生。

  此時此刻，宛若彼時彼刻！

  「光明，黑暗……神聖，詭異……一切都回來了！」

  一道身影，在魔祖大世的盡頭浮現，慨然感嘆，「果然，邪祖罪大惡極。」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天生邪惡的邪祖，豈是等閒？」

  「不愧是那高原意識的接班人，為二代高原意識，幹的事情大差不差。」

  這道身影嘖嘖感嘆，「從今往後，誰能說他冤？這不，本性暴露了吧！」

  「那小算盤，敲打的比誰都精明……這上趕著被苦葉，打贏了通吃，打輸了逃債，怎麼都不虧是吧？」

  「唉，真的是成氣候了啊……」

  感慨萬分，嘆息曾經那一個能被猛烈壓榨……不對，是培養的青年一去不復返，已經變成了滿肚子都是壞水的中年人。

  憎恨苦葉，抗拒苦葉，理解苦葉，接受苦葉，超越苦葉……自己苦葉！

  搖了搖頭，這道身影抬手，似乎在虛空中撥弄了什麼，改變了什麼，影響了什麼，而後……隨風而散。

  而在那無量大世中，卻有最恐怖的碰撞爆發，有兩種意志在廝殺。

  一方，英傑無數，在紅塵中崛起，在人世間閃耀，他們在世間升華，沖天而上，去抗擊邪惡。

  另一方，卻是幽霧瀰漫，在天地間擴散、席捲，所過之處，亡者皆復甦，被蘊藏在幽霧中的一種無上本質所感染，踐踏生死，逆轉輪迴，屍身通靈不說，更是隱隱有一種進化，身體潛力大爆發！

  這些通靈的屍體，自然而然成為一個陣營，向著生者的世界發動衝擊，掀起邪惡詭異的浪潮！

  一個又一個他化的世間，它們最初時是相同的，是一致的，因為這是他化自在大法的局限，只能抄。

  抄，自然是同一個模板。

  不過，隨著與幽霧的對抗、鬥爭，這些「世間」各自走向了不同的發展，模板相同，經歷卻不同。

  因為，那幽霧是活的，蘊藏了一個至強者的意志，干擾不同世間的發展，進行猛烈的侵蝕！

  有的世間，甚至已經被徹底侵蝕了，被幽霧所奪取……這代表著演化這一座世間的荒天帝化身所有的精氣神，乃至於是智慧、感悟，全都被煉化，成全幽霧！

  有的世間，則在僵持中，兩個陣營在激烈的對抗，有的是光明壓倒黑暗，神聖壓倒不祥，有的是黑暗壓倒光明，神聖掙扎求生。

  當然，也有的世間，光明璀璨，將一切黑暗都摧毀、覆滅、淨化！

  ……

  不同的發展，改變了不同的世間，這是被動的，被一個蓋世的生靈壓迫所至。

  總的來說，幽霧占據了上風，破壞比創造容易的很多。

  這讓冥冥中分化億萬的一道身影因此變得虛淡了，仿佛要就此永寂。

  這是荒！

  他對抗葉凡，終究是吃了境界的虧，吃了防守的虧。

  不過，此刻他卻在笑，笑的很燦爛。

  「磨刀石……」

  「這世間，唯易不易！」

  「他化自在雖好，能化世間一切諸有，哪怕天地眾生，時空輪迴，都能藉此他化而出……可，這永遠局限在古往今來已有之物中！」

  「縱然將這門法升華到極限，又能如何呢？」

  「不過是在模仿那個人的一部分罷了。」

  「終究是要走出我自己的路，有獨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打破不變，走向未知。」

  「就辛苦辛苦葉道友了……」

  有人要甩鍋，要逃債，輸了不虧，贏了大賺。

  可同樣的，也有人在為自己大破大立，破而後立！

  荒將他化自在大法走到了巔峰，卻並不滿足於此，哪怕能化世間一切種種，卻不合他的心意。

  只是到了這一步，這世間還能找到多少令他繼續提升、蛻變的助力嗎？

  葉凡來了，告訴荒，有！

  幽霧的侵蝕，帶著祭道之上的本質，侵蝕與改變，又不是瞬間的致命，留下了對抗的餘地，讓他化自在被迫而變，在荒天帝的意志下不斷重塑與調整！

  哪怕這其中的代價，是不斷有道行與精氣神，被幽霧所掠奪，走向永寂與滅亡。

  那些幽霧，一旦滾起雪球來，太可怕了，不斷有幽霧匯聚，帶著戰利品，煉化、轉化，漸漸的，一道身影在殘餘的「世間」中浮現！

  ——葉凡！

  隨著不斷奪取、煉化荒的精血與道果，他在勘透荒所演繹「他化世間」的規則，鑽研漏洞，能在其中凝聚重量級化身，親自出手，橫推！

  這樣的強者，親自下場，還有誰能阻擋？

  哪怕這些世間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底蘊不足，不能支撐無上強者，局限最強者的境界。

  但是，同一個境界，難道實力就相同？

  或許，最短的時間內，荒所立下的陣營就會被打崩，所有的世間都會瓦解！

  不過，危難之時，一聲嘆息。

  「唉！」

  進擊中的葉凡化身皺眉，抬頭看去，「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