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快去請大賢良師!

  這一日,註定銘記青史,筆跡加大加粗。

  代表人間不祥與罪孽的邪主早有預謀,使用聲東擊西的策略,調動整個大唐神朝的頂尖高手傾巢而出後,直擊最隱秘天域,打破所有守護,奪走黑暗三聖器,三大起源古器——荊棘王冠、黑暗聖杯、白骨十字架!

  而後,他接受洗禮,使用在自己身上,從此成為究極黑暗進化者,化身生命的最可怕天敵!

  萬靈震恐,像是被從血脈深處喚醒了古老紀元的記憶,那是一片血色,似乎昔日就是類似這樣的生靈,在宇宙中做下了無盡的罪孽,將整個宇宙殺到流血漂櫓,是真正的屍山血海!

  現在的族群、生靈,都是那場大劫中僥倖苟活下來生命種子的後代,將這份恐懼深深烙印在血脈中,至今未消。

  這大抵就是血脈壓制罷!

  如同是老鼠見到了貓,僅僅聞到那種氣味,身體便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強大些的修士,倒是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這又能怎樣呢?

  他們解決不了問題,即使一飛沖天,沖入了星河,也不敢闖入那無盡光雨去面對邪主,最終在發自血脈的恐懼下,只有向宇宙邊荒逃亡的唯一選擇,像是試圖用這種方式延緩自己滅亡的命運。

  萬靈失去了希望,置身在絕境中,整片天空都是陰沉的,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但,就是這樣絕望的時刻,在即將宣布黑暗與不祥要席捲、主宰這個時代的時刻,有一道光照了進來!

  「轟!」

  九龍拉棺,綻放了宇宙中最為璀璨的光芒,它像是擁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至高偉力,震動了萬古大道,倒映在眾生的心中。

  一枚又一枚符文,在棺體上浮現,顯得無限神秘。

  一個年輕又堅定的皇者屹立在其上,面色堅毅,帶著九死不悔、捨身救世的信念,與銅棺一起映照,於此刻一往無前,沖向了蓋世邪主所立身之地。

  「是人皇!是大唐神朝的當代皇主!」

  世人震動。

  他們對這個人並不陌生,畢竟這是神話時代以來,最富有傳奇色彩的大唐神朝明面上最高領袖!

  儘管,人們認為他只是一個擺設,是一個傀儡,是古之大帝們不願意影響年輕天驕的信心,故而推舉出當世的生靈成為人皇。

  可不管怎樣,人皇姜逸飛的地位都是超然的,與整個大唐神朝榮辱與共,代表發言,軍功章上總有他的一份掛名。

  哪怕是葉凡大賢良師開創「母金符」,澤被蒼生,在功勞簿上也得加上這位領導的名字!

  人皇,終歸是特殊的,代表了整個神朝的臉面。

  雖然在世人眼中,這位皇主的修為一直是不上不下,現在也不過是准帝……准帝?!

  有人使勁的揉著眼睛——這情況不對啊!

  一直是戰五渣的神朝皇主,什麼時候竟然站起來了,如此逆天?!

  「宇宙、時代,何其厚愛於我……」姜人皇年輕的面容上是無盡的堅定,一道血光從他體內逸散而出,神聖絢爛,像是有千千萬萬的血匯聚,從而凝練提純出最純粹、最神聖的血。

  「生來血脈返祖,而祖先又做到了帝屍通靈,跨越生死,創造奇蹟……恰逢酆都大天尊創法辟道,為人間開仙路。」

  「血脈的神話書寫,我天然返祖,本就是最契合的修士。」

  「一切似乎都在成就我,讓我能達到無限接近恆宇先祖的境界……」

  人皇像是在自語,是赴死前最後的自我釋懷,只是此時情況特殊,被無數生靈所聆聽。

  當然,他姑且這麼一說,大家也就湊活著聽……合理的理由,有總比沒有強嘛!

  魔祖多體貼啊!

  「我有生以來,自覺愧對時代所鍾,終於在這一日,讓我能有機會略盡綿薄之力……」人皇還在輕語,一切都是公平、公正、公開的,他絕對沒有開掛!

  「族人的血……每一個人的,都已經融合到我的體內……一族上下所有人血液與生命的烙印,上到至尊,下到剛出生的嬰兒,全都以血祭我,復甦血脈中恆宇先祖的道果,毀掉道途前路,換來剎那的驚艷與強大,只為平定一場黑暗的動亂……」

  姜人皇很傷感,他終是要赴死了,從此成為青史上一顆一閃而逝的流星。

  「我為人皇,當平此世亂!」

  下一刻,姜人皇雙眸爆發出熾盛的光,他一聲怒喝,震的整片宇宙都是一顫,激盪到每一個生靈的魂魄里。

  「蒼生助我!」

  人皇道音清冽,迴響九天,「頌我之名!」

  一言出,眾生相隨。

  整個宇宙的蒼生,此時此刻心中莫名哀慟,情不自禁的開口,哽咽著,近乎泣不成聲,被人皇的高尚品德所感動。

  「嗚嗚……人皇!人皇!」

  「人皇無敵,定平不祥!」

  「汪汪!小姜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誰來給我結水軍宣傳的費用?你還欠我好多錢啊!」

  眾生的念力在這一刻激盪、共鳴,仿佛舉界同心,一個宇宙的生靈共尊一人!

  當然,得忽略其中某一條大黑狗的叫嚷,似乎道出了怎樣的隱秘和內幕……有的狗不是人,但有的人是真的狗。

  對於這樣的小黑子,被禁言是理所當然的,幾乎是立竿見影,舉世只聞頌德聲,念力如海,洶湧向人皇。

  一枚印璽浮現,這是人皇寶印,上面有整個大唐神朝所有至尊、天帝烙印的法則,代表了他們對人皇的認同,發自內心,尊重其品德,才共同鑄成了這枚人皇印,與姜人皇綁定。

  此刻,這枚印璽碎裂、崩毀,內蘊法則與洶湧念力相合,塑造一尊信仰天帝身,再與人皇姜逸飛融合為一!

  人皇的身份是關健,眾生的信仰是紐帶。

  沒有這些,無法創造神話……而縱然是擁有這些,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咔嚓!」

  人皇的形體龜裂了,無數血水噴灑而出……這太慘烈了,本源崩壞的氣息擴散,徹底走向毀滅的深淵。

  在世人的眼中,姜人皇根本無法承載那樣至高的力量——等同於大唐神朝所有至尊以他為憑依聯合到了一起,這誰能承受?

  死亡是必然的結局,而在死前還要承受無邊的痛苦……可就是這樣,人皇碎裂的面容上卻是燦爛的笑,仿佛早已超越身體和靈魂的痛苦。

  人皇是聖德的,擁有一顆無上的、無瑕的心靈,崇高而閃耀!

  所以,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為禍時代的「邪主」呢?

  他不僅不是邪主,更是要對邪主揮拳,背負著整個大唐神朝的意志、整個時代蒼生的意志,砸下蓋「棺」定論的一擊!

  對此,邪主睥睨星河,他很冷漠,不發一言,沒有任何一點評價,就是冷冷的屹立在那裡,冷眼看人皇如飛蛾撲火般衝殺而來,仿佛是在用實際行為來表示他的不屑一顧。

  ——區區螻蟻,也想撼天?!

  什麼熱血,什麼眾生,什么正義……都不過是一擊即滅的可笑事物罷了!

  或許,現實也的確如此。

  人皇帶著眾生的祈禱與信念而動,當抵達被無盡光雨洗禮的星空,都還未能觸碰到邪主的真身,他就仰面栽倒了。

  只因那荊棘王冠自發而動,突破時間、空間,轟殺到他的身上,讓人皇遭劫!

  「噗!」

  淒艷的血花炸開,人皇渾身上下所有的血與骨都在爆碎!

  僅僅是一件器物,就讓於時代生死存亡之際融合了眾生念力、至尊法則的姜人皇,都顯得那麼弱小,不堪一擊!

  「難道,我們的世界要亡了嗎?」

  眾生絕望,他們恍然間明白了,為何先前神朝的至尊那麼惶恐,大聲怒吼,指責邪主會成為諸天萬界遺禍千古的罪人。

  因為,當三口神秘的箱子打開,為邪主加冕後,他就成為了無法觸碰的恐怖存在,能污染屍體就算了,三件器物更是強大絕倫,所向披靡,縱橫不敗!

  但,人皇是不屈的,而他的信念註定會感天動地。

  「我一定會成功……平定動亂……」

  「我快死了,誰能救救這片宇宙……救救天下蒼生……」

  「用我的血,我的骨,去祭祀,去請求……」

  破碎的血骨中,人皇的頭顱呢喃,仿佛是臨死前不散的執念。

  他的血在流淌,裡面有眾生的念力,有至尊的法則,澆在九龍拉棺上,染紅了這口棺槨。

  似乎正因為此,一座小塔不知何時出現,它壓落了下來,與九龍拉棺共鳴,或者說是與烙印在青銅棺上的符文共鳴!

  這是荒塔,它降臨了這片星空!

  緊接著,一尊神祇從荒塔上浮現,它神威無量,如淵如海,化出一個英武的青年,有一種無上的威嚴,長發披散在肩頭,濃密的黑色髮絲散發著熾盛光彩,如同黃金鑄成,神聖與尊貴到了極致,像是一尊統治諸天的至高天帝!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讓眾生怔然——

  這貨誰啊?

  不過還別說,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而且似乎還很眼熟啊!

  「是了!這不是葉凡葉大賢良師嗎?!」

  人們從記憶中扒出了這張面容的相關信息,頓時間明白了……可這又帶來了更多的疑惑。

  荒塔是古器,但葉凡卻是今人,何解?!

  可此時此刻,這些疑惑都無人回答,眾生只見,那尊神祇浮現,眸光深邃,人皇的血化作光,灑在它的身上,讓它燦爛,讓它輝煌。

  「今夕是何夕?我竟復甦了真我。」荒塔的神祇嘆息,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讓舉世皆聞,「荒天帝祭煉了我,將我留在了這片宇宙,以防備有朝一日不祥再現,成為一道後手。」

  「果然,今朝應驗了。」

  「年輕人,我感應到了你堅定的意志,璀璨的品德……是的,一切不祥,都將被平定!」

  它對人皇說道,話音鏗鏘有力,讓人熱血沸騰。

  「原來是這樣……」人皇艱難的睜開了眼,他笑了起來,而後殘軀熔化,飛向荒塔,與之融合到一起,「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一切,就託付給前輩了!」

  至尊道,眾生念,人皇軀……當這一切融合進荒塔,那一刻仿佛宇宙都凝滯了,星河不再轉動,歲月停滯不前。

  宛如經典復刻,致敬歷史,一座塔流動十色光芒,與九龍拉棺共鳴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一種大恐怖的氣息主宰了八荒六合,讓整個世界都按下了暫停鍵!

  一尊燃著燈火,悠然從虛神界中邁步而出的白衣古佛眼角抽搐,這一幕喚醒了他死後的記憶。

  有人平亂,讓他的殘骸也派上了用場,似乎也有那麼一座塔,將他的骨給融了!

  「往事不堪回首……」猶豫了下,他終是嘆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在凝滯的世界中,荒塔的神祇升華,像是再現了當年平定不祥與動亂的荒天帝,從一口法則池中抽出了帝劍……不,是從大棺材中抽出了一口小青銅棺,握在手裡,如一柄劍器般揮動!

  劍道大成者,一草一木皆可為劍,能斬落星辰。

  這以棺為劍又有何不可?

  這一劍,至神,至聖,可斬滅黑暗,可獨斷萬古,可讓光明再現人間,可讓不祥灰飛煙滅!

  「啊!」

  邪主吃了大虧,世人眼中他睥睨天下,伸出一隻手去抗衡青銅棺,卻不敵萬古歲月前荒天帝留下的後手,先是手臂骨斷筋折,而後青銅棺不止,繼續向前鎮壓,最終砸到了他的身上!

  「轟!」

  億萬血花綻放,每一朵血花中都有著濃郁到極致的黑暗力量!

  一枚又一枚符文,從青銅棺上烙印而去,每一枚符文都大放光明,落在邪主的身上,像是要將他給煉化、毀掉!

  這一刻,三件黑暗聖器暴動,它們合力,十字架、荊棘冠、聖杯,都發出恐怖的光,千百萬重,試圖磨滅符文,與青銅棺硬撼,與荒塔角力。

  可最終,一道劍光出現了!

  當符文演化到極致,這道劍光水到渠成般浮現。

  它像是永恆斬落在萬古時光的盡頭,永恆長存,亘古不滅,在這一日划過了這個時代的天空。

  「噗!」

  邪主炸開了,在劍光下粉碎,黑暗化的軀體爆碎成血雨,只有一道元神之光逃遁而出,惶惶然像如釋重負,三件缺損的黑暗聖器追隨,器靈沉寂,被重創到了沉睡,只剩下本能。

  它們逃的太快,以至於荒塔都沒有能追上,只能眼睜睜看著。

  宇宙中,一道魔音若有若無,像是大魔王的詛咒。

  「我……一定會回來的……」

  ……

  「邪主之惡,罄竹難書!」

  「他說了,他一定會回來……那個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姜人皇倒下了,捨身救世,如今情況很糟,最新消息他似乎半死不活,被幾位天帝努力救治中……」

  「或許,應該請大賢良師,他與荒天帝長的很像,有傳言說這是一朵相似的花!」

  「是的,據說荒塔大人都在猶疑,其中的神祇很久沒有見過那位傳說中的荒天帝了……」

  「……」

  無數生命古星中,在那街頭巷尾,逃過一劫的生靈都在熱議著同一件事。

  有人聆聽到這些,心裡很苦,但沒法往外說,只能縮在宮殿中,一邊咳著血,一邊控訴命運。

  「放屁!那話我就沒說過!不知道是哪件所謂的黑暗聖器說的?連累到了我!」

  「我……我悔啊!當初我為什麼手那麼欠?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

  葉凡嘔著血,他很想衝出去,讓世人還他一個「清白」。

  可他不敢。

  「咳咳……都怪這三件破玩意兒,真的害苦了我啊!」

  葉凡咳血不止,眼神兇惡的盯著三件器物,它們在他的身邊沉浮,像是結成了怎樣的因果,掙脫不了,擺脫不掉。

  「往好了想,你不也是受益於此嗎?」六道輪迴仙王浮現,表情很微妙,最終輕語,「你的身體蛻變了,潛能開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簡直……匪夷所思!」

  「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這次的經歷,這些所謂的好處。」葉凡苦笑,「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要被泯滅了自我,而後重新塑造出一個全新的我,奪去我的所有……」

  「的確……這三件器物太兇了,我只能護你一時。」六道輪迴仙王感慨,「好在關鍵時候,荒塔降臨,將它們重創,讓它們沉睡,終止了這個過程。」

  「真的算是終止了嗎?」葉凡呻吟,撩起衣衫,他體生紅毛,涌動灰霧……這樣的他自稱是好人,誰敢相信?

  「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我害怕啊!」

  「不祥的力量,試圖滲入我的本源,將我轉變……我努力控制,也不過是暫時的遏制,讓這些力量沉睡而已。」

  他鎮定下來,「除非能找到方法,將它化解,從根源上做到淨化,亦或者轉化……您能幫我嗎?」

  「這很難……」六道輪迴仙王搖頭,「它已經在變成你的一部分,外力能毀滅你,但你自己的問題只能自己去解決。」

  「這真的是太糟糕了……」葉凡呢喃。

  忽然,他們的交談停止,都屏住了呼吸。

  有「人」來了。

  「汪!葉小子,你在嗎?」一條大黑狗嚷嚷著,來到了門外,它話音中有掩飾不住的喜意,那是天降橫財的激動,「有好事!大好事!」

  「神朝里有人提議,天不可無日,民不可無主,神朝不可無皇……提前恭喜你,有望成為大唐神朝的新一任人皇!」

  「嗷嗚!想想都激動!」黑皇興奮的都狼嚎起來,「從此以後,天庭的所有寶庫都是我們的了!」

  「以後藥王燉湯,喝一碗丟一碗……仙金用一塊扔一塊,隨便我們怎麼造!」

  「唉!就是時候不太好,被邪主那傢伙給禍害了一遍,如今寶庫里空蕩蕩的……唉!」

  黑皇嘆了口氣。

  葉凡木木的聽著,喉頭一甜,一口血便是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