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亂古前的驚世大戰

  黑色霧團出竅,不死騎士的氣息肉眼可辨的衰頹下來,跌落半步皇道,旋即再度跌落,最終穩定在准帝八重天。

  「這團霧氣……」池淵目不轉睛地盯著翻湧的黑色氣團,直覺告訴他如果將其融入自身會有好處,更具體就不得而知了。

  黑色氣團似乎感應到了池淵的目光,劇烈的翻湧起來,倏地化作流光沒入悟道古茶樹枝幹之中。

  海量的光陰碎片沖入池淵靈魂深處,其中包含了大量殘缺的記憶,幾乎剎那間就擠滿了整個識海。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池淵真靈陷入深度睡眠,開始以夢境的形式消化這些被強行灌入的記憶碎片。

  無頭騎士沉寂了片刻,不見有什麼動作,它的腳下陣紋發光,將騎士和池淵這株老藥籠罩在內,一個閃爍就回到了不死山的主峰。

  池淵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好似身化虛無。眼前卻似一幕幕滾動的畫卷在展開。

  這是一片神州浩土,大地上蒼莽林野古木森森,水澤瀑川繚繞仙靈之光;大日初升之時,紫氣東來三萬里,皓月當空之際,星輝降下九千丈。端的是一副洪荒仙界景象。

  畫面變動,天地間有恐怖煞氣沖霄而起;整個世界都淪為一片巨大的戰場,每個角落都有生靈在交戰。這是兩個世界的較量,也是兩種體系的摩擦。

  天上星辰搖動,日月無光;地上四野相望,黃塵漫天。

  兩名古戰將斗在一處,他們身披玄甲,手持染血戰矛,那戰矛上沾染的都是聖血,可蝕人生機。金鐵交擊之聲連綿不絕,每一道音波擴散出去,都會有修為低下者炸成血霧。

  天上有一女子,面覆白紗,她掃視戰場,眸中冷光乍現。女子周身玄光爆閃,一柄漆黑戰槍被她摜出。

  戰槍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容納不了那種慘烈氣息,全部裂開,一道道細密的裂痕中傳出強烈的虛空撕扯之力。

  然而這並不能阻礙漆黑戰槍,那戰矛速度驚人,瞬息之間就來到下方混亂戰場,直接將一名正大放凶威的黃金巨人頭顱貫穿,緊接著巨人全身崩出裂紋,轟然倒下,化為一攤碎骨肉山。

  白紗女子右手伸出,對著地上遙遙一招,漆黑戰槍化作流光回到手中。卻見遠空一黑點迅速放大,原來是一個人形生靈化作流光飛身而至。這是一個男子,他的瞳孔是罕見的淺灰色,其中仿佛有世界在寂滅。男子皮膚蒼白,頭生一根灰色獨角,那尖角散發鋒銳之氣,堪比一些神兵利器,甚至猶有過及。

  男子一揮掌中神鞭,便憑空一聲驚雷,一道淺灰色印痕具現化,成為一頭怪物虛影。怪物虛影項上亦生獨角,那怪物面部倒是與灰瞳男子形貌相仿。

  怪物虛影嘶吼一聲,沖向蒼穹之上的白紗女子。白紗女子眸光微冷,明知她有準仙王的修為,對方卻僅打出一道虛影來對付她,這是赤裸裸的輕視!

  白紗女子長矛一震,一道黑色魔影亦是化生而出,這道魔影帶著一股極致冰冷的氣息,仿佛是來自九幽之下的惡魔,與灰色怪物虛影絞殺在一處。

  白紗女子轉眸望向灰瞳男子,鬆開漆黑戰槍,雙手結出玄奧法印,那法印卻是一朵花兒的模樣。

  只間女子身後浮現一株仙葩光影,那仙葩如黑鐵澆築,通體反射金屬般的光澤;三枚道葉尖細且鋒銳,仿佛三口仙劍倒懸九天之上;頂端生一朵紫黑花苞。

  那仙葩快速綻放,閃爍幽深光芒,極盡絢爛,引得人忍不住湊近觀摩,想要將這世上少見的美麗捧在手心。

  「哼,迷人心智的妖法。」灰瞳男子冷哼一聲,身後升起一種獨特的勢。這種勢與男子氣機相合,化作一擎天巨影,瞬間震懾了這片戰場。所有修為不及准仙王的生靈全都身不由己地匍匐在地,真靈在准仙王毫不掩飾的威壓之下顫慄,也就是真仙絕巔的存在方還能夠行動,此刻他們也不顧爭鬥了,各自運轉神通,顫顫巍巍地迅速逃離這是非之地。

  白紗女子手掐印訣,印訣再變,那株九幽仙葩化成一個迷濛的女子身影,那身影自九幽而來,卻綻放祥和之氣。女子虛影瞬息放大,右手一招那漆黑戰槍也是迅速放大,直到變得與女神巨影相仿,被虛影握在手中。

  一上一下,一天一地,一女神一魔神,兩尊准仙王級別的存在彼此對峙。

  灰瞳男子率先發難,只見他化成流光與背後魔神巨影融為一體,那巨大的法相身後空間都被碾碎,露出無盡幽寂的虛空。虛空中有不知名的混沌光旋轉,衍化一方世界,這種景象可怕至極。

  白紗女子玉手交疊覆於胸前,虛空中忽的傳來濃烈異香,一道黑色長河自九幽之下流淌而出,無視空間距離徑直出現在女子身側。女子手中法印再次變化,身寄虛空融入女神法相之中。

  兩名准仙王層次的存在,都以法相對敵。抬手間虛空炸裂,混沌傾瀉;冥河沸騰,亡靈咆哮;種種可怕的異象交織在一起。

  女性准仙王法身屈指一彈,一道流光化作虛空壁障將他們二人的戰場籠罩,若非此舉,此方大地非得被打沉不可。

  兩人各自演繹妙法,招招致命,連續對擊數百招,卻誰也奈何不得對方。

  灰瞳男子目光微動,嘴角流露出古怪笑容,白紗女子心中警兆大生,甫一回頭卻見到一名真正的仙王級強者,抬手間打出一道仙術,化為一根天地鎖鏈直取白紗女子天靈蓋。

  「豎子,安敢!」一聲怒叱,一個偉岸的男子出現,他衣裳染血,一掌拍在出手仙王級強者的後心。那是一位不朽之王,此時為了插手兩名准仙王的戰局不惜正面承受了這一擊。

  一掌下去,這名不朽之王身體頓時崩解成碎肉血霧,卻在頃刻間重組,只是她的氣息明顯紊亂,黯淡了幾分。

  不朽之王發出的仙王鎖鏈後勁不足,卻仍不是未觸及仙王之境的白紗女子可以承受的。她瘋狂運轉體內仙元,竭力躲避,卻還是被那鎖鏈擦了一下,瞬間半邊身體炸裂,那法力構築的壁障也是不穩,點點血肉穿透壁障灑落戰場之下,將山川大地腐蝕地不成樣子,不少生靈亦是消亡在這天降橫禍之下。

  「九幽,看看吧,這些脆弱的生靈,可都是死在了你的血液之下!」灰瞳男子冷漠出聲,字字誅心,「為了這些卑微的螻蟻,何必呢?」

  白紗女子血液發光,隆隆作響,破損的半邊身體很快修復如初。她雖為女子,戰鬥起來卻兇悍無雙,仿佛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