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的狀況很不好,他的七竅都流出了血液,臟腑全部移位,骨頭斷了好幾根,並且耳鳴目眩。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過年放炮,被自己點燃的二踢腳給崩了似的。
他身後的生死太極圖早已消散的一乾二淨,經脈中能流亂竄,氣息混亂而萎靡。
與幽冥炎雀幼禽這一戰,可以說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艱難的一場戰鬥。若非關鍵時刻那九個模糊的字符出現,他現在極有可能就遭劫了。
「萬幸的是,斃掉了那頭小凶禽。這也算是一種歷練,古來所有的帝與皇,哪一個不是在血與骨的路上磨礪出來的?我這是在走一條強者之路。」
池淵樂觀的安慰自己,艱難的盤起腿,擺出修煉的姿勢,打算就在這座撞出來的石洞中先療傷,再去檢索戰場。
他可是沒有忘記那截指骨,以小凶禽區區道宮的修為,居然催動出了堪比半步大能的妖王級凶威,簡直邪門。
他可不認為半步大能的凶威就是那截指骨的全部效果,一定還有其他的秘密未被小凶禽徹底挖掘。
「方才看的很清楚,小凶禽被生死大磨碾成了血泥,而那截指骨卻無恙。後來大爆炸,不知被崩到了哪裡,不過想來不會太遠,應該就在這一片區域。
我的傷太嚴重,先接續骨骼、恢復臟器的損傷,而後去找找。那截指骨邪門得很,相當於一件強大的法寶了。」
很快,池淵的五臟六腑全部歸位,斷裂的骨骼在生命清泉的滋潤下很快都癒合了,他的氣息升騰,狀態重歸巔峰。
就在池淵默默療傷的時候,突然一聲極為嘹亮的唳鳴響徹整片森林。那高亢的鳴音蘊含著一股精神意志,差點讓池淵剛剛平復下來的氣血再次暴動。
「壞了!」池淵面色大變,「我光顧著在此治療傷勢,竟然想漏了這麼嚴重的事情!
那樣一隻道宮三重天的幼禽能在這四極大妖遍地走的古森中橫行無忌,其身後必然有強者庇佑啊!」
池淵神色大變,這高亢的鳴音中帶有一種焦慮與氣急敗壞的情緒波動,必然是那神秘的妖族強者獲悉了其後代的死訊,前來尋仇了!
他顧不得尋找什麼指骨了,當下最大限度地收斂自己的氣息,悄無聲息地從石洞中溜出,在林木遮擋下順著山溝狂奔。
他不敢馭虹飛行,那樣會成為活靶子。這神秘的強者一聲鳴音都能穿透幾米厚的石壁影響到他,險些沒叫他走火入魔,難以想像其本尊會有怎樣強絕的修為!
「啊!!我的血脈!!」
池淵剛衝出這條山脈,就聽到這樣一聲穿金裂石的魔吼,緊跟著那整塊地區都顫動起來,像是山脈要活了。
熾盛的霞光漫天飛舞,血色的業火沖霄,虛空都被燒塌了!
大地在搖撼,山上的巨石滾落。熾烈的火能肆虐,山峰被燒塌了,堅硬的山岩都被燒軟了,融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赤色的岩漿流淌,那片山脈徹底毀滅了,變成了血與火的死域。所有的生機都消弭,龐大的山脈被熔斷成兩截!
妖王一怒,山崩地裂、生靈寂滅!
「以前看書的時候,也沒覺得那些個大能之流有這麼恐怖啊,應該說看書與現實終究有差距嗎!」
池淵一揩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冷汗涔涔。
這種景象太可怕,一尊妖王發怒,竟然直接摧毀了一片山脈里的所有生機,連地勢都被改換了。
「這是個立身於仙台秘境的妖王,惹不起!」池淵飛快的遁走,身後卻突兀出現了一股吸力,驚的他亡魂皆冒。
「特麼的別啊,臥槽!」
池淵身不由己,人在空中向回倒飛過去,又來到了他閉關療傷的那座山前。
只不過,此刻只剩下一個矮矮的小山頭浮在熔岩上,整座山峰幾乎都融化掉了。
一些岩石融化後重新凝固,成為了琉璃狀,在火焰照耀下散發點點閃光。
池淵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隱形的手掌揪住了命運的後頸皮,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那股詭異的吸力,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被放下來了,一片黑隆隆的陰影籠罩。
「呃……」池淵艱難的咽口唾沫,緩慢的轉身,抬頭。
一隻巨大的猛禽,翎羽鮮紅若血染成,臉盆大的金色的眸子注視著他,池淵甚至能在那目光中解讀出怨恨與激動的情緒。
猛禽的羽毛似鋼刀,根根銳利,僅僅看上一眼都感到陣陣鋒銳的氣息,好似被刀割。
猛禽身上籠罩著濃郁的血煞之氣,池淵仿佛透過那肅殺的氣息看到了一幕景象:一隻絕世妖王仰天唳鳴,它的身後是屍山血海!
「你身上有她的氣息,是你殺了我的血脈?!」
炎雀妖王雙翼展開,熾烈的紅焱燃燒,空氣如水面般泛起了波紋。虛空都不堪重負,在妖王的凶威下幾欲裂開。
「這位……妖王大人,我們可能……有點誤會……」池淵結結巴巴,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管怎樣,都不重要了……」
炎雀妖王在空氣中一抓,一滴細小到幾乎無法發現的血珠被它從這片虛空中凝鍊出來。
它注視著這滴血珠,忽的右翼化掌,對著池淵虛虛一握。
他頓時面色變得不正常的潮紅,一口血液噴了出來,被高溫蒸成血霧,緩緩融進妖王目光中那滴細小的血液。
血珠亮瑩瑩,有股馨香在流溢,顯化出模糊的影子,像是只小鳥,此刻血氣波動,在渴求血霧的滋潤。
炎雀妖王轉過來注視著池淵,語氣冷漠:「本座改變了注意,不想殺你了。」
池淵眼睛亂轉,四下里亂瞟:「王上大氣量。對於您子嗣的遭遇我深感悲哀,日後找到那賊子……」
炎雀妖王冷冷地注視,一股屬於絕頂大能的威壓溢出,直接把池淵沒說完的話堵回嘴裡。它釋放了自己的一絲威壓,封閉了池淵的這張嘴。
「你的血液似乎很不凡,連本座都能嗅到一股醉妖的芬芳。」炎雀妖王眸子凌厲,「本座要把你養成血奴,每日提供新鮮的血液,滋養我的孩子。」
「我才不要淪為血奴,那簡直比死了還難受!」池淵心中想著,嘴上卻說不出話來,只有眼睛能動,在四處亂瞟。
炎雀妖王嗤笑,道:「怎麼,不過小小道宮而已,你不會還指望有人會狗血地來為你出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