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渾身繚繞青色霞光,將石塔持在手中,向潭水最深處潛去。
水潭幽靜,堪稱死寂沉沉,鮮艷的赤水若血液般,在這幽深的古潭中微微發光,分外妖異。
「為何陣紋沒有攻擊?」石塔疑惑,嘀咕著,「神人布下的陣法,過多久都不應崩滅啊?」
池淵還在繼續向血潭深處遊動,他全身包裹在青色的光暈中,穿過層層疊疊的陣紋,這是數重陣法層層相套而成的反覆陣紋,卻未能阻擋他的步伐。
「血神源!」
石塔驚呼,池淵向前看去,血潭之底的水已褪盡色彩,一顆碩大的石頭立在水底,不斷蕩漾出鮮艷如血的波紋。
果真是一顆巨大的血神源,比池淵整個人還要大,這樣的血神源自古來也沒有多少。
「如此巨大的血神源,在數種有記載的神源中都堪稱罕見之物,為何源氣波動如此稀薄?」
石塔恍然:「好大的氣魄,血神源正位於陣法的中心,這是在抽取神源精氣養靈!這塊神源中的精氣已經快要被抽乾了。」
池淵微訝,果然發現血神源周邊有一層肉眼難辨的陣紋在運轉,血神源中盪出一縷縷血色的精氣,都被陣紋所汲取,輸送向虛無中。
「這片宮殿園林葬著靈皇埋下的神寶,此處竟以堪稱至寶的血神源養靈,這是在蘊養那宗神寶。」
「能讓一代古皇親自葬下的靈物,留作饋贈後生的神寶,我越來越期待究竟為何物了。」
池淵思緒萬千,覺得接近了真相,他眼底有神秘的符號變換,注視血神源表面的符文,想要看清這些神源精氣究竟被輸送到了何方。
池淵瞪大了眼眸,繁奧深邃的符文密密麻麻,全部映照入眼帘,令他眼角溢血,元神一陣暈眩,險些直接昏死過去。
「好可怕,這究竟是什麼陣紋,僅是一觀這一小部分,就宛如一柄天刀切在神魂上。」
池淵元神熾盛,體內神祗誦念媧皇經,迷迷濛蒙的造化氣在仙台中涌動,平息了那股魂光欲裂的劇痛。
池淵眼角流血,散發出醉人的清香,瑩瑩血珠散發出旺盛無比的生機,受創的眼部立即痊癒了。
石塔低語:「你能窺探到這套陣紋的大道符號?是什麼樣的?」
池淵凝望幽暗的潭底,他不敢再動用破妄眸光窺視了,這些符文具有神秘莫測的力量:「看不清,虛空中密密麻麻全是法則與道符,這陣紋不可直視,僅一瞬間,我的雙眼險些自行爆碎。」
石塔有些發愣:「不可直視?只有皇者陣紋才有這樣的作用……」
池淵嘴巴微張,這是靈皇布下的陣紋,百萬年後依舊完好運轉著,可這也帶來難題,皇者陣紋不可直視,他如何去尋神寶?
「你快看,這塊血神源要枯竭了,變局當發生!」
「嗯?」
池淵驚異,只聽轟的一聲,巨大的血神源產生了一條條裂痕,這塊神源的核心越來越明亮,映得幽暗潭水一片血紅。
虛空中陣紋波動,引得大道轟鳴,池淵敏銳的發現密密麻麻的符文正從虛無間化生,組成了一道發光的門戶,正出現在他的面前。
「神寶就在其中嗎?」池淵有些驚疑,他想到空間意志的話語,眼神一凝,邁步而入。
「這裡就是埋葬神寶之地?」
與池淵想像中完全不同,這裡已不在水潭之下,倒像是一間尋常修士打坐的靜室,靜室中唯有一套桌椅,一口水池,別無他物。
池淵伸手拂過石桌,這些器具皆為凡物,桌面上纖塵不染,仿佛一直有人居住在此般。
他將目光投向那口水池,這池子裡的水還很豐沛,未曾乾涸。
「這是一口神泉眼!」
池淵吃驚,池中水蒸騰瑞氣,繚繞霞光,散發著極為濃郁的生命精氣,比他在八仙洞幾座主峰上所見的仙泉更為神異。
泉眼正上方懸著一口小鼎,周圍共有九尊神明,皆為凡石所塑,卻銘刻了莫名的符文。
「這九尊神明溝通了古皇陣紋,也就是說,此前至少有九個那樣的神源埋藏地在為這口小鼎供養精氣。」
像是應驗他的話般,此刻九尊神明中的精氣枯竭,符文如烈火燃燒,神明塑像幾息間崩碎了。
不等池淵探索,這口小鼎上的紋絡發光,古樸的黑色小鼎變得晶瑩透亮,讓池淵看到了內部景象。
「九竅石人?」池淵大驚,「不對,並非九竅石人,它的形體有缺,只有八竅。」
這是一尊石胎,被厚厚的神源石皮包裹,埋葬在黑色小鼎中。
石塔震撼,而後神色火熱道:「有大人物尋到這樣一口石胎,特意鎮壓在此,竟是為了饋贈後輩!如此容易就讓我們得到了,真是天大的造化。」
池淵緊盯著小鼎中的石人,仔細觀察後得出這樣的結論:這原本是天地孕育出的九竅石人,卻在出世前被靈皇尋到,以大法力破壞了石人一竅,為不使其神秀流失,鎮壓在此,以神源精氣溫養,直至此時此刻。
九竅石人是秉承天地氣運而生,是最有可能化為聖靈的存在,卻被靈皇破其一竅,化成了一樁仙緣鎮壓在這青銅仙殿中。
「這樣的八竅石王,內部必然孕育有海量神液,一定可以修復塔爺我的損傷!」石塔語氣火熱,興奮之意毫不掩蓋。
池淵亦是神色精彩,這種八竅石胎中的神液堪比不死藥,若是在生靈幼年服用,可打下最為牢固的無上根基,雖於他無用,卻是舉世難尋的仙珍神寶。
更不用說這種神液還可煉器結丹,相傳幾種最為古老神秘的仙方就有諸如石胎神液這樣的原料。
「若是煉器時加入一滴,就可讓聖兵產生巨大的蛻變,這裡有一口完整的聖靈石胎,該會蘊含多少神液。」
石塔再也忍不住了,嗷嘮一嗓子沖向小鼎中的石胎,就連池淵都沒攔住。然而小鼎發光,竟是符文所化,此刻震出一縷宏大的波動,將石塔轟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