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卷五 重傷的李泰(故事5)
時間回到幾個時辰之前。
大明,日月山。
當大唐正在鶯歌燕舞之時,大明宮中也沒閒著。
在總結過去一年收穫的同時,也沒忘了展望未來。
而主持這一切的,便是大明左僕射,普西偌。
只見此時,普西偌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談。
別看他當初不過是一個部落頭人,可這麼多年久居高位,加之他這些年也是真沒閒著,不停的努力學習。
如今還真有了幾分樣子。
時不時的甚至還能引經據典。
只能說,成長便是如此。
等普西偌總結完了過去一年的收穫與對未來一年的展望時。
李承乾也是點了點頭,說道:「過去的一年的確是輝煌的一年,也是我大明史上不容忽視的一年。
可我們卻不能因此志得意滿,越是如此,我們越是要激勵自己,總不能開歷史的倒車吧。
而且,所謂的輝煌,就是用來超越的,本王堅信,明日之大明,必將遠勝今夕!
眾卿,共勉之!」
眾人聞言,立馬躬身道:「殿下必將帶領我大明,再創輝煌!」
跟隨李承乾,就像前方有一盞明燈一般,著實讓人充滿了幹勁兒。
大朝會結束之後,自然也是飲宴。
而在晚間,整個大明王廷各州府都有盛大的煙花秀表演。
一來是為了讓大明同樂,二來嘛,也是為了大明的煙花打一個活生生的GG。
像這種東西,雖然華而不實,但真的足夠驚艷,絕對是吸引各國權貴的利器。
如此神跡,誰又不想親眼見識一番?
次日,李承乾將王玄策和長孫沖召進了宮,開口問道:「今年大唐皇帝的壽禮,可已送至?」
以前他老是忘了這檔子事兒,可穿越這麼多年後,這也就成了習慣。
王玄策聞言,笑道:「殿下放心,給大唐皇帝的壽禮,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經送往了長安,屆時,定叫大唐群臣開開眼。」
這事兒是他和長孫沖一手操辦的,自然知之甚多。
李承乾聞言笑道:「那便好,對了,越王可有說什麼時候動身回長安?」
今年春節,李泰和秦瓊都留在了日月山,秦瓊嘛,是為了養病,倒沒什麼好說的。
至於李泰,縱使他想盡辦法留了下來,可李二壽辰將至,他無論如何也得趕回去,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李承乾。
雖然他暫且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可孝道還是要遵循的。
再說了,他要真不回去。
未來就算李承乾給了他機會,他也抓不住。
說到李泰,長孫沖笑道:「越王之前說過,今日晚間就快馬加鞭的趕回長安,估計再過一會兒,越王就會來找殿下辭行了。」
「翼國公父子呢?在我大明可還習慣?」李承乾點了點頭,又問道。
「翼國公倒是還習慣,每日都在醫院裡和孫院長等人下下棋,聊聊天。
至於秦懷道吧,這傢伙成天的去找房遺愛等人,都快把房遺愛他們折騰瘋了。
如今,房遺愛他們,看見這傢伙是拔腿就跑。」
說到這裡,他也是笑了起來。
李承乾聞言也笑了。
不過這事兒,他不準備管,由著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又吩咐了他們一些事情之後,李承乾便讓兩人離去了。
因為劉三來報,李泰來了。
不多時,李泰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笑道:「大哥,我今晚就要回去了,一起吃個飯唄。」
如今的李泰,面對李承乾的時候可就自然多了。
自從放下了那些虛妄的想法之後,李泰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不管是面對李二還是面對李承乾,他都沒了以往的那種壓力。
一瞬間,小日子還真就舒坦了起來。
李承乾聞言,也是笑道:「那是自然,寶林,去將長樂喊來,今日,我們三兄妹,定當把酒言歡。」
說起來,他們三個還真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關係在小時候,確實也很親近。
畢竟當時的李二還沒即位,秦王府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患難之間的感情也就多了幾分真摯。
只是隨著李二登臨大寶,誰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幾兄妹之間漸漸便有了隔閡。
等長樂來了之後,三人也是有說有笑。
酒桌之上,李泰笑道:「如果不是父皇大壽,我是真不想回去啊。」說著,他看向了李承乾,苦笑道,「實不相瞞,如今的長安,烏煙瘴氣的,真要說自在,真沒大哥這裡自在。」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唄。」長樂一邊吃著,一邊笑道,「父皇又沒有這么小氣,你看我和大哥幾年都沒回去了,父皇不也沒生氣麼?」
聽她說完,李承乾倒是好奇地看向了長樂,按理說,這話不應該從長樂嘴裡說出來才對。
他們兄妹的情況能一樣麼?
長樂也不可能看不透這一點兒,要知道,這妮子,其實是很聰明的。
只是她平日裡沒表現出來罷了。
這般想著,李承乾便看向了李泰,只見李泰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李承乾當即就懂了。
這是李泰在試探自己。
或者說,李泰想通過長樂的嘴,看看李承乾會不會挽留自己。
至於他什麼目的,李承乾一時半會兒倒是沒想明白,不過他也不在意,還是那句話,如今的李泰,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
「阿耶壽辰,還是要回去一趟的。」李承乾笑道,「不過你這小子也真是的,非要拖到現在,這一路馬不停蹄的,還不得把你這小子給累個夠嗆?」
說著,李承乾又打量了一眼李泰,又是笑道,「不過也好,就你這小體格子,這一路回去剛好可以減減肥,瞅瞅你都胖成什麼樣了?
至於說長安待得不舒服,想回來的時候,回來就是,兄長這裡你還客氣什麼?」
本來聽李承乾的前半句,李泰心裡還一沉,可聽到後半句的時候,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可對他而言,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大哥說笑了,在大哥的地界上,我看不會客氣。」
說罷,李泰又問道,「對了,大哥,有沒有什麼話,要我幫你帶給母后的。
說起來,這些年大哥不在長安以來,就母后每日心心念念著你和小妹,我聽聞,有些時候,母后想起你和小妹,還忍不住默默流淚。」
他說完,李承乾沒啥感覺。
一來他穿越之後幾乎沒兩天就跑路了,二來嘛,又不是他媽,他能有個屁的感覺?
而長樂聞言,卻突然放下了筷子。
很顯然,李泰的話觸動了她。
看到這一幕,李承乾還是有些內疚的,若非是他,長樂又何至於受這個罪?
這般想著,李承乾摸了摸長樂的腦袋,笑道:「想回長安看看不?你可是我大明的長公主,不管去哪裡,都是萬眾矚目的。
要不兄長這就安排人,護送你和青雀一道回長安?」
聽李承乾這麼說,長樂搖了搖頭,道:「算了,我要是回去了,大哥一個人就太孤單了,而且父皇和母后終究還有其他的兄妹陪著。」
說著,長樂便搖了搖頭。
當然,她之所以如此,其實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理由。
如今,她年紀也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對於當初李二將她許配給長孫沖一事兒,也有了抗拒之心。
在大明的這幾年,她見識了太多,她很清楚,若想要絕對的自由,只有這裡能給她。
李承乾決計不會逼迫她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再說了,在大唐,她的確是長公主沒錯,可李二有那麼多閨女,公主眾多。
而在大明,她才是唯一的長公主,哪怕今後李承乾自己有孩子了,她也是唯一的。
這個道理,她還能不懂?
當晚,李泰在酒宴過後,辭別了李承乾和長樂,便在一眾隨從的護佑之下,直奔長安而去。
而就在深夜,李承乾都睡著了,尉遲寶林卻急急忙忙地敲響了他寢宮的大門。
「怎麼回事兒?」李承乾不耐煩地問道。
因為他不習慣有人守著自己睡覺,所以只得自己起身,清夢被打斷,換誰也沒好脾氣。
尉遲寶林卻是急忙說道:「殿下,出事了?」
李承乾其實已經猜到出事了,不然尉遲寶林也不至於大半夜的來打擾他睡覺。
「天塌不下來,說吧。」李承乾估摸著應該是大趙王廷那邊,吐門羅可能和大唐發生了大規模的軍事衝突。
結果,尉遲寶林卻是說道:「越王在回去的路上,摔下馬來,如今昏迷不醒,正在送回日月山的路上。」
「什麼?」李承乾都呆住了。
李泰從馬上摔下來了?
他要是記得不錯的話,自己的前身好像就是從馬上摔下來鬧了個腿疾,最終心理變態的吧?
怎麼現在感覺換了一個人,換成李泰了?
「他人怎麼樣?」李承乾急忙問道。
這事兒可大可小,畢竟李泰是在自己地頭上出的事兒,這要是傳回長安,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了?
要是李泰直接摔死了,他雖然心理上沒什麼感覺,可對他而言,也確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關鍵是輿論能害死人!
「具體情況不清楚,目前人還在送回日月山的路上?」尉遲寶林說道。
「是在什麼地方出的事兒?」李承乾繼續問道,「是他自己失誤還是有其他的因素?」
「剛出了大明的地界,都還沒到洮源城就出事了。」尉遲寶林說道,「至於是不是越王自己造成的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暫時還不得而知,末將收到消息就第一時間來統治殿下了。」
「洮源城?」李承乾眉頭突然舒展了一二,說道,「查,馬上派人嚴查此事。」
如果是李泰自己的疏忽,這事兒倒也算不得多個事兒,可如果李泰是被人害的,那這事兒真就小不了了。
「對了,你馬上去通知孫院長,務必讓他安排最好的大夫為青雀治病,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治好青雀!」
說罷,李承乾也是一臉的頭疼。
這事兒鬧得。
走之前還好好的,結果,回不去了……
而在德陽城外,李泰的親兵正在護送他回日月山。
而在馬車中,李泰躺在車上,疼得齜牙咧嘴。
之前剛摔的時候,其實沒這麼痛苦,可這會兒,那疼痛加上馬上的顛簸,差點兒要了他半條命。
「誰趕的車,會不會趕車!不會趕車就滾!」李泰在馬車裡怒罵道。
當然,他也只是疼得受不了在這裡發泄罷了,等事情過後,他其實也不會將其當回事兒。
只是他這話吧,把車夫嚇了個夠嗆,這會兒趕起馬車是更加溫和了。
生怕馬車跑快了,把車上的那位顛出個好歹來。
「殿、殿下……」車夫突然說道,「要不給車上裝些重物,能減輕一些顛簸?」
「重物?本王這會兒去哪裡給你找重物?」李泰沒好氣地說道,可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張將軍,上車!」
重物沒有,添兩個人也行嘛。
一直跟在馬車跑的張將軍聞言,當即就對自己的副將說了一聲,跟著就上了李恪的馬車。
他知道李泰的意思,就是讓他來壓車的。
不過看到李泰那滿臉猙獰的表情,這張將軍也是有些不好受,良久才說道:「殿下這又是何必呢?」
他跟隨李泰也有些年頭了,從一開始百夫長一步步走到今天,脫不開李泰的扶持,所以對李泰,他也是格外忠心。
自然也知道這中間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李泰聞言,咬著牙說道:「你不懂。
如今本王只有一條路可走,也只有這一條路,是活路。」
「末將明白的。」張將軍名喚張百葉,當下就說道,「只是殿下千金之軀,受這苦,實在是讓末將心裡難受得緊。」
「這點兒苦算什麼?」李泰聞言難得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世人都羨慕我等的出生之高貴,卻又有幾人知道我等的舉步維艱?
如今,父皇和皇兄之間的爭鋒,已經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
若是本王不如此,你以為長安那個是非地能放過我們?」
「殿下既然只想做一個太平王爺,那我們不摻和不就得了,難道還有人敢硬逼著殿下做什麼不成?」張百葉搖了搖頭,看著李泰在寒冬臘月里冒出的一頭汗水,就能體會這會兒的李泰承受著怎樣的痛楚了。
何至於此啊!
李泰卻是搖了搖頭:「哪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有些事情,不是你說不做就不做的,在很多時候,縱使是本王,也是身不由己。
如今啊,本王只需要扮演好兩個身份即可。
只要把這兩個身份扮演好,一世無憂還是能保證的。
也只有如此,本王才能保住你們這些追隨本王的心腹。
皇室之爭,哪兒有對錯啊……」
說完,李泰一臉的無奈。
是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
而且還是經過精心謀划過的。
包括在什麼地方出意外,他都思量過。
為的就是不回長安。
無他,如今的長安太迷幻了,李恪都已經親自上陣了,他可不想回去夾在自己父皇和幾個皇兄之間。
畢竟,正如他所說的,有些時候,不是你想怎麼選擇就能怎麼選擇的。
「哎。」張百葉也是嘆息道,「原來到了殿下這個地位,也有這麼多身不由己。」
說實話,以前他還是很羨慕李泰這些人的,畢竟他們生來就擁有了很多人奮其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可有些時候,他又為自己慶幸。
當個小屁民沒有什麼不好的。
而李泰卻是苦笑道:「誰說不是呢。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不管是在大唐和大明,哪怕是未來唐明融合,本王都有把握護你們周全。
其實,說起來,本王也是近年來才悟透。
不管是在哪裡,本王只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所有的麻煩都將迎刃而解。」
他這麼一說,張百葉有些疑惑,但又不敢問。
李泰卻是笑道:「其實也簡單,在大明,本王只要知道明王是本王的大哥就行,不用參雜任何其他的東西,就當尋常親兄弟一樣就好了。
真要回了大唐,那就當好一個兒子,該撒潑撒潑,其他什麼的都跟我們沒關係。」
他也是在近年來才悟透這個道理,不過當他悟透後,整個人都舒坦了。
因為他發現,如此一來的話,他真的什麼人都不懼了。
「殿下不是說大唐有很多身不由己麼?」張百葉有些好奇。
這才多久呢?
前後矛盾啊。
「那只是一時的。」李泰笑道,「這種情況,總不至於一直存在,再說了,本王這點兒傷勢,難道還能拖著在大明一輩子不成?
所以說,我們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只是這會兒,本王卻是不打算回去。
畢竟,如今的長安,最是危險,等過了這段時間再看吧。」
李承乾剛剛拿下西域,制霸整個西部,這會兒,天知道李二又生了什麼心思,要是萬一李二覺得李恪一個人不足以抗衡李承乾,或者說對李恪失望了,要扶持他起來呢?
這種可能都是存在的。
所以,他是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回長安。
至於說受點兒傷,在他看來,值得!
再說了,他此番必須回日月山,因為日月山有他想要的東西!
如今,除了長樂,誰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