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吃的謝時彥真的有點食不下咽,特別是他看著對面溫牧寒那張臉,心底想要動手的衝動,簡直是時不時就要冒出來。
索性最後,讓老闆娘搬了一箱啤酒過來。
溫牧寒開了一瓶要陪他喝的時候,謝時彥冷漠推開他的手,衝著他臉上的傷斜了一眼,說道:「算了吧,就你臉上那傷,你還敢再喝酒?」
溫牧寒眉梢輕挑:「捨命陪……」
他微頓了下。
謝時彥立即瞪他,一副『你有種再喊一聲小舅舅試試』的蛋疼表情。
「君子。」溫牧寒淡淡吐出最後兩個字。
「我以為你真的要當畜生到底呢,」謝時彥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論不要臉的程度,他確實是比不過溫牧寒。
溫牧寒悠悠道:「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一直。」
「艹。」謝時彥又罵了一句,平時里優雅斯文的貴公子,此刻心底簡直一萬句國罵掠過。
這都叫什麼事兒。
正好溫牧寒放在桌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他翻開看了一眼,淡淡回了一條,【我們在吃東西。】
那邊的人明顯安靜了下來。
估摸著以為他們兩個是在飯桌上面達到了意見的一致統一。
突然,謝時彥想起一件事,他說:「咱們上次一塊吃燒烤的那回,你不會就跟葉颯在一起了吧?」
他說的時候,滿臉驚懼望向溫牧寒。
溫牧寒還真的很仔細回憶了下,隨後他搖搖頭:「沒有,那時候我們也剛見面。」
謝時彥放心的點點頭。
他知道溫牧寒這人沒什麼虛話,他一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只不過經過這次之後,他再也不是謝時彥心中那個誠實可靠的人了。
都他娘的是個騙子。
「之前還騙我說,要帶女朋友跟我見面,」謝時彥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虧得當初他還沾沾自喜,以為他是第一個知道溫牧寒有女朋友的人,只是想到這裡,他狐疑道:「我是第一次知道你們在一起的人嗎?」
溫牧寒沉默了半刻,是在斟酌用詞。
謝時彥一下火了,他問:「還有誰知道了?」
有人比他這個小舅舅知道的還要早!
溫牧寒看著他,如實說道:「葉颯那兩個朋友你應該都認識吧,她們知道,還有明朗……」
「等一下,顧明朗居然比我先知道?」謝時彥不敢相信地望著他,虧得他當初還以為溫牧寒這是跟他關係好,才會透露給自己。
畢竟平常問他什麼感情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太聊的。
他心底又罵了子一句髒話。
「還有誰。」
「我軍營里的首長還有那些兵,」溫牧寒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謝時彥:「……所以我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
「那也不至於,」溫牧寒想了下,「辛奇也還不知道。」
因為辛奇實在是個大廣播,在他那兒守不住什麼秘密,他要是知道了,謝時彥也會立即知道。
謝時彥盯著他看了半天。
惹得溫牧寒輕笑,「怎麼,還想打我一頓呢?」
「然後讓你到葉颯面前賣慘?」謝時彥冷漠一笑,他才不上這個當呢。
謝時彥這一頓酒喝的,人都暈了。
好在他還知道回家,因為他打電話叫了司機過來,司機很快趕來把人接走了。
溫牧寒一個人拎著藥走回了家。
——
這邊葉颯洗了個澡之後,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她走到客廳,把放在那兒的首飾盒子拿了出來,打開,躺在黑絲絨上面的黃鑽,美的簡直驚心動魄。
葉颯也不知道謝時彥怎麼突然給自己送這麼貴重的珠寶。
雖然謝時彥時常會給她買很貴的東西,但是這種上千萬的珠寶,也是少數。葉颯雖然對珠寶不是很在行,但是這顆黃鑽裸鑽最起碼在五克拉以上,而且成色巨好。
於是她打開手機。
葉颯:【剛才我回來,溫牧寒在門口等我,我們抱在一起,正好被我小舅舅撞上了。】
幾乎是瞬間,就有人回復了。
司唯:【這麼刺激?】
阮冬至:【這麼刺激?】
她就不該拿這件事跟這兩人說,估計這兩人現在正幸災樂禍呢。她乾脆拿著首飾盒子窩著沙發上細細欣賞。
而手機一直在震動,顯然是群里另外兩個人在聊天。
過了一會兒,葉颯才拿起來看。
司唯:【你小舅舅反應特別大?不過他有什麼不滿的,我們溫營長絕對大帥比長相,身高一米八五以上,還是人民子弟兵,這種女婿上哪兒去找。】
司唯:【憑什麼對我們溫營不滿意!!!】
阮冬至:【我也覺得,溫營長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最起碼還正義感爆棚,他那天在停車場為你打人的樣子,我雖然喝醉了,但是也記得清清楚楚。】
司唯:【我投溫營長一票。】
阮冬至:【我也投一票。】
直到葉颯把謝時送給她梨形黃鑽拍了發在群里。
原本震動個不停的手機,突然停止。
直到許久之後。
司唯:【鑽戒?】
司唯:【溫營長已經求婚了?】
司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我磕的cp要結婚了。】
阮冬至倒是還有點兒理智。
阮冬至:【這是一顆裸鑽吧,據我對鑽石有限的理解,或許我們應該恭敬的稱呼它為鴿子蛋?】
葉颯:【我小舅舅送我的,我騙了他這麼久……】
隨後群里又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阮冬至;【其實,我們換個角度想想,小舅舅也挺慘的。】
司唯:【對啊,對啊,全世界都知道我外甥女和我朋友談戀愛了,只有他不知道。】
阮冬至:【而且他還巴巴的買了顆鑽石來哄外甥女。】
司唯:【感天動地舅舅愛。】
阮冬至:【我也想要這樣的舅舅。】
兩顆牆頭草在線表演什麼叫做有奶就是娘,葉颯懶得看她們做作的表演,其實她之所以跟她們說,無非也就是覺得心裡有點兒內疚。
這會兒她認真想了下,以後對小舅舅好點兒吧。
她放下手機,準備去廚房倒杯水的時候,溫牧寒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葉颯趕緊接通,忙不迭問道:「你們聊完了?聊的怎麼樣,我小舅舅沒有為難你吧,他是不是特別生氣。」
溫牧寒不由一笑。
她跟謝時彥還真有幾分相似,一問話,就跟審問似得,一連串問題砸過來,叫人也不知道先回答哪個是好。
還是溫牧寒笑道:「聊過了,沒什麼事兒。」
就是他被打了一頓而已。
葉颯明顯還是鬆了一口氣,她說:「他是不是罵你了?」
「嗯,」溫牧寒想起謝時彥臨走時對他說的話,指著他的鼻尖罵了一句,溫牧寒,你就是禽獸。
「那應該沒事了,小舅舅很少記仇。」
溫牧寒嗯了聲,「你在幹嘛?」
「跟司唯還有冬至在聊天,這兩個牆頭草,」葉颯把她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那邊沉默了許久,葉颯一怔,有點後知後覺問道:「你不生氣了吧?」
「這點兒小事?」溫牧寒嗤笑了聲,顯得有點兒不屑。
葉颯也覺得他不是這么小氣的性格,不至於因為她們兩頭倒就生氣了。
溫牧寒開口說:「葉颯,我一輩子都送不了你這麼貴的鑽石。」
他倒也不是自卑,只是當著自己的面兒,看見女朋友收到別的男人這麼昂貴的東西,多少還是有點兒心底不爽。這也是他有點兒大男子主義,覺得自己就該給他的小姑娘世界上最好的。
可這世上有太多好東西,哪怕是他,也不可能事事滿足。
就像溫牧寒之前拒絕葉颯時候說過的話,跟他在一起,他不可能給她現在這樣的生活,因為他一輩子也不會發財。
葉颯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毫不猶豫反擊說:「我之前不是也跟你說過,我有錢,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
「況且,我已經得到了我最想要的。」
「你啊,我已經有你了,」葉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第一個喜歡的人,曾經埋在心底,只要稍微想一下,都會心滿意足的存在。
如今他屬於她,只屬於她一個人了。
葉颯並不是個貪心的人,她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哪怕讓她拿現在的生活去換他,她也願意。
絲毫不會有怨言。
溫牧寒沒想到自己反而聽了葉颯的表白,這下心底的那麼一點不爽,也徹底煙消雲散。
人在意的時候,總會變得畏手畏腳。
就是連他,有時候反而沒葉颯看得清楚。
「你怎麼這麼乖,」溫牧寒低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惹得葉颯也笑了起來。
兩人聊了會兒,溫牧寒就讓她早點睡覺。
至於他的傷勢他隻字未提,反正等下次再見到她的時候,臉上傷勢肯定也會好了。
——
只是沒想到過了兩天,正趕上下大雨。
這天天氣特別惡劣,從早上開始整個天空就烏雲密布,黑壓壓一片,叫人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是路況不好還是怎麼回事,急診室來看病的人特別多。
沒一會兒,有個人吼道:「隔壁濱海南路出現了地陷,有個公交車陷進去了,還有十幾個路人也掉進去了。快快,急救車在門口等著了。」
一下子整個急診室就忙活了起來。
葉颯本來也想跟車的,但是被一旁的柳成功醫生拉住,「葉醫生,你留在急診室待命,剛鬆開一個電瓶車闖紅燈摔傷的傷患,你先給她清創和處理傷口。」
「是,」葉颯冷靜應道。
地陷事件顯然是個大事情,哪怕葉颯在處理這個患者的傷口,也能聽到隔壁等著看醫生的人在聊天。
「好多人都去救人了吧。」
「對啊,今天這什麼日子,我剛才看了新聞,說是海上有條漁船也進水,等著救援呢。」
葉颯聽到海上漁船進水的時候,明顯一怔。
直到她把傷患的傷口清創又重新縫合之後,剛摘下橡膠手套,外面就有個很大的聲音,「葉醫生,救護車跟車。」
「好,我馬上來。」葉颯跟患者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之後,趕緊就往外跑。
她一到門口,滂沱大雨兜頭砸了過來,哪怕是站在急診室門口的屋檐下面,也還是有雨被風吹著打到她身上。
救護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葉颯立即上車。
「海上漁船進水,隨時有翻船的危險,現在已經派了救援隊去海上救援,咱們醫院出救護車到岸邊待命,」救生員見她剛上來,立即把情況告訴了葉颯。
葉颯點頭。
雖然她臉上瞧不出神色,但是手掌已經不自覺握緊。
因為漁船失事的地方離海岸線大隊基地很近,葉颯知道溫牧寒他們為了練兵,最近只要有海上船隻遭遇事故,都會由他們執行救援任務。
上一次海上救援時的危險還歷歷在目,這次外面又是那樣惡劣的天氣。
他們到達港口待命時,救護車的車門剛被打開,大雨登時灌進了車廂里,葉颯的白大褂立即被打濕大半。
很快救生員把車裡的雨衣找出來分給他們穿上。
大家這才下車待命。
暴風雨降臨,原本湛藍平靜的海面此刻被頭頂上的烏雲染成了深沉的灰色,海天之間的交界處像是末日大片裡的場景。
黑漆漆的一片烏黑,整個海面上大雨如傾,海水狂怒般奔涌而來,數米高的浪頭瘋狂拍打著岸邊。
猶如想要吞噬一切。
「這鬼天氣,救援得多難啊,」小護士拽了下自己身上的雨衣,低聲說道。
葉颯抬眸望著遠處的海面。
……
「隊長,不行了,漁船漏水太嚴重,必須得棄船了,」一旁的方漢新在無線電里跟溫牧寒匯報導。
溫牧寒沉著看了一眼下面,船上一共有四個人。
此時都穿好了救生衣站在甲板上。
橙紅色救生衣在此時墨汁般深沉的大海上,顯得格外顯眼。
這片海域上,此時大風已經達到了十級,海面上壓根沒有另外的船隻,就連救援船都停在港口,沒有輕易出動。
「隊長,我請求上甲板,」突然郎玄的聲音從無線電里響起。
溫牧寒又伸頭看了一眼窗外,因為大雨太過凌厲,直升機的窗戶上雨水模糊的壓根看不清楚外面,所以他只能打開的艙門口往外看。
「同意。」溫牧寒沒有猶豫,立即說道。
隨後另外一架直升機靠近飄零的漁船,一個橙紅色的身影,從艙門口出現。
風大太了,哪怕絞車手儘量想要保持郎玄身體的穩定,可是他整個人還是被風吹的來回倒,於是郎玄大吼道:「張小滿,放快點兒。」
另外一架直升機上郎玄和張小滿配合,聞言,張小滿加快了下降速度。
終於郎玄進入甲板上,他立即開始給年紀最大的一位船員穿上安全背帶,隨後帶著他重新回到直升機。
因為一來一回,而且風浪太大,每救一個人都會耗費不少時間。
以至於把第三個人救上來的時候,郎玄已經累到直喘氣,底下還剩最後一個。他正要讓張小滿再放絞車的時候,底下狂風肆虐,浪頭竟是被掀起好幾米高。
終於那條風雨飄零的漁船,徹底被掀翻在海上。
而原本還站在甲板上的最後一個漁民,也被這股浪頭拋飛,直接掉進了海里。
「怎麼辦,」張小滿把頭伸到外面看了一眼,隨後著急問道。
郎玄喘著粗氣,正要說,我去。
他們的耳機里已經傳來一個冷靜至極的聲音,「郎玄和張小滿待定,一號機往後撤,二號機接替救援落海人員。」
誰都沒說話,因為溫牧寒是隊長,他說的每一句話就是命令。
郎玄已經被張小滿拉了上來,他坐在直升機艙內的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可是眼睛卻是盯著艙門外的海面。
風雨絲毫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反而越發凌厲,就連懸停著的直升機都不得不在十級大風中盡力保持平衡。
海面上此刻漂浮著不少碎片和雜物,都是從傾覆漁船上掉下來的。
而那個穿著救生衣的落水者,在海面上成了一個顯眼的橙紅色小點。終於二號機靠近了他落水的地方,這次溫牧寒讓絞車手將自己放下去,他打算直接進入水面營救落水者。
直升機上的絞車鋼索有八十米長,哪怕落水者被海浪帶走一段距離,他也可以追上去。
要是風平浪靜的天氣,直升機可以懸停在更低的地方。
但是現在,哪怕是顧明朗親自架勢的直升機,溫牧寒也不敢讓他懸停太低,生怕一個巨浪掀起來,將直升機也掀翻。
所以直升機停在三十米的空中。
溫牧寒落水之後,落水者一下浪衝到了更遠的地方,於是他拼命游過去,想要趕在下一次浪頭把人帶走之前拽住對方。
只是天不遂人願,沒一會對方又被瘋狂的浪拍翻了有幾米遠。
他再次游過去,只是這一次落水者卻沒有再被浪帶走,他眼看著要游到對方身邊,但是下一秒,對方突然從海面中進入了海里,像是被什麼東西拖拽進去一般。
明明穿著救生衣,可是他的身體猛地就從海面上被拖了下去。
溫牧寒猛地抓住他的救生衣上的一角,他竟是也被帶了下去。
當溫牧寒進入海水裡的時候,一秒後他明白了為什麼。
漁網。
漁船傾覆之後,船上的漁網掉了下來,也不知怎麼飄了過來,竟是纏住了落水者的腳,漁網上還綴著別的東西,這會兒帶著落水者一塊往深海里沉。
對方拼命在掙扎,想要擺脫腳上纏著的漁網。
於是溫牧寒直接抓住他的身體,但是落水者一直在蹬腳,整個人滑不溜秋,兩人反而越來越往海下沉。
不行,對方堅持不了多久了。
溫牧寒作為職業的海軍陸戰隊成員,他的憋氣是遠遠高於常人的。
所以他立即從腰間拔出軍用匕首,用力往下潛,偏偏他身上還穿著救生衣,遇到的浮力阻礙比什麼都大。
終於,他拼勁全力,終於抓住了邊緣。
他迅速用匕首割斷漁網,可是漁網一直在下沉,落水者又因為恐懼一直在掙扎,直到他在割漁網時,對方一腳踢到他手掌上,匕首割斷漁網的同時,直接對著他另外一隻手臂扎了過去。
一瞬間,鮮血在海水中迅速散開。
血腥味那麼濃郁。
溫牧寒因為太過疼痛,眼前一黑……
而直升機上的人一直在注意著下面的動靜,從溫牧寒突然進入海底時,張小滿就失聲失聲叫了一句。
「一分鐘,隊長已經進入海底一分鐘,我請求下去救援!!」張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
郎玄立即斥道:「你是絞車手,負責絞車的。要救人,應該是我去。」
「副隊長,我請求下去救人,」郎玄吼道。
此時直升機上的方漢新,作為在場最高軍銜的人,在溫牧寒生死不明時,他是可以接過指揮權的。
他沉默了幾秒後,「郎玄,準備下海,救人。」
「是,」郎玄振奮的聲音立即傳來。
我們的使命是保衛這片海域,保護這片海域上的每一個中國人民。
但是我們也絕不會丟下一個戰友。
共同進退,絕不拋棄。
海面上的瘋狂亂作,雨水連成一條線,直接灌進海里。呼嘯而至的風浪,仿佛要吞噬在這裡的每一個生命。
可是下一秒,海面上突然出現了橙紅色的身影,雖然小到只剩下一個點。
卻也是大海中最顯眼的一個點。
「是隊長,隊長浮出海面了,」二號機上的絞車手徐滔滔一直觀察著海面,此刻他望著仿佛陡然從海底冒上來的人,驚喜吼道。
方漢新立即說:「絞車手,準備把隊長和落水人員都拉上直升機。」
徐滔滔:「是。」
隨後他開始操控絞車,八十米長的絞車鋼索,全部收起來只需要兩分鐘的時間,可是這兩分鐘對每個人來說,都那麼度日如年。
直到溫牧寒蒼白的臉色出現在艙門外時,徐滔滔和另外一個戰士,趕緊過來幫忙拉著他們上來。
徐滔滔因為之前是衛生員,等落水者進入直升機之後,立即給他做心臟復甦。
好在對方嗆水的時間不算長,沒一會兒就甦醒了過來。
溫牧寒坐在直升機地板上,整個人都濕透了,他微閉著眼睛,仿佛累的不想說話。
直到徐滔滔看過來,突然他瞪大眼睛,極具震驚地喊道:「隊長,你手臂怎麼了。」
此時直升機後艙內的隊員才發現,溫牧寒的身體被血染紅了大片。
他的手臂,有一個長達十幾公分的猙獰傷口。
溫牧寒睜開眼睛,望著他們,淡然一笑:「咱們的軍工用品,質量真不錯。」
他的軍匕首太過鋒利,直接給他劃了一道這麼長的傷口。
直升機迅速往回趕,誰都沒想到,漁船上的四個船員都沒有什麼外傷,受傷最重的反而是溫牧寒。
方漢新跟基地匯報了情況之後,讓直升機直接飛往港口。
那邊有可以巨大的寬闊地帶,不僅可以停機,而且救護車也在等著救援了。
——
葉颯他們在外面站了很久,連司機都來勸他們先到車裡等著,大家都沒動。畢竟海上救援人員,人家親自去海上救人,他們只是站在這兒等一會兒怎麼了。
直到兩架直升機從天空的盡頭飛過來,從小黑點漸漸成為一個巨大的直升機。
「準備救人。」葉颯立即喊道。
剛才救援中心那邊跟他們聯繫過,說是直升機上有個傷患,情況比較緊急。所以葉颯他們才會要一直等著,想要第一時間衝上去救人。
直升機停下後,救生員推著擔架床立即沖了過去。
這會兒哪怕擔架床被淋濕了,也顧不得那麼多。葉颯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艙門被打開,然後一個裹著軍綠色毛毯的人被人扶下了直升機。
她一下露出錯愕的表情。
擔架床到了跟前,她也跑到了跟前,看著面前渾身都濕透的狼狽男人。他的臉像是被刷了一層白釉,蒼白的沒有一絲絲血色。
他看向葉颯的時候,剛想張嘴,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接著連牙關都開始顫抖。
十一月本來就冷,他還跳入那樣冰冷的海水裡救人。
葉颯立即上前想要扶住他,可是他卻一下抱住她,他的聲音很小很小的鑽進她的耳邊。
「颯颯,我冷。」
從未示人的軟弱,這一刻,卻在看見你的時候,莫名委屈了起來。
哪怕堅強血性如他,也終於有了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