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突如起來的出手
莎莉·拜德夫人邀請林安到樓上的會客室交談，顯然是認識到了林安可能帶來的影響力。
事實上，不僅是林安在國際超凡調解庭會議上的布道、鹿角在大荔國的行動，她隱約察覺到了林安在『海洋意志學派』的影響力。
而這最明顯的標誌，就是海洋意志學派突然出現的新面孔——麥芹女士。
當時她讓林安他們去搶奪海洋意志學派控制海神神性之心的鑰匙，顯然是發生了些事情。
再後來，陸得閒在為海洋意志學派回到拜德家族而奔走努力，也是猜測的佐證。
「林先生在東土帝國聽說過麥芹女士嗎？」
兩人沿著樓梯而上，這位成熟的婦人扭動著腰肢，讓禮服繃出一個曼妙的幅度，走著走著，仿佛是隨意閒談地開口問道。
林安跟隨在身後，有些不適應對著別人豐碩的蜜桃說話，只是低頭看向樓梯下的大廳，聞言只是微微一笑，「認識，以前在鹿角所在的城市開瑜伽館，後面被鹿角獵殺巫師的環境逼迫得活不下去，遠離家鄉，來到了大荔國。」
莎莉·拜德夫人顯然是愣了一下，轉身扶著樓梯扶手看向林安，豐盛的果實擠壓得快從禮服里蹦出來，疑惑地看向他，「跟鹿角是仇人？」
林安聳了聳肩，「她沒那個資格。」
這下子，莎莉·拜德夫人有些不知道要怎麼把話往下接了。
她腦海中翻湧著各種思緒，帶著林安來到了一間很是寬敞的會議室。
會議室是圓形的，一半有精緻的落地窗，此刻夜風吹來，將紗幔吹起，夜空映入眼帘，顯得特別的美好。
林安微微皺著眉頭，隱約察覺到這個房間裡的薰香帶有某種很獨特擾動人慾望的能力。
幾次和莎莉·拜德夫人見面，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顯感受到對方正在肆意地綻放著自身的魅力。
他一點都不覺得美妙。
在他靈性之眼的視覺里，這位莎莉·拜德夫人的靈性再度發生了變化。
一開始是她背負著蠟燭掙扎、再後來是和蠟燭融為一體、而如今，蠟燭質感模樣的莎莉·拜德夫人樣貌的靈性，以前頭頂的燭芯火焰，變成了托在手掌之中。
林安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莎莉·拜德夫人正在一點點吞噬『河神』這個靈界巫妖的靈性分身，也在被靈界巫妖一點點侵蝕。
二者之間所產生的效果顯得如此微妙。
——莎莉·拜德夫人的野心、欲望、對欲望的憎惡痛恨。
——西爾維婭女巫對人生的迷茫，在化身為巫妖后，這種渴望探索人生卻又抗拒人生的糾結。
林安不知道莎莉·拜德夫人繼續這樣搞下去，會徹底吞噬巫妖分身的力量，還是會變成西爾維婭女巫的替代品，甚至可能直接變成巫妖？
反正沒有一個好的。
眼前的靈性是如此的彆扭，渴望著欲望、憎惡著欲望，野心勃勃、卻又對人生迷茫。
混雜在一起，古怪而矛盾。
豐腴的婦人慵懶地依在貴妃椅上，俯身靠過來看向旁邊座位上的林安，一手搖曳著團扇，「那麼，拜德家族有資格成為鹿角的朋友嗎？」
林安微微一笑，「當然~」
「我們鹿角、我們自然巫師學院，都希望和拜德家族有很好的合作關係。」
莎莉·拜德夫人笑吟吟地端起一個鎏金的茶壺給兩人面前的杯子倒滿了紅茶，「也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麼呢？拜德家族願意幫助所有的朋友。」
林安只是溫和地看著她，「您跟陸得閒談就好了，我不摻和的。」
「哼~」莎莉·拜德夫人輕哼了一聲，「陸先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您也是！」
「好吧。」林安攤了攤手，「至少有一點是我們內部共識的。」
「噢，您說？」
「黛麗女士是我們的朋友！」林安凝視著莎莉·拜德夫人的眼睛，「我們很在乎她！」
「她現在可是我的得力幫手！」
「我認為，她可以是我們之間最好的橋樑。」
莎莉·拜德夫人舉著團扇咯咯咯地笑著，「也許我應該對黛麗女士更好點。」
然而她的靈性卻是在旁冷笑著。
——真要是在乎的話，這麼多年了，也不見黛麗女士能從鹿角那邊得到任何幫助。獨自一人在這裡奮鬥，無依無靠。
林安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微笑道，「陸得閒先生對她有獨特的情感，並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你懂的~」
莎莉·拜德夫人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倘若您是想知道我的想法，我想說，陸得閒先生的態度，就是我們自然巫師學院的態度。」
「其實您不需要跟我談的，跟陸得閒先生談更好。」
林安一口喝完手中的紅茶，輕輕放了下來，凝視著莎莉·拜德夫人的靈性，「唯有一點請您記住了，我們鹿角認可巫師，但不認可巫妖！」
他很懷疑，莎莉·拜德夫人會在哪一天，突然被自己愈發強大的靈性吞噬侵蝕了，徹底變成一頭可怕的巫妖。
「是嘛~」
「那您看看，我像巫妖嗎？」莎莉·拜德夫人靠得更近了，吐氣如蘭，扑打在林安的臉上。
像！
莎莉·拜德夫人看著似乎十分樂意跟自己在熱鬧的聚會中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翻滾，美目嬌艷欲滴，紅唇更是仿佛在發光，引得林安忍不住看過去。
就這種自然而然從靈性漫溢出來的魅惑在靈氣的幫助下放大的手法，已經超過了一般巫術施法的程度，達到一種天人合一的程度。
天，靈界。
換句話來說，眼前這位夫人，距離變成巫妖也就一步之遙。
林安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的目光從莎莉·拜德夫人的嘴唇上離開，搖曳游離，最終看向對方手中的那隻團扇。
團扇搖動著，某種毫無靈性痕跡的變化正在出現。
「空間重疊了，林安！」
醜陋的腦袋陡然出現在莎莉·拜德夫人和林安中間的茶几上。
林安當然知道，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不僅是在聚會的莊園樓上，也在下水道空間的某個節點之中，兩個空間詭異地重疊起來。
類似於現實世界的煉獄世界，但又不是那種兩個不同維度的感覺，而是兩個維度重疊的感覺。
更像是心靈空間影響現實世界的那種重疊。
在靈性之眼的視野中，他可以看到自己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也同時坐在一張床鋪的床沿上。
床鋪正中間，莎莉·拜德夫人笑臉吟吟地看著自己，舔了舔嘴角，仿佛一隻等待開始享受美食的毒蜘蛛。
目光越過莎莉·拜德夫人，林安可以看到另外兩個個圓形的祭壇。
一個祭壇上有巨大蜡燭的河神、一個祭壇上是一團詭異混合物模樣的河神的神性之心。
祭壇正中心還有個小祭壇，上面擺放著一個晶瑩的水晶盆子，裡面咕嚕嚕地好似泉水一般冒著血液。
莎莉·拜德夫人正在利用那麵團扇抽取自己的血液，維持著這個巫術儀式的運轉。
那麼，問題來了。
以林安對這個『靈蛇誕子儀式』儀式改良版的了解，處於祭壇上的床上的男女將孕育出『莎莉·拜德夫人』。然而現在，莎莉·拜德夫人自己本人出現在床上！
這是打算——自己生自己？
他表情古怪地看著莎莉·拜德夫人的靈性，那個蠟燭模樣的她正貪婪地看著自己，喃喃著，「我能感覺得到，是的，我能感覺得到，河神的神性之心和你有某種聯繫！」
「伱就是我要找的那個實驗材料！」
「……」
好膽！
樓下那麼多的頂尖巫師，林安背後是鹿角獵巫騎士團的勢力，莎莉·拜德夫人竟然還敢就這樣出手。
噢，不過說起來，倘若無法跟林安一樣窺探靈性般看到重疊空間的另外一幕，只怕都以為這位誘人的充滿權勢卻又急需強大力量支持的寡婦、和國際舞台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少年之間發生了一些美妙而又充滿利益交換的事情而已。
國外管這個叫浪漫，很多文學名著里都有這樣的劇情。
林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的靈性十分清醒，但他的心靈似乎受到了對方的巫術的影響，他的身體正一點點淪陷。
超凡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弔詭，莎莉·拜德夫人突然就這樣出手了。
但這一切似乎都有痕跡和源頭，只是林安無法想像會是這麼一個普通的時刻。
——「咯咯咯~~~」
她的靈性正在狂笑，笑得很是癲狂，笑得很是憎惡。
——「我終究還是逃避不過用身體交換，一直都這樣，簡直糟糕透了！」
是的，她憎惡著自己做的一切，卻又如此自然而然地做了，盡情釋放著她這個奴隸巫師出身的女人唯一擅長的能耐。
——「我不渴望長生，我也不渴望權勢，我只希望生下最乾淨的自己，那個從未被污濁的自己。」
——「我將以全新的自己出現！」
——「我將以最強大的姿態出現！」
——「我將在拜德家族和鹿角獵巫騎士團兩大強大勢力的庇護下，重新長大，作為一個最幸福的公主，而不是一個卑賤的奴隸！」
——「只要加點藥物提前讓嬰兒出生，人們只會以為這是拜德二十三世那個老傢伙遺留下的孩子，多好。」
——「我將在誕下嬰兒後死亡，我也將在誕下嬰兒後迎來新生！」
莎莉·拜德夫人一隻手撐在貴妃椅的扶手上靠了過來，將嘴唇靠近林安的耳朵旁，呼吸的氣息拍打在林安的耳朵上，嬌艷欲滴地說著，「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看起來像巫妖嗎？」
林安很想給這個夫人一巴掌。
可那隻手受到被巫術影響挖掘出的身體本能影響，緩緩地伸向莎莉·拜德夫人的脖子。
他感受到了某種極為獨特的抽離感。
莎莉·拜德夫人的巫術影響了他的心靈和身體，卻對靈性影響不大，這讓鹿角規訓靈性的能力變得蕩然無存。
「林安？林安！林安？」
醜陋的腦袋叫囔著，漸漸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一點點地在眼前消失不見。
莎莉·拜德夫人的嘴角微微勾起，輕輕搖曳著團扇。
看啊，這就是靈界巫妖的力量，不，這就是神靈的力量！
來吧，少年！
你只是會以為自己犯了男人會犯的錯誤一樣，不，你只是會覺得自己有了一場美妙的艷遇。
可憐被審判的莎莉·拜德夫人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你的支持，看啊，這個女人多麼卑微。
這是你應得的，畢竟你已經變得如此的強大。
讓如此有權勢的夫人都不得不想要奉獻出自己。
然後……
也許在幾個月後，你將會得到一個讓你有些錯愕、有些不知所措的消息——林安，你當爸爸了！
那麼，等到那時候，你將徹底成為騎士，莎莉·拜德夫人的騎士，自己女兒的騎士。
真是有趣啊。
莎莉·拜德夫人微微眯起的雙眼，有著對欲望的渴望，有著對欲望的憎惡，有著對權勢的瘋狂，有著對權勢的迷茫，她似乎也漸漸開始被自己的巫術所影響。
粉色的霧氣涌動，伴隨著落地窗搖曳的帷幔和淡淡涌動的薰香，讓房間裡的兩人都有些迷醉。
難以分辨真假。
真耶？
假耶？
林安的目光里再也沒有了莎莉·拜德夫人的靈性、河神、神性之心，沒有了祭壇，沒有了靈性方面的一切。
靈性仿佛沉睡了一般，鹿角毫無動靜，唯有他的心靈和身體，愈發的雀躍著。
夜風吹拂。
月兒拉著雲朵悄悄將眼睛遮住，有些害羞了。
唯有風兒呼嘯著，讓帷幔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聚會場所傳來的聲音，好似很近，又好似特別遙遠。
實力強大到已經即將步入巫妖的莎莉·拜德夫人，選擇在這個沒有人會重視的時機出手，是如此的讓人絕望。
說到底，林安也不過是步入超凡世界一年多的新人而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