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遺蹟密辛

  屋外風聲依舊,屋內的祁塵戰戰兢兢。

  那股無形的力量,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壓制,讓祁塵恐懼不已,但也好在如今祁塵境界低微,受影響的程度不大,或者說他如今尚未受到那股力量更多的關注,否則祁塵性命危矣。

  「轟……喝……」

  忽然,一道震天之音似從地底傳來,無盡的黃沙被這道聲音震的四散開來,而端坐於地面的祁塵也被這道音浪震的直接暈死過去。

  緊接著,無數身影裹挾著滔天的殺氣從地底殺出,似要殺上九天,斬斷壓在天空的無盡虛妄。

  ……

  待祁塵醒來時,遺蹟外早已風清月朗,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清朗,皎皎月華將古城遺蹟點綴的落寞而蒼涼,似有說不盡的淒楚與孤寂,讓祁塵不由得悲傷心頭。

  「這是怎麼回事?」

  祁塵暗自嘀咕,不明白為何悲上心頭,難道是因為此間月明與故地無二嗎?

  「那位大人的氣息……是與不是?」

  一道清朗而又顯疑惑的聲音自祁塵腦海中響起,驚得他一個踉蹌。

  祁塵別過頭一看,只見一道虛幻的身影在他的身側幽幽然。

  「你……你是鬼嗎?」

  祁塵驚詫的開口,卻也並無多少懼色,雖然這道聲音是從他的腦海中無端響起,但他卻並未感受到惡意。

  「非也……用你故星的話來說,我不過一道不甘離去的殘念罷了。」殘念的主人輕嘆。

  「你知道我來自何處?」祁塵詢問道。

  「這道氣息,不會錯。」殘念的主人答道。

  ……

  「我知你有許多疑問,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殘念的主人似看出來了祁塵眼神中的困惑,不等祁塵發問,便搶先說道。

  「好!」祁塵雖對眼前處境感到困惑,但也並不慌張,他能夠感覺的到,眼前身影對他並無惡意,否則他無法活著醒來。

  「你是如何離開故星,來到天辰的?」殘念的主人疑惑的問道,似認定祁塵不能離開地球一般。

  「原來這顆星球叫做天辰……我是乘坐一輛奇怪的列車而來的,稀里糊塗的就來到了這裡,此間事,我也尚未明了。」祁塵便把從在地球上乘坐列車來到這裡的經歷向殘念的主人講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殘念的主人幽幽一嘆。

  「那位的計劃……失敗了啊……」

  殘念的主人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儘管他身形虛幻,但祁塵仍感受到了他強烈的精神波動,甚至已經影響到了祁塵的精神,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悲,或者說絕望。

  祁塵無法理解,究竟是怎樣的失敗,才能讓眼前的殘念散發出如此情緒。

  「你且謹記,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不要再提及你故星之名,與故星有關之物。」殘念的主人突然說道,語氣似不容置疑。

  「為何?」祁塵不解的問道。

  「勿要多問,你且答應我便是。如今你實力低微,知道的太多於你而言並無益處。」殘念的主人告誡道。

  「……若有一天,你能夠踏足那方領域,自然會知曉一切。」殘念的主人頓了頓,又向祁塵說道。「你有什麼疑惑需要我為你解答的?」

  祁塵本想向殘念的主人詢問他口中的那位究竟是何人,還有他為什麼知道自己來自何處,以及空洞之地發生的一切、古城遺蹟所經歷的詭異之事,但因殘念的主人的告誡,這些問題他最終也沒有問出。

  「我如何才能離開這裡?」祁塵問出了他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也是目前最為迫切的問題。

  「城內應存有一座傳送陣,是那位大人昔日所留,你只需找到傳送陣,再將你所採摘藥草放入陣眼之中啟動陣法,便能離開這裡。」

  殘念的主人答道,隨後便將傳送陣的模樣通過念力在祁塵腦海中刻畫下來。

  祁塵對殘念主人的手段感到震撼,原來世間還有如此神鬼莫測之力,但轉念一想,從離開地球開始所歷一切,又有哪一件是符合常理的呢?

  「前輩,我非天辰之人,又該如何融入這個世界呢?」

  祁塵對天辰一無所知,此去天辰,該如何自處,成為了他心中糾結的一個問題。

  「待我離去,將最後的念予你,但滄海桑田,更多的事或許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

  殘念的主人說完,身形變得愈發虛幻,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一般。

  「前輩若將最後的念力交予我,豈不是自身將要消散於天地間?這萬萬不能使得。」

  祁塵也看的出來,殘念每說一句話,身形就虛幻一分,若殘念將全部念力交予他,恐怕會立即消散。若只為自身得失,而不顧他人之生死,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

  「哈哈哈……這又何妨,我本就是一縷殘念,苟存於天地,若能為你指一條明路,也無愧於心。」

  殘念朗聲笑道,身形也跟著顫抖起來。

  祁塵不知如何是好,話到了嘴邊尚未出口。

  「小子休要矯情!」

  殘念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見殘念如此,祁塵若再推脫,便卻是矯情了,於是躬身向殘念一拜。

  「我之事跡,你亦當保密,切記!」

  說完,殘念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祁塵的腦海之中,祁塵只覺腦海一陣刺痛,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昏迷,與此同時,祁塵的腦海中也多出了許多的信息。

  天辰,諸天萬界中最為璀璨的幾顆星辰之一,這裡萬族並存而共生……

  雖早已知曉這方宇宙有著諸般神秘,但當祁塵讀取了殘念的部分記憶後,依舊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渺滄海之一粟……」

  祁塵喃喃自語,未曾經歷,又怎知大世界之絢爛?

  同時,祁塵也從殘念留下的記憶中讀取到了天辰的語言,這是他今後行走天辰最為基本的保障。

  「我本姓鍾離,或天辰之人已將我之姓名忘卻,故且交代如此……若今後,遇鍾離姓氏之人,蓋我之後人,且力有能及,煩請照拂一二。」

  殘念最後的餘音在祁塵腦海中緩緩響起,似追憶、似愧疚……一時讓他感到五味雜陳。

  除這個世界的基本信息之外,殘念並未留下更多的信息,或許正如殘念所說,如今的祁塵不宜知道的過多。

  「對我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殊不知,在祁塵剛剛短暫陷入昏迷之際,殘念以他最後的力量為祁塵清除了一個大患——那烙印在祁塵靈魂深處的巨獸的眼神。

  不過因烙印已被清除,祁塵此刻已經失去了在星路中與巨獸對視的記憶,也忘了巨獸的眼神。

  「大恩無以為報,若今後能踏足那方領域,定平前輩心中憾!」

  祁塵明白,殘念尚有遺憾在人間,否則又豈會身死而念不消,如今,所有遺憾,都埋藏在黃沙荒土之下,現在的祁塵,無能為力……

  最後,祁塵向殘念之前所處的位置拜了又拜,便默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