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路遇襲

  列車靜靜行駛在沒有盡頭的光路之上,或許過去了很長時間,或許只是片刻,又或者時間在這裡已經失去了意義。

  「旅途的終點究竟在哪裡?」

  哪怕一路沒有遇上危險,也未曾有飢餓、口渴等一系列生存問題,但這樣無休止的旅途依舊讓祁塵感到心緒有些煩亂。

  正是這一切都太過離奇了,不知饑渴、不明所蹤。

  「我想到了百慕達三角突兀消逝的飛機與輪船,我們或許進入了某種奇特的時空!」

  「別瞎想!那都是謠傳,沒有切實的根據……」

  可能應這句話的人自己也沒底,語氣明顯不夠堅定,畢竟他們所遭遇的太過離奇,不可以常理揣度。

  ……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所有人都覺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但又似不過眨眼。

  剎那即是永恆!

  「光路似乎到了盡頭!」

  原本不知延伸向何方的光路逐漸變得虛幻起來,猶如散落水中的光芒因水的漣漪而渙散。

  隨著列車的前行,光路也變得越來越暗,直到消失在一片虛無當中,又或者說是虛無將光芒吞噬。

  「這是達到終點了嗎?」

  祁塵思索,但又總覺得不太對勁,前方仿佛有一道深淵正在等待著眾人一般,而光路則是被那道深淵所吞噬。

  一股危機感從祁塵心底猛然升起,這種感覺極為強烈……

  列車也在此刻做出反應,它奮力的在光路中擺動,欲要擺脫光路的束縛掙脫出去,看來列車也已經預見到了危機的到來。

  前方的虛無之中如有一種吸力一般,這股吸力不斷的牽引、拉扯著列車前行,欲要將列車吞噬。

  眼看著列車即將被某種深淵吞噬,在這生死關頭,列車周身寒光乍現,寒光如一縷縷月華化成的箭矢射向前方的虛無,與那無形的深淵大口展開激烈的交鋒。

  但箭矢方是觸碰到深淵大口之處便被悉數吞噬,如石沉大海一般,這也讓祁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了此刻,眾人繞是不知前方為何物,也已然明白自身的處境。

  眾人恐懼而又無奈,想要逃離,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希冀列車能夠擺脫眼前的束縛。

  列車似乎察覺到無法與前方的存在抗衡,於是車身開始劇烈的震盪,企圖掙脫光路和前方吸力的束縛,逃離被吞噬的命運。

  在列車掙扎過程中,車廂內的眾人卻是被摔得七葷八素,有的人甚至已經被摔暈過去。

  祁塵最終亦是沒有能夠堅持住,在與車廂、他人的碰撞當中陷入短暫的昏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

  祁塵從恍恍惚惚之中甦醒過來,他透過列車窗戶的一隅向外望去,在空洞無垠的虛無當中,有一頭巨獸正在憤怒的咆哮,巨獸身形虛幻,周身縈繞著灰濛濛的霧氣,看不真切它的真實面目,它張開的巨口中有日月星辰在破碎,無盡星海在它的口中沉淪。

  當祁塵望向巨獸時,巨獸也似發現了祁塵,這一刻,一人一獸三目相對,巨獸的一隻眼睛在霧氣當中若隱若現,如同一顆纏繞著星環的星辰一般,讓人看不真切具體模樣,但又讓人心生畏懼。

  當然,巨獸的目光只是匆匆一瞥,便全部隱入周身纏繞的灰色霧氣當中,也只是一眼,便讓祁塵感到靈魂好似都被抽離身體一般,身形頓在原地好半天沒有緩過來。

  「它發現我了嗎?」

  祁塵疑惑,若說巨獸沒有發現他,但那一瞥卻讓他如墜冰窟,若說發現了他,但巨獸又好似只是不經意的瞥過一眼而已。

  但無論如何,好在眾人目前算是脫離險境。

  列車繼續漫無目的的在空洞無垠之地行駛著,只不過列車的「軌道」,也就是之前的光路被巨獸吞噬,導致眾人也不知道列車將要駛向何方,縱然之前眾人也不知道列車的終點,但如今缺失了光路的指引,讓眾人心裡更加沒底,這就像飛蛾失去了光的指引一般。

  ……

  「原來這裡也並非一片黑暗。」

  不知誰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眾人聽聞此言,紛紛向車廂之外望去,包括祁塵也不例外。

  在列車身處的不可理解的空洞之中,似有一股股、一道道較之空洞更為深邃的氣體在遊走,氣體之中不時有光芒閃過,如同一隻只閃爍的眼睛,祁塵在觀察這些眼睛,氣體中閃爍的眼睛似也在觀察自己。

  「難道這些氣體中存在生命?!」

  祁塵收回目光,他不敢再隨意打量車廂外的一切,光是想著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他閉上眼,不再去理會一切,仿佛與世間萬般切斷了聯繫。

  在沒有邊際的空間與時間裡旅行,或許沉睡才是對抗空洞與枯寂最好的方式……

  直到多年之後,祁塵才知道,星路之中嚴格來說並不存在時間與空間,只有遊走在時空邊際的存在,就如此刻的列車與車上的眾人,列車載著眾人在時空的邊際上穿梭,時空不加於身,而眾人又有時空流逝之感,故將這種狀態稱之為「介」。

  ……

  在數不清的沉睡與甦醒的輪換之中,祁塵也漸漸習慣了星路中的枯寂。

  在某次的甦醒後,祁塵意外的發現列車不知何時已經已經重新連接上光路,行到了星路的正軌之上,之後,祁塵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眾人介於時空的邊際,終於在某一個時刻,邊際的空間出現坍塌,光路一路延伸向坍塌之地,而眾人也在驚喜當中甦醒過來。

  當列車駛出時空的邊際,外面的星空依然燦爛,晚風吹人醒,一切就如同一個夢一般,現在……夢醒了。

  祁塵走出列車,用力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傾聽一切入耳之音。

  恍若一夢!

  ……

  祁塵依舊躺在離開時的那面山坡之上,他用力抓緊身下的野草,似害怕再次離開這塊土地一般。

  身下的野草將祁塵的手勒的刺痛,也讓祁塵猛然一驚。

  「我……真的回來了嗎?」

  祁塵疑惑,他回到地球是真是假?他隨著列車離開了地球是真是假?空洞之地的光路、巨獸是真是假?

  祁塵只覺無邊的黑暗籠罩了他的靈魂,似有一股能量在侵蝕著他,要占據他的身體、抽空他的靈魂。

  恐懼感、無力感……不斷的衝擊著祁塵,想要將他徹底擊垮。

  一隻眼睛,一隻宛若星辰般流離著枯寂與破碎的眼睛從祁塵靈魂深處睜開,祁塵查德從沉睡中睜開眼睛。

  車廂外空洞依舊,氣體中閃爍著的一隻只「眼睛」透露著難以掩蓋的貪婪,想要將車廂內的眾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