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看著鍾之衡打開那封書信之後,臉上毫不掩飾的暴怒,他使勁兒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然後把目光落在了慧妃身上,只見慧妃整個人都耷拉著,明明剛才還像是一隻驕傲暴怒的鬥雞,可是這時候卻像是一隻瀕死的羔羊,鍾明巍驀地就攥緊了拳,一邊又收回了視線。
「殿下,您也坐下吧,」趙如海又搬了個繡墩送到鍾明巍的身後,一邊道,「聽聞您腿疾復發,不宜久站。」
「多謝公公。」鍾明巍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然後在趙如海殷切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這是不是你寫的?」鍾之衡將書信遞到慧妃面前,一雙怒氣騰騰的眸子,筆直地看向慧妃,一邊沉聲問道。
「臣妾怎麼可能會……會給一個區區侍衛寫信?」慧妃眼神躲閃著道,一邊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又哭號著道,「肯定是有人嫉妒臣妾得寵,所以就要陷害臣妾!四皇子的死,怎麼能和臣妾有關係呢?臣妾和四皇子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又怎麼可能會對四皇子下手呢?萬歲爺明鑑啊!」
「你是沒有見過四皇子幾面,可是四皇子的娘親你卻見了不少面吧?」鍾之衡冷聲道,「你和四皇子無冤無仇,可是和四皇子的娘親卻是仇深似海,所以她殺了你的兒子,你就也要殺她的兒子報仇雪恨是不是?!」
「萬歲爺!臣妾不敢!臣妾沒有那麼歹毒的心思!」慧妃嚇得都不敢哭了,鍾之衡還是頭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這般暴怒的表情,她嚇得不住喘息,一邊朝後縮著身子,一邊不住口地道,「萬歲爺,臣妾的小皇子雖然為皇貴妃所害,但是萬歲爺您已經為臣妾報仇了,皇貴妃早就暴斃了,臣妾對萬歲爺感激不盡,又怎麼會去殺四皇子泄憤?四皇子雖然是皇貴妃的兒子,可是卻更是萬歲爺最疼愛的皇子,臣妾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是斷斷不敢對四皇子下手的啊!萬歲爺,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不能因為這麼一張廢紙、兩行墨字,就認定是臣妾雇兇殺人,這肯定是有心之人要陷害臣妾!萬歲爺,您千萬不能著了別人的圈套啊!」
鍾之衡冷眼看著慧妃,慧妃今日素麵朝天,尚未來得及梳洗上妝,再加上又痛哭流涕,這時候自是一臉憔悴,眼睛都微微泛著血紅,模樣甚是楚楚動人,鍾之衡看著她這張臉,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來了徐思瑤,記得生下鍾明巍的時候,徐思瑤也是這幅憔悴虛弱的模樣,整個人似是個搖搖欲墜的、輕飄飄的風箏,似乎隨時都會斷了線似的……
鍾之衡深深吸了口,到底還是狠著心把目光從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上給收了回來,一邊又看向了蔣柏仁,沉聲道:「還有什麼要說的,你且一口氣兒都給說完了。」
「是,屬下遵命,」蔣柏仁心下竊喜,知道鍾之衡並未被慧妃蒙蔽,當下繼續剛才的稟報,「屬下的人在方侍衛的房中發現了書信和銀票,證實方侍衛和慧妃娘娘確有往來,屬下在那個叫青荇的宮女房中,則發現了收拾好的包袱行李,而行李裡頭放著一枚金鑲紅寶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