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的心思是最難猜了,誰知道他葫蘆裡頭賣的什麼藥?」龐毅皺眉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看向鍾明巍,「爺,您覺得萬歲爺更屬意哪位皇子做太子?是榮親王還是惠郡王?」
「不是還有一位四皇子嗎?」鍾明巍淡淡道。
「怎麼?爺您覺得萬歲爺更屬意四皇子?」龐毅當即驚得目瞪口呆,「可是四皇子今年才十四歲啊,漫說是圈地封王了,四皇子這年紀怕是還要日日去上書房用功呢,在朝中更是沒有任何根基,萬歲爺又怎麼會屬意他呢?」
「我就隨口一說,」鍾明巍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皇子們再怎麼你爭我奪、明爭暗鬥,卻從來沒有波及到四皇子的身上,他就這麼風平浪靜地一直長大,這種風平浪靜甚至是不起眼出現在一個皇子身上難道不奇怪嗎?況且四皇子的出身又不差。」
龐毅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又道:「說不定萬歲爺從來都沒有屬意四皇子為太子人選,皇貴妃的心思向來只放在榮親王的身上,也沒顧得上他,四皇子就成了諸位皇子裡頭最沒有存在感和威脅的皇子了,所以四皇子這才得以風平浪靜地長大呢?」
「所以,我說了,這就只是隨口一說,」鍾明巍牽了牽唇,沖龐毅笑了,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淡淡道,「不過誰當太子,我都不在乎,只要他不把手伸到我這一畝三分地上來,就不管我的事兒,反之,我就剁下他的手。」
龐毅看著鍾明巍淡淡的一張臉,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可是卻不由得就想起來從前的鐘明巍來,那個八風不動又冷血森然的東宮太子,一時之間,他只覺得有些不適應,可是他也能理解鍾明巍,因為一旦回了京師,他也會變得心毒手辣,溫柔恬然只屬於寧古塔,京師於他們而言,從來都是龍潭虎穴。
「龐毅,時候不早了,你快去陪安姐姐吧,」兩人正各自想著心事兒的時候,美芽推門進來了,一邊指著小几上的乘著蜜餞乾果的托盤,一邊跟龐毅道,「安姐姐剛剛喝過安胎藥了,正喊苦呢,你趕緊端過去哄哄安姐姐。」
「唉!多謝夫人!」當下龐毅忙得就端著托盤小跑了出去。
「鍾明巍,你看看,我是不是和平時有點兒不同?」美芽快步走到鍾明巍面前,仰著頭看著鍾明巍,一邊不停轉著臉,一邊有點兒得瑟地道,「看出來了嗎?看出來了嗎?」
鍾明巍打量著姑娘粉雕玉琢的一張臉,最後目光落在了姑娘的下巴上,那塊淡淡的傷疤消失不見了,白皙小巧的下巴好看得緊,只是鍾明巍卻有點兒發愣。
「你怎麼這麼笨啊?這么半天還沒看出來?」還是美芽先耐不住性子了,朝鐘明巍抬了抬下巴,一邊歡歡喜喜地道,「安姐姐教我調的脂粉,是不是把傷疤都給遮得嚴嚴實實的?是不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嘿嘿,我讓安姐姐給我調了兩小盒呢,我往後就這麼塗臉!」
「挺好,看不出來,」鍾明巍看著姑娘家歡歡喜喜的一雙眼,也跟著牽了牽唇笑了,可是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點兒難受了,他伸手把姑娘拉進了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邊握著她的手道,「不是不喜歡塗脂抹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