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的醋罈子都打翻趟了一地了,這方不解風情的臭丫頭還在繼續煽風點火:「陳先生人可真好,剛才還問我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說是過幾天他和陳奶奶就要回屯子過節了,還說了,要給咱們寫春聯送來呢,你還總這麼……」
「誰要他寫春聯啊?」鍾明巍終於忍不住了,衝著房門咆哮,「我又不是不會寫!」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嘿嘿,」下一秒,阿丑歡歡喜喜地推門進來,手裡端著筆墨紙硯,笑嘻嘻地走到了炕前,「前幾天啊,我在集市上看到有人賣春聯的,我就一道買了這些來,還買了紅紙,就想著給你寫春聯來著,嘿嘿,你看果然用得到吧。」
拿不出手的禮物,終於逮著了機會送出去了,阿丑心裡都要樂開了花。
「不舍的買阿膠,倒是捨得買這些亂七八糟的。」鍾明巍看著那起子筆墨紙硯,忍不住瞪了阿丑一眼。
「你看你又說這個……」阿丑不滿意了,小聲嘟囔著,一邊取了那支筆送到了鍾明巍的面前,有點兒難為情地道,「你看看這筆好使嗎?店家說是狼毫的,我也不懂這些,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慣。」
「挺好,」鍾明巍看了一眼那杆子一看就甚是廉價的毛筆,點點頭,一邊又瞥了一眼炕上那方粗糙的素硯,又道,「都挺好。」
「嘿嘿,我也覺得挺好,我買的東西多,人家掌柜的還特地送了一摞草紙呢,」阿丑頓時就眉開眼笑起來,一邊又抱進來一摞草紙,一邊殷切地看著鍾明巍,「今天要先練練手嗎?」
「行啊,」鍾明巍點點頭,含笑看著阿丑,「不過你得給我磨墨。」
「可是……我不會啊。」阿丑有點兒忸怩地搓了搓手。
「過來,我教你。」
「唉!」阿丑脆生生地答應,一邊就退下了鞋子,爬上了床。
……
「不要握得太緊,你手指別這麼僵硬,」鍾明巍有些好笑地看著緊張到不行的阿丑,一邊握著阿丑的手,含笑道,「有什麼好緊張的?你都要把毛筆給捏斷了。」
「我從前沒拿過筆啊,」阿丑有點兒可憐兮兮地看著鍾明巍,「你都不知道,我一看到這起子筆墨紙硯,腿肚子都轉筋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
「有什麼好怕的?這就跟繡花針一樣,熟能生巧,」鍾明巍低頭親了親阿丑光潔的額頭,然後柔聲道,「別怕,我來教你寫字。」
鍾明巍握著阿丑的手,顫抖的筆尖落在泛黃的草紙上,一點點劃著名,寫下了一個「一」字,毛筆再一抬起,阿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瞧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一臉嫌棄:「你看我就是沒有天分。」
「我第一次寫字的時候,比這個還丑呢?先生當時還打我手板的呢,」鍾明巍倒是不嫌棄,一邊又寬慰她道,「不是說了嗎?就當這筆是繡花針來著。」
「怎麼能跟繡花針比?我第一次使繡花針,好著呢,」阿丑嘟囔著,可是明顯沒有剛才那麼失落了,當下又提筆蘸了蘸墨,一邊歪著臉沖鍾明巍撒嬌道,「好師父,你再教教我唄!」
「你都不付點子學費,師父哪兒就想教你了?」鍾明巍故意板著臉道。
「這樣夠嗎?」阿丑湊過去親了親男人青陰陰的下巴,羞怯怯地道。
「這樣才夠……」鍾明巍一邊說著,一邊低下了頭,覆上了那紅潤潤的唇。
阿丑手裡握著毛筆,不敢動,倒是便宜了鍾明巍,親了好一會兒,直到阿丑都喘不過氣兒了,鍾明巍這才捨得起身,滿臉春風地對著面紅目赤的阿丑,一副飽食饜足的浪蕩模樣。
「呸!」阿丑紅著臉啐他,一邊小聲罵著,「哪兒有你這樣沒皮沒臉的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