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著急,哀家也著急,可是現下還不是時候,」太后輕輕地嘆息著,目光落在窗外的青白耀目的天空,她眯著眼,一邊緩聲道,「萬歲爺當年為何立明巍為太子?如今又為何這般狠心非要把明巍拉下馬?旁人不知,可你卻一定知道,所以這個時候,亂不得。Google搜索閱讀」
「可是太后這要等到什麼時候?」龐毅皺眉道,「難道咱們就這麼一味兒拖著,就能讓萬歲爺去了疑心、踏實下來嗎?徐氏一門收斂了幾十年的鋒芒了,難道萬歲爺就放心了嗎?他若是放心了,殿下又怎麼會有今日?」
「到底哀家還沒死呢,哀家都沒著急,你急個什麼勁兒?」太后蹙眉看向龐毅,「都三十歲的人了,卻還是一味兒心急氣躁,看來這十多年的軍營磨礪,也是沒有什麼長進。」
「太后恕罪!」龐毅忙得叩頭連連,「末將只是太著急了,一想到殿下的處境,末將就實在寢食難安,還請太后見諒!」
「哀家知道,哀家比你更寢食難安,明巍可是哀家的心頭肉,」太后眯著眼冷聲道,「只是如今,這心頭肉卻被生生給剜下去了。」
龐毅看著太后臉上的肅殺,頓了頓,小聲道:「末將聽聞,這一次太子被廢,趙貴妃一門出了不少力。」
「是啊,這樣的事兒怎麼能少的了他們趙氏一門?」太后譏誚地勾了勾唇,「只是他們卻也不想想,沒了徐氏一門,他們趙氏一門難道不就成了萬歲爺的心頭刺兒了?呵呵,難為他們這麼賣力氣自掘墳墓。」
龐毅踟躕著:「可是如今不管是前朝後宮,趙氏一門的確獨領風、騷,趙氏一門根扎得越穩,自然殿下的處境就越是危險……」
「所以,哀家這不是召你進宮來了嗎?」太后抿了口茶,緩聲道,「前朝的事兒哀家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是後宮的事兒哀家還是管得上的。」
「末將愚鈍,請太后示下。」龐毅道。
「你去趟五台山,把她給接下山。」太后輕聲道。
龐毅的身子一僵,他緩緩抬起頭對上了太后投過來的目光:「可是太后,殿下曾經再三強調過,沒有他的命令,斷斷不可讓她下山,您是答應過殿下的。」
「今時不同往日,明巍都落到這般田地了,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太后嘆息道,又撿起了小几上的佛珠手串,一下下輕輕地撥動著,「好好兒地把她接進宮,徐氏一門養了她這麼多年,也到了她報恩的時候了。」
「是,末將遵命。」半晌,龐毅咬著牙道。
嘉盛三十二年八月初三
寧古塔。
阿丑和鍾明巍這才吃完了早飯,就聽到外頭傳來了敲門聲,阿丑忙得出來開門,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陳叔,還帶著兩個年輕人,兩人手裡都拿著鐵杴、瓦刀、榔頭等一應工具,瞧著模樣歲數應該是跟陳叔學手藝的小學徒。
「陳叔,您快進來,」阿丑忙得笑著讓了陳叔三人進來,一邊道,「我們家這地兒還好找吧?」
「好找好找,就一條山路朝上走就到了,況且這裡也就你們這麼一戶人家,」陳叔道,一邊看著前面的正房,指了指問阿丑道,「姑娘,你家這是打算在哪間屋砌炕啊?」
「哦,這間,這間,」阿丑忙得指著鍾明巍住的西邊這間大屋,一邊又小聲問陳叔,「陳叔,這價錢怎麼算?」
「你跟清玄認識,自然不會算你貴的,」陳叔道,一邊對著阿醜比了五根手指頭,「就五錢銀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