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帶給日本或者世界的驚喜,還需要一定時間發酵。
國內,南京戰場。
當夕陽的紅霞只剩餘輝時,日軍連綿的炮火才稍稍減弱。
沒過多久,芬芳的肉香就順著戰火的硝煙飄進了南京城。
日軍那邊竟明目張胆的吃喝起來,甚至不時發出嘰里呱啦的笑罵聲,顯得胸有成竹。
戰爭時期,雙方停戰短暫休息並不意外,但很少會有這種大鍋煮肉,熱乎吃喝的場景。
顯然,這是在進行氣勢與心理上的博弈,也是在認定南京城內彈藥糧草緊缺後,鬼子有意而為之。
戰爭打的是火力壓制,更是氣勢的對沖。
這種神經繃到頂點的一拉一扯,很容易讓意志不堅者動搖,甚至情緒崩潰。
事實上,有著一條提前備好的地道,城中倒是不會出現沒飯吃的窘境。
但是絕望的情緒依舊不可抑制的蔓延。
有些士兵明明坐在那裡檢查槍枝,可不知怎麼就哭了起來,其他人看到後,有背過身跟著抹淚者,也有拿著饅頭怔怔發呆者,當然更有破口大罵者。
將這一切收入眼中,李慕玄盤坐於城牆一角,饅頭就水,內心平靜。
「變化真大啊,李慕玄。」
熟悉的聲音入耳,李慕玄咀嚼動作微頓。
就見無根生於他身側直接坐下,背靠城牆笑道:「別誤會,不是來找茬的,我們現在可是戰友!」
李慕玄看了眼大大咧咧的無根生,目光又從遠處高艮、梅金鳳等人身上移開,說道:「全性這次似乎來了很多人。」
「可不是,一聲招呼來了大半,也不知是因為我這個掌門的面兒,還是因為他雲遊真人。」
「就不可能是因為愛國?」
「愛國?哈哈哈,沒毛病,這格調一下子就高了。」
說完,無根生起身就要離開。
「喂!你這一坐一起,就找我說這個?」
無根生撓著腦袋回頭笑道:「就看見了隨便聊聊啊,對了,我倒是還有個好奇,李慕玄,你現在算是散人?還是三一門人?又或者你還認為自己是全性?」
這個問題,李慕玄沒有再像過往那般迴避,「戰爭結束後,我就是三一門人!」
......
時間來到晚上七點。
天色徹底漆黑。
城中眾人再次拿起武器,沒人會覺得鬼子會讓他們休息一晚。
如他們所想,偵察得來的結果是,鬼子們確實在集結部隊,就等一聲總攻號令。
用過晚餐的司令官松井石根進入作戰室。
走到地圖前,聽著身邊副官講述各區域兵力調度情況,點了下頭,抬手正要直接下令開始總攻。
鈴鈴鈴~!
電話聲突然在這個時間響起。
松井石根只得停下動作,從接信員手中接過電話。
「我是松井石根......你說什麼?!」
松井石根聲調驟然拔高數倍,瞬間就吸引了作戰室內所有人。
他們停下手中動作,親眼看著司令官大人面露驚駭與迷茫,身形不穩差點直接栽倒。
好在被身後副官連忙扶住。
電話那頭,不斷傳來聲音,但松井石根已經聽不見了。
他腦海中此刻僅有一句話,「富士山噴發了,規模前所未有,如今整個日本對外通訊全部被切斷,我們要做好斷尾準備!」
怎麼會這樣?
好好的富士山怎麼可能會噴發?
還有那什麼「前所未有和斷尾準備」,這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松井石根無法想像身處東京的家人們此刻是什麼情況。
「松井長官!松井長官?!」副官呼喊的聲音將他叫醒,看對方仍拿著電話,他這才稍稍回神。
接過電話,「我是,咳,我是松井石根。」
聽出松井石根狀態不對,電話那邊話鋒轉變道:「松井大將,我很遺憾國土之上發生了這樣的事,可現在我們沒有時間悲傷,再過不久,日本的消息將會傳遍世界,華國人的反抗將會更加激烈,因此,我們要在天亮之前,迅速拿下南京。
如果你不行,請立刻告訴我,為了帝國,也為了我們的妻兒,我們需要這片土地,你明白嗎?!」
似是被最後那句話打動,松井石根眼神逐漸恢復堅定,他站直身形,大聲回應:「嗨!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你是帝國最忠誠的戰士!記住,拿下南京之前,暫時向士兵保密消息!」
「嗨!我明白!」
另一邊,整裝待發已經各自就位的異人,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噴酒劇烈咳嗽的聲音。
不少人回頭看去,就見小棧掌柜劉渭一邊劇烈咳嗽,一邊不忘瞪大眼睛盯著手中紙張,那臉上的錯愕與震驚,比知曉自己多了個孩子還要誇張。
「我說劉掌柜,什麼消息啊,您至於這般表情?」
有人出聲詢問。
然而劉渭像是沒聽見,他胸膛起伏,雙手捧著紙上信息,似要一個字一個字確認。
這可把一些猴急的人釣得心痒痒。
兩三個哥們乾脆直接起身走了過去,他們打算自己看。
而這時劉渭才恢復過來,神情狂喜,甚至用上了炁大聲道:「最新消息!日本富士火山於一個時辰前,噴發了!由於規模太大,日本國內工業體系全盤崩壞,此刻已於外界徹底斷聯!!」
劉渭的聲音很大,甚至就連遠處的士兵,也聞聲站了起來。
一雙雙眼神全部投來注視。
他們沒人說話,就像最初的劉渭那般,這消息一下子有些太過突然,讓人很難相信。
劉渭看著眾人,他笑了,笑得很燦爛,他太了解眾人此刻的心情,於是拿著紙張又念了一遍,甚至在結尾加了段,「鄙人,江湖小棧掌柜劉渭,專門從事情報打聽的活計,諸位,此條消息我本人可以性命擔保,絕無虛假,事後如若發現不實,諸位可憑此摘了我的腦袋!!」
如此鏗鏘有力的言辭,迴蕩於南京城。
就連最高長官簫先生也走了出來。
下一瞬,震天的歡呼,響徹於整個南京。
歡笑的人中,大部分都覺得這是天意,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只有少數人,聯想到了一直未出現的陸緣,他們儘管覺得不真實,但仍有懷疑。
左若童看向東方,不知是何表情。
李慕玄先是驚喜,但隨即又有些擔憂。
倒是人群外圍的無根生,咂咂嘴,嘀咕道:「搞這麼大,咱倆到底誰是全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