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滅門

  第634章 滅門

  墨畫瞳孔一縮。🍭💘 ❻9ѕнⓊ᙭.𝐜ᵒм 🐒🍩

  滅門?!

  謝家?

  「璧山城的謝家,不就是……」

  慕容彩雲點了點頭,「便是那日,我們去抓斷金門的叛徒,接觸到的那個二品謝家。」

  墨畫記起來了。

  那日他和慕容師姐,還有楓師兄接了任務,去璧山城,抓捕一個斷金門的叛徒。

  那個叛徒,據說偷了謝家的東西,銷聲匿跡,謝家抓不到,便將任務發到宗門裡。

  謝家為了抓人,封城搜街,大費周折。

  但不知為何,功勳卻給的很少。

  而那個叛徒,也的確不好抓。

  他修的是斷金門的「遁金訣」身法,還精通「易容」,男扮女裝,藏在一個掛羊頭賣狗肉,名為酒樓,實為青樓的窯子裡。

  抓捕他也花了不少功夫。

  這件事蹊蹺的是……

  那個叛徒的易容術,十分精妙,一會男,一會女,一會老嫗,一會侏儒,抓到他的時候,他的模樣是個大漢。

  根本不知,他原本的相貌是什麼。

  神識窺測的,只是靈力存在,而非血肉表象。

  所以墨畫神識雖強,能辨認出他的靈力,卻無法還原,那叛徒靈力之外的血肉相貌。

  而且,那叛徒到底偷了謝家什麼,墨畫也不知道。

  離開璧山城的時候,墨畫只隱隱感覺到,這件事還沒完。

  但沒想到,竟是以謝家的「滅門」為開端……

  墨畫小聲問道:

  「師姐,謝家為什麼,會被火佛陀滅門?」

  慕容彩雲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道廷司還在查,外面風言風語,也不大可信。」

  「什麼樣的風言風語?」墨畫好奇道。

  「什麼樣的都有……」

  慕容彩雲豎起白皙的手指,一一數給墨畫聽……

  「有說謝家當年得罪過火佛陀,結了怨仇,火佛陀此行,是來復仇的……」

  「有說火佛陀與謝家勾結,分贓不均,所以才下殺手,屠戮謝家滿門的……」

  「有說火佛陀是為了煉邪功,所以拿謝家滿門當祭品的……」

  「還有說謝家家主,當年奪了火佛陀心儀的女子,火佛陀因此心灰意冷,出家入魔,如今法術大成,便以謝家滿門的命,祭奠心愛的女子……」

  「更離譜些的,是有些人是非不分,說謝家被滅門,必然是多行不義,火佛陀殺人,是替天行道的……」

  ……

  「謠言隨風起,誰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慕容彩雲搖頭道。

  墨畫皺眉,而後心有不忍,問道:

  「真的……一個活口都沒留麼?」

  慕容彩雲低聲嘆息,「沒有……」

  墨畫同情之餘,又有些疑惑:

  「謝家沒有反抗麼?」

  「謝家好歹是個二品家族,族內修士也有不少,就算不敵,也能支撐一會,怎麼也能逃出一兩個吧……」

  慕容彩雲目光微凝,「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件事很蹊蹺……」

  「謝家再弱,也是璧山城數一數二的修道家族……」

  「火佛陀再強,也只是一個二品罪修。」

  「按理來說,火佛陀怎麼也不可能,將一個家族的修士,全部殺光……」

  「但事實就是……」

  慕容彩雲深深嘆了口氣,神情凝重無比。

  「謝家全死了……」

  「據璧山城的修士說,那一夜,整個謝家府邸,籠罩在火海之中,血光染紅了半邊天,謝家所有修士,宛如煉獄中的惡鬼,被殺死,分屍,而後在業火中,化為焦灰……」

  「無邊的業火中,罪魁禍首火佛陀身穿袈裟,雙目火紅,口念佛號,面容透著冷漠的慈悲……」

  似是想到那副場景,墨畫一時心中凜然。

  火佛陀,似乎比自己想得,要危險得多……

  還有那門隕火術的威力,或許也比自己想像得,要可怕很多……

  墨畫想起了「樵老五」,「陰雷子」三人,又疑惑問道:「火佛陀……有幫凶麼?」

  滅門這種事,他一個人,未必能做到。

  「這我就不知道了……」

  慕容彩雲搖了搖頭,「滅門絕戶之事,手段兇殘,影響也極其惡劣。道廷司那邊會封鎖消息,一切線索不對外透露。」

  「之前有過滅門的事麼?」墨畫問道。

  慕容彩雲想了想,才開口道,「很少……上一次,好像還是在一百多年前,有個小家族,被邪修滅門了……」

  「具體的不清楚,我也是聽我小姑說起,才知道這件事。」

  「那次滅門之事,因為性質太過惡劣,一些小家族人心惶惶,道廷司上層震怒,派遣大量典司和執司,沒日沒夜,搜尋那伙邪修。」

  「最終那伙罪修,也被盡數抓獲,以陣法凌遲而死,懸榜示眾,以儆效尤……」

  「此後滅門之事,就沒怎麼聽說了。」

  「然後就是現在,謝家被火佛陀滅門的事了……」

  「這種事,同樣會動搖人心,所以在罪修落網,真相澄清之前,道廷司是不會透露任何消息的。」

  「那……」墨畫小聲道,「道廷司會向宗門,發布懸賞,追緝火佛陀麼?」

  「不會。」慕容彩雲肯定道。

  「不會麼?」墨畫有點失望。

  「嗯。」

  慕容彩雲點頭,解釋道:

  「這種事,太兇險了……」

  「道廷司發布的懸賞,所追緝的,一般都是築基前中期罪修,雖然實力不弱,但憑宗門弟子的配合,也是能對付的。」

  「而火佛陀不同,這種殺人如麻,極度危險的罪修,道廷司不敢將任務,發給宗門。」

  「宗門弟子,大多出身世家,一旦有了閃失,道廷司那邊也要被問責。」

  「更何況,涉及滅門之事,道廷司為了保密,更不會將消息泄露。」

  「頂多也就是,火佛陀被抓,事情塵埃落定之後,發些任務,讓宗門弟子幫忙抓些漏網之魚……」

  「哦……」

  墨畫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容彩雲看了眼墨畫,叮囑道:

  「你別動歪點子啊……」

  墨畫一怔。

  慕容彩雲便道:「你是不是,對火佛陀感興趣?」

  「算是吧……」

  墨畫含糊道。

  他也不是對火佛陀感興趣,主要是對火佛陀的禁術感興趣。

  慕容彩雲見墨畫目光微亮,無奈道:

  「追緝火佛陀,是道廷司的事,沒有我們插手的餘地。」

  「而且此事兇險萬分,若是你落到火佛陀手裡,怕是會凶多吉少,你能從火佛陀手裡逃一次,未必能逃第二次……」

  慕容彩雲面露擔憂,「所以,千萬別冒險,蹚這趟渾水……」

  墨畫認真思考了下,鄭重道:

  「師姐,你放心!」

  ……

  慕容彩雲走後,墨畫就在琢磨火佛陀的事。

  師姐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確太危險了。

  但禁術可不好得,功勳也換不到。

  更何況,火佛陀的隕火術,還是火系禁術,體內兩顆火焰,燃燒澎湃,如同心臟。

  這很有可能,是自己研究火球對撞,術式崩潰,靈力聚變的關鍵。

  假如有機會的話,這門隕火術,一定要弄到手!

  一旦錯過,下次再碰上,就不知要到何時了。

  只是一定要足夠謹慎。

  保住自己的小命。

  自己還要給爹娘養老呢!

  墨畫皺了皺眉,開始認真思索:

  「可怎麼才能得到隕火術法訣呢?」

  在道廷司之前,抓住火佛陀?

  一旦道廷司抓住火佛陀,哪怕火佛陀供出了《隕火術》的法訣,自己也不可能得到這門禁術。

  道廷司不可能把危險的禁術,交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太虛門弟子。

  更何況,以火佛陀的行事風格,他大概率寧願「玉石俱焚」,也不可能交出禁術。

  只要火佛陀被捕,這門火系禁術,就會和他一起陪葬。

  「在道廷司之前,抓住火佛陀?或者直接殺了火佛陀,搜他的屍?」

  怎麼殺呢?

  靠自己殺?

  墨畫尋思了下,無奈搖了搖頭。

  「不太可能……」

  火佛陀為人警覺,個人修為,法術,手段都太強了。

  更何況,他還有陰雷子,血樵夫,鬼面煞之流的罪修,當狗腿子。

  他那幾個狗腿子,也不好對付。

  靠自己殺的話,估計要周密準備,提前設伏,崩解一整個一品大陣,才能將築基後期的火佛陀給宰了。

  可自己哪裡去找一座一品大陣來崩解?

  再者說,一品大陣,耗資如此巨大,崩解掉,殺個火佛陀,實在暴殄天物。

  而且火佛陀心機謹慎,即便布下陷阱,他也未必會往裡面跳。

  所以,只能靠別人殺……

  自己從旁輔助,幫幫小忙。

  那麼,靠誰來殺?

  墨畫摸了摸下巴,心中尋思……

  慕容師姐和楓師兄他們,肯定不行。

  師兄師姐他們,只有築基中期修為,儘管是八大門的天驕弟子,但與築基後期,殺人滅門的火佛陀相比,還是遜色不少。

  能不能贏另說。

  一旦失手,怕是還要搭上性命。

  慕容師姐關心自己,不想讓自己犯險。

  自己同樣,也不想讓幫了自己很多忙的師兄師姐們,承受這種兇險。

  他們可沒自己這麼多的保命手段。

  那還有誰呢?

  墨畫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能湊合著幫忙,殺了火佛陀。

  那就是顧長懷顧叔叔……

  金丹境修為,道廷司典司。

  身份也合適,修為也足夠。

  而且顧叔叔似乎也一直想著,將火佛陀繩之以法。

  但問題也就在這裡,他是道廷司的人,即便抓了火佛陀,拷問出《隕火術》秘籍,於公於私,他都不大可能交給自己。

  設身處地地想,假如自己是「顧叔叔」,也是不會把隕火術,交給不知底細的「墨畫」的。

  自己在他心裡,可是「危險」分子。

  他是不可能讓一個本就「危險」的小修士,去學一門更加「危險」的禁術的……

  可墨畫想來想去,實在沒有其他選項了。

  顧叔叔已經是唯一的人選了。

  墨畫微微嘆氣。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想辦法通過顧叔叔,介入道廷司,打聽線索,追緝火佛陀……」

  「然後見機行事,能不能跟在顧叔叔後面渾水摸魚,把《隕火術》的法訣偷偷弄到手……」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此後墨畫還是一如既往上課,修行,陪瑜兒做功課,畫陣法,然後抽空打聽火佛陀的事。

  但慕容師姐說得沒錯。

  道廷司的確不會對宗門,派發火佛陀的任務。

  對大多數宗門弟子而言,「火佛陀」這三個字,幾乎只能是傳聞,是課後的談資。

  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

  墨畫無奈,只能抽空,去道廷司找顧叔叔。

  但道廷司森嚴,廷司室也不是隨便能逛的。

  墨畫憑著記憶中的路線,還有自己的機智,瞞過了一路上的執司,到了顧長懷的廷司室,卻發現撲了個空。

  顧長懷外出,緝拿罪修去了。

  墨畫不知道,顧長懷緝拿的,是不是火佛陀,他也找不到人問,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道廷司里沒人,做事真不方便……」

  墨畫感嘆道。

  他只能另想辦法了。

  旬休的時候,墨畫有了空閒,就陪瑜兒,回了一趟顧家。

  這是瑜兒進入太虛門後,第一次回顧家。

  顧家門口,聞人琬早早就在等著,一臉期待。

  將瑜兒送進太虛門,雖然是她的主意,但母子連心,她無日無夜,不在擔心著瑜兒……

  擔心瑜兒修行怎麼樣,能不能吃好,過得開不開心,更重要的是……

  能不能不受夢魘困擾,安安穩穩,睡個好覺。

  很快,馬車停在了顧家門口。

  瑜兒跳下了馬車,脆生生喊了聲「娘」,就撒著小腿,奔到了聞人琬的懷裡。

  聞人琬擁著瑜兒,見瑜兒皮膚白皙,面色紅潤,精神頭很好,而且入手沉甸甸的,似乎恢復了元氣,還胖了一點,喜不自勝。

  這便說明,瑜兒在太虛門,開開心心,無病無災。

  也無可怖的夢魘侵擾。

  聞人琬看了眼墨畫,心生感激。

  晚上聞人琬便張羅著一桌子珍饈海味,都是墨畫沒吃過的。

  墨畫吃得大快朵頤。

  瑜兒也坐在他身邊,抱著小碗,學著墨畫的樣子,小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聞人琬坐在一邊,托著臉頰,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目光中透露著溫和的笑意。

  過了一會,顧長懷就來了。

  他似乎是剛從道廷司回來,一臉風塵,但聽說瑜兒回來了,還是來看了看。

  只是一進門,就看到了瑜兒身旁的墨畫,神色就複雜了起來,頭皮也微微發麻。

  他感覺,麻煩似乎來了……

  「長懷,你剛回來,正好也吃點吧……」聞人琬語氣溫和。

  瑜兒則有些拘謹,一板一眼道:「舅舅好……」

  顧長懷聽著這一聲稚嫩的「舅舅」,心都化了,但他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地生硬,有一種想表達善意,卻表達不出的笨拙。

  墨畫看著直搖頭。

  聞人琬看了眼墨畫,又看了眼顧長懷,心領神會,便笑著道:

  「我帶瑜兒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長懷……」聞人琬看了顧長懷一眼,給了一個銳利的眼神,「你招待下墨畫。」

  顧長懷嘴裡發苦。

  聞人琬便牽著瑜兒離開了。

  顧長懷嘆了口氣,坐在墨畫對面,給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而後無奈道:

  「你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墨畫實話實說道:「也不全是……」

  他送瑜兒回來,一是想把瑜兒,送回琬姨身邊,讓瑜兒見見娘親,也不讓琬姨憂心。

  二是免得,瑜兒一人回來,半夜又遭妖魔滋擾,睡不著覺。

  而自己也漏掉了一頓神識的「口糧」。

  最後一個目的,自然就是顧長懷了。

  「說吧,什麼事?」

  顧長懷嘆道。

  這小麻煩來了,躲也躲不掉的。

  墨畫眨了眨眼,小聲道:「顧叔叔,道廷司追緝火佛陀,能帶我一個麼?」

  顧長懷就知道他要這麼說,義正言辭地拒絕道:

  「不行!」

  「為什麼不行呢?」墨畫追問道。

  顧長懷看了眼墨畫,嘆道:「年紀太小,修為太低,剛剛入門,最重要的是,伱不是道廷司的人……」

  墨畫好奇道:「我要是道廷司的人,就可以了麼?」

  顧長懷心中冷哼了一聲。

  道廷司的人……

  道廷司哪裡是那麼好進的。

  從下面的執司、典司到上面的副掌司和掌司,都是要經考核,才能錄用的。

  考核很嚴,門類繁多,靈根、功法、武學或法術、家世背景,有無案底,三代之內有無嫡系血親入獄入魔等等……

  道廷司審核極嚴,要求極高。

  更何況,你還是個散修,沒身份沒背景的,怎麼可能入得了道廷司……

  顧長懷敷衍道:「嗯,你如果是道廷司的人,我勉強能考慮考慮……」

  墨畫默默掏出了一個青銅腰牌。

  形制古樸,很低端,但很眼熟……

  顧長懷愣了一下,眉頭狂跳。

  墨畫目光狡黠,但一臉嚴肅道:

  「顧叔叔,其實……我也有一個道廷司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