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五章 怎會如此!

  「什?!——」

  太快了,快到來不及做出什麼動作。

  瞪大眼睛的三人,只能看到由靈氣構成的輕薄光膜,驟然破碎。

  「咔嚓!」

  「噗!——」

  「呲啦!——」

  「呃嘔!——」

  那是心甲碎裂,皮膚被穿透,以及被凶戾的雷電侵蝕內臟而忍不住吐血的聲音…

  各種聲音交疊在一起,然而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一桿龍紋槍, 洞穿了那虎背熊腰男子的胸腔,連帶著未消的衝擊力,給位於其身後的束辮女子造成了二級傷害。

  「你!!

  阿明!小翠!沒事吧!沒事吧!」

  站在最後而只是被辮子女連著撞飛的光頭男,神色終於見了幾分慌張。

  被稱為小翠的女子揉了揉胸中,有些齜牙咧嘴。

  槍尖已經把護心甲撞得凹了下去。

  雖然自己在阿明的掩護下,稍微多了些許的反應時間, 立馬後撤,抵消了一部分傷害。

  但就算如此…

  媽的,撞得胸悶氣短…什麼人啊這是…

  真的只是遠遊境嗎?…

  她本就是高攻低防, 不,是她和大哥都算是高攻低防。

  所以才讓阿明頂在前面。

  但沒想到的是,那個傳聞中的左大將,攻勢居然如此恐怖。

  居然穿透了可以稱為銅皮鐵骨的阿明!

  怪物!!

  「我沒什麼大事,你…去看看阿明…」

  他們仨在一起打拼這麼久,從來就沒有分開過,要是因為這一次不注意,導致減員,那就真的麻煩了。

  聽聞此言,光頭男目光凝重,看向已經被那人踩在腳下的阿明。

  「呃…呃咳咳……」

  大塊頭男子面色有些蒼白,他使不上力氣。

  對方的雷電在體內亂竄,震散了想要對傷口進行恢復的靈氣。

  阿明輕眯著眼睛,看著上方這個面目樸素的左大將。

  人皮面具啊,臨死前,倒是想見一見其真容。

  究竟是何等凶煞之相,才會有如此凌厲的攻伐之術?

  難道…之前的戰役中,這傢伙對敵的時候根本沒有盡全力?!

  三人構成的防護膜, 居然連片刻都無法擋住??

  而聽見這咳嗽聲,光頭男倒是表情一松。

  有氣就好。

  畢竟對付這種半隻腳踏進倒懸的對手,就算有各種保命手段,也怕是不夠看的。

  「對面的,你想怎麼樣?」

  光頭男很機敏,對方那一下其實可以順手將阿明打入瀕死狀態,但其槍尖稍微偏了些許。

  沒有直接刺穿心臟,而只是貫穿了一小部分。

  阿明現在應該還在全力維持心血不散,但只要對方有進一步動作,那就不好玩了。

  傳聞對方手下幾不留活口,而今有這局面,就說明有些迴旋餘地。

  「天道誓言,你三人不再插手此事。」

  江蔚努了努嘴,看向一旁那個暫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土球。

  就在此三人的注意力,被虛假的皇子吸引過去的那一瞬間。

  江蔚抓住了自己侄子特意為其營造的這一點點契機。

  防護膜,沒用嗎?還是有用的。

  要不是知道依靠微小震盪可以有效破開豁口,那想要破開這個防護膜, 還需要多上一剎那的時間。

  但那時候, 就來不及了。

  關鍵的是,防護膜破碎的一瞬,對方能不能做出反應,再補強其他的防禦動作。

  若能,那就是一個中等傷勢,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能夠以一挾二。

  自己並不是嗜殺之人,只是戰場如此,多數情況,需要以殺止殺。

  眼下這般情況,瓦解呼河的機會就在眼前。

  如果此人死了,對方二人想必將聯合特木爾使大力氣反抗。

  徒增煩惱。

  不如藉此機會,一舉排除三人。

  ……

  光頭男想了想,重重點頭。

  機緣可以再找,人死不能復生。

  多年的情誼,自然是比特木爾的承諾要重的。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其他的遠遊境發現真正的雷槍不在而迅速返回王城。

  其實也就是兩種情況,一個是,特木爾喪失了那護國陣法的控制權,呼河的人進不來。

  一個是特木爾麾下的人心已經散了,就算發現不對勁之處,也不想直面這關鍵性的衝突。

  就好像事到如今,特木爾才告訴了他們三人王城底下有特殊秘寶的事情,以此籠絡他們出手。

  而其餘人等,一概不知。

  這些年只知道特木爾拿得出招募他們的費用,而且在呼河境內享有特權…

  但,眼下也只剩孤零零的王城了,事已至此,無力回天。

  王朝的那個太子也沒有擒到。

  特木爾只能考慮先跑,之後再東山再起。

  「好,你們王朝之人,也需發下天道誓言,不再就此兩國交戰之事,追究我等。」

  「唉…」

  躺在地上的壯漢,無語凝咽。

  站在一較遠處的江成已經將一身金甲褪了下來。

  而柳青衣和小白則是剛從殿外台階中走來。

  她剛才去把『好心的路人』送回去了。

  剛才那些人群的歡呼,自然是有小白的功勞,將路上暫且借的一個化身境將領,錯認為江成,沒有發現異常。

  讓廣場上那些傢伙先一步放鬆警惕,在第一時間不察覺到金甲身後的那位並不是江成。

  只能說,論陰謀詭計,她還是比不過江成的。

  只是這么小小的詐騙,就直接瓦解了剩下的局面。

  否則,就算是江成完好無損的回來,這場戰鬥還有得打。

  畢竟特木爾也不是啞巴,會極盡拉攏那三人繼續戰鬥。

  「三位莫要放棄!

  那個娘們用了如此威力的招式,現在對付你二人肯定都有些吃力。

  她這是詐敵之策而已。

  對方那兩個小鬼不過化身境而已,天障為了纏住我無法干擾兩位,你們只需抓住小鬼,你們那夥伴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事成之後我們三七分,不,五五分!如何?

  勝利就在眼前,不可輕易放棄。

  不要中了敵方的離間之策啊。」特木爾在土球之中平靜道。

  為什麼要平靜,因為一旦衝動,就會顯得自己沒有底,那就更可能讓那三個傢伙倒向對方。

  他知道這些野修的痛點,就是缺資源。

  只要他拿出足夠的利益,對方不可能不有所考量的。

  只要不透露出秘寶的情況,王朝的那些傢伙也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這個交易,只有他們四人知道。

  雖然在一時失利之後,未來還是可以過來將剩下的寶物取回。

  但那是有風險的!

  萬一被發現了呢!

  最好就是先拖著,王城外肯定有人發現不對勁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形勢馬上就能逆轉,不,根本不是逆轉,而是由慘勝變成大勝!

  但目前最關鍵的,就是這三人心不能散!

  否則老夫就頭痛了!

  老夫的兒子…

  報仇雪恨十年不晚。

  老夫三個兒子居然都栽在了這小崽子的手上。

  可恨!!!

  只要老夫不死,你除非窩在帝都,否則別想有出頭之日!

  「……」

  光頭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而見狀,江蔚輕眯起眼睛。

  如有意外,她不介意讓腳下這人直接死亡。

  確實,蓄勢不發還好,只是內損,而一旦發出,便就是以傷換命之法。

  她現在的消耗有些大,對付兩個善側重攻伐的傢伙,可能要掛些彩。

  關鍵不是掛彩,而是王城外還有著不少呼河的遠遊境。

  雖然有些是因為利益而聚集在特木爾麾下,但還是有不少忠心之人。

  若陷入重傷狀態,不好安然回去。

  「三七分,五五分?」

  江成整理好因為穿戰甲而弄得有些皺巴巴的衣服,笑道,

  「你是說底下的那個,堪比倒懸圓滿的天地寶物吧。

  如果是,那不好意思,已經被我拿了呢,不然你以為,你兒子怎麼死的?」

  倒懸境?

  大圓滿?

  天地機緣?

  眾人陷入了宕機狀態。

  「不可能!你這小鬼如何得知?!陣法如何破的開?!」

  「不可能!」

  「你到底幹了什麼!!」

  特木爾青筋暴露,終於失態。

  土球中傳來重重的幾聲敲擊。

  浪費!

  浪費啊!

  倒懸境的至寶只是為了對付自己兒子,便囫圇吞棗使用了嗎!!

  簡直不可饒恕!

  那可是老夫晉升倒懸的關鍵啊!!

  光頭男眼角微跳。

  這小子如何知曉的?

  莫非真的如他所說,是利用了那物才得以斬殺巴達爾金?

  確實有可能。

  雖然是淬鍊之用,但如果將其引爆,也是能具有莫大威能的。

  「閣下,設立天道誓言吧。」光頭男看著江蔚,道。

  事情很順利。

  三人組遙遙的離開了。

  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這都是命數吧。

  不該得的,永遠得不到。

  換個角度想,他們之間沒有減員,就已經是還不錯的結果了。

  晉升的契機…罷了罷了。

  反正生命還長,遁去遠方再次尋找也不是不行。

  「特木爾,你要投降嗎?」

  萬稷瞄了瞄坐在城牆上,又開始卿卿我我的太子二人,扭頭對著土球內,道。

  而特木爾在幾人設立天道誓言後,就已經沉默了許久。

  要不是能感覺到對方還在死抗自己的術法,萬稷都以為他是放棄掙扎了。

  江蔚則是開始盤坐在地,大肆席捲著周邊靈氣進行恢復。

  久戰,最重要的就是狀態。

  不知道特木爾還會耍什麼花招,但周邊似乎已經被好侄兒肅清了。

  僅存的化身境,還無法影響他們這邊的戰鬥。

  「唉…那便降了吧。」

  一道細微的聲音從土球之內傳來。

  「天道誓言。」

  萬稷吐了口氣,點點頭。

  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

  頓時,異變突生。

  一道毀滅般的氣息從土球之內傳來。

  「老夫縱橫此地百餘載,就不知道投降二字如何寫!

  反正老夫家人已無剩,那便同死吧!!」

  「不好!他要自爆!!」

  萬稷大呼一聲,立馬沖向了江成二人。

  兩手一抓便是如同拎麻袋一般,開始遠遁。

  遠遊境九重的自爆。

  他和江蔚或許死不了,但殿下還不行!

  「可能是使詐。」

  江蔚一邊退,一邊道。

  龍紋長槍並未鬆手,機會已經給過一次了,特木爾如此做法,

  自己不會再留其性命。

  然而,

  就在她這麼說的時候,土球之內毀滅性的氣息已經越來越重。

  裂縫不斷的湧現在那厚達數丈的土球表面。

  肉眼可見的膨脹了一圈!

  「走!沒必要冒這種風險!」

  萬稷凝聲道。

  這就是人才不夠的後果,所以一般情況下,王朝不會將他們兩人放在一塊。

  就算不是遠遊境九重的自爆,哪怕是八重、七重。

  一旦直面,必然會受到重創。

  到時候巔峰戰力的威懾就少了一大截。

  還好江家在此地紮根已久,多年治理下,少有深仇舊恨之人。

  有不滿之人,也是明知自己有錯在先的無端怨憤。

  弱小而不值一提。

  一圈毀滅性的波動散溢而出,連江蔚也覺得對方已經幾乎沒有活路了。

  「嘣!——」

  土球四分五裂,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殿前廣場都仿佛被隕石砸出了一個深坑。

  露出了廣場之下的建築內空間。

  「威力不對。」

  江蔚觀察了一番,思索道。

  「有沒可能是建築材質問題。」

  萬稷點了點頭。

  當時殿下誘敵靠近,自己在操控岩土的時候也感覺到了那土質的不一般,應該是經過加工的。

  「他沒死。」

  江成此時已經站在飛劍之上,說道。

  「如何得知?」

  「小白沒有感覺到那附近有離體的魂魄。」

  江成輕聲道。

  說罷,

  還沒有待眾人旋身而回,一道黯淡的金光以非人般的速度向著四人的反方向而去。

  「要追嗎?」

  「追,雖然這烏龜殼已經禁止內部穿過,但特木爾也是陣旗持有者,不好說能不能抵消效果。」

  四人化作流光緊隨而去,但特木爾燃燒精血的速度確實是他們比不了的。

  直到特木爾踏入了那大陣邊緣的附近。

  「等著吧!老夫還會回來的!

  王朝治下!將永不得安生!!哈哈哈哈!!……」

  四人聽到了聲音,也只能儘量加快速度。

  外城的居民只能在地上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喘一句。

  特木爾發下狠話,心情稍微舒暢了一點,於是掏出了一副羅盤一樣的東西,然後往金光罩上衝去。

  「嘣!」

  「咦?怎麼回事?!」

  特木爾發現自己,居然沒能穿過金光罩!

  怎會如此?!

  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