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己人的牌局

  第二天一早唐娜又催著馬東讓他想辦法查這件事,馬東想了想說這樣吧,反正今天是星期天,你乾脆把水靈他們大夥都叫來,然後把你哥哥也叫來,大家一起吃飯聊一會兒,順便讓你哥哥把最近打牌的情況說得清楚一點,詳細一點,不問明白了我也不好查呀。唐娜同意了,馬上開始張羅起來,水靈他們幾個肯定是沒問題的,可唐合慶那邊斯斯艾艾地不想來,唐娜又在電話里和他吼上了,最終他還是乖乖答應了。

  下午水靈他們三個很早就來了,大夥忙活著做飯,很多都是帶來的現成的熟食,也沒什麼忙的,很快飯菜就準備好了。在等著唐合慶的時候,馬東提議既然要查關於打牌的案子,大家不如先玩玩牌,熟悉一下,找找感覺,於是牌桌就擺上了。大家先玩升級,李博和平飛一夥,馬東和唐娜打對家,水靈幫著唐娜看牌,別說,包括唐娜幾個人的牌技都很好,馬東打牌一般情況下不是太用心,主要是他認為打牌是遊戲,是放鬆,不願意太費腦筋記牌算牌,這樣打了幾把出了幾個失誤,他和唐娜可就有些落後了,唐娜打牌很認真,有些不高興,總是埋怨他。馬東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記牌,算牌,好歹打了個勢均力敵。

  大家激戰正酣,唐合慶也過來了,他本來不太情願過來,但一看大家在打牌,興致又來了,非要讓馬東和唐娜休息一下,讓他和水靈搭檔與平飛李博對戰。唐合慶還嫌普通玩玩不過癮,又非要加一點彩頭,打一鍋一百元的,唐娜想張嘴說他,被馬東攔住了,馬東想看看他打牌的樣子,有彩頭他肯定認真,才能看出來真正水平。

  有了彩頭,大家就更認真了,這一局牌可打了不短的時間,馬東覺得平飛已經是相當的高手了,可這個唐合慶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平飛和李博平時經常配合,還記牌,按理說應該說很默契,水靈雖然比不了他們,但能和高手配合著玩,而這個唐合慶則更明顯要技高一籌,他不光是記牌算牌非常精確,還能在從未配合的情況下引導著對家的出牌,在不利的局面下總能作出最佳選擇,這樣在牌面的運氣稍微好一些的情況下總能取得最佳戰績,即使牌不好,他也能作出正確的判斷,讓對手贏得不舒服,慢慢地讓對手就是有了好牌也不自信,很容易被他鑽空子。就這樣,最後唐水組合戰勝了平李組合,優勢還不小。唐合慶很得意,取笑平飛。平飛不服氣也沒辦法,只能和李博互相埋怨某一把牌的失誤。

  一局牌結束,大家開飯了,這會兒唐合慶贏了牌,情緒也好了一些,估計他也知道馬東的身份了,再看到妹妹能把他請到自己家裡常住,怎麼著也掂量出這個人的分量。他還是很機靈的,說話也得體,略油滑,但不粗俗,也能和大家說得來。馬東問他一些東西,他也能夠認真回答。馬東問了他一些問題,主要是他自己對最近輸錢的有沒有感覺到異常的地方。

  「小唐,你們玩牌通常都有哪些人啊,經常玩嗎」?

  「能到這個圈裡玩牌的人員基本上都是四川老鄉,也經常有介紹來的朋友,但我們一般不接受沒有背景的來,我說的背景是指沒正當工作,正當生意的人」。

  「你們通常都玩什麼呀,撲克,麻將」?

  「花樣就多了,麻將血戰到底,撲克梭哈,二十一點,有時候還打橋牌計點數,他們偶爾推牌九,這個我從來不參加,輸贏太大,容易作假,傷和氣。」」。

  「你戰績怎麼樣」?

  「打麻將不敢說,玩撲克牌,這兩個月之前我基本上沒輸過,有的時候我為了不傷和氣還故意輸回去一些,我打牌是為了交朋友,比如和工商稅務的領導打牌,肯定不能贏他們,但也不能輸太多。有時候有朋友帶銀行的高管,國企公司的大老闆之類的來玩,我也稍微切他們一些,也不會太多,他們不在乎那點錢。不會注意到的」。

  「那你們的牌局打得大嗎」?

  「真不算大,而且我們圈裡有規矩,打鍋的,就是一個人輸光了一鍋結束,一鍋每人不許超過五萬,不許借錢,避免輸太多傷和氣。說實話,我們這個圈裡玩牌真是玩交際牌,衛生牌。特別是我,我就是愛玩,平時因為基本不輸,所以多小的我也沒關係,有的玩我就高興,贏了我經常就請客了。平時沒注意,沒成想最近一下子被切進去了。這回真是陰溝里翻了船」。

  「那就怪了,你牌打得好,打得又不大,怎麼會輸這麼多」?

  「我也奇怪,最近兩個月幾乎每次都要輸,不知不覺就不少了,關鍵是我不服,總覺得能贏,後來我也有點手軟了,不自信那肯定撈不回來了。我不敢玩了,認栽了」。

  「你真沒覺得有人出老千,有沒有陌生人一次狂贏你們」?

  「沒有陌生人,要實在說有點特別的就是,幾個月之前有朋友介紹一個女的來,也是個公司的老闆,加入了這個圈,我感覺我每次和她玩我都要輸,但贏錢的不一定是她,所以我也說不好是不是她出老千。至於說出老千,我有一個哥們,也輸了不少,他不服,就在自己房間裡裝了一個針眼攝像頭,把原班人馬請到家裡玩,偷拍了一局,回頭也請人看了,根本沒機會出千呀」。

  唐合慶滔滔不絕地訴說他這幾個月的遭遇,他很不服氣,馬東慢慢地聽著,分析著。從他剛才看唐合慶的打牌,如果沒出千,看來想贏他也確實不容易,不過如果普通的出千,恐怕也瞞不過他,這個人打兩副牌都能猜到底牌,輕易的偷牌換牌恐怕也只能一次兩次,多了肯定露餡,可他又不是一次暴輸,而是細水長流,輸到服氣收手。看來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吃過飯之後都興致不減,紛紛要求再打牌,要求帶點彩頭,輸了還要喝酒。馬東雖然不太喜歡這樣長時間打牌,但不願意掃大家的興,也同意參加,人比較多,唐合慶提議打梭哈,當然了,打的非常小,即使這樣,他也玩得興致勃勃,看來他是真的喜歡玩牌,對錢輸贏的概念不那麼強烈。由於玩得小,還是自己人,唐合慶就有點好為人師了,他經常在贏了的時候炫耀自己怎麼猜測的,怎麼玩的心理戰。

  真別說,他還確實有兩下子,有一套自己的理論,真是能保證不輸。馬東觀察著他打牌的風格,這回是直觀的接觸,即使他不是很精通打牌他也能看出來,這個唐合慶打牌不是隨便賭運氣的賭徒,他是在充分計算的基礎上玩心理戰,而且進退有度,不隨便梭哈,如果這樣的話都被人算計,那看來對手絕對是高手,他多次輸那麼多錢就不是偶然了。

  打了一會兒,唐娜恐怕也是和馬東的感覺一樣,她對唐合慶說:「這可真是見鬼了,咱們幾個中,平飛的算牌也是高手,水靈敢下注,可最後還是你贏,你這麼高水平,怎麼會讓人切得那麼狠呢?你肯定是上套了,我已經請馬哥幫我查了,你願不願意也得配合。不然咱們家吃虧吃大了」。

  聽唐娜這麼一說,唐合慶這次沒有反對,相反,他倒是挺高興,他附和道:「沒問題,我也想查一下,可查人這活兒咱不專業啊,現在有馬哥這樣的高手幫忙我還怕什麼,趕緊弄明白才好,不然我都不敢玩了,怎麼玩都是輸呀。馬哥,拜託了」。這個傢伙的性格和唐娜真是不一樣,油嘴滑舌,見風使舵,順杆就爬啊,這不,現在已經跟著大夥馬哥馬哥地叫得這個親熱。

  看唐合慶也同意配合,馬東也知道自己躲不過這個差事了,既然是這樣,他就要按自己的查案思路提要求了,

  「沒問題,都是自己人,既然要查,那咱們就從基本的入手吧,你要好好回憶一下,從什麼時候開始輸錢的,每次都有誰參加,都輸了多少,輸給誰,最好能把打牌的經過,特別是輸的比較厲害的牌局描述清楚一點,你能做到嗎」?

  「應該沒問題,我打牌贏的時候可能記不住,輸了的時候難受半年忘不了,回頭我都給你寫下來,馬哥你一定要幫我報這個仇」。

  「別別別,我先查著看,結果不好說,主要是我對牌不是那麼懂」。

  大家就這樣邊玩邊聊,暫時把輸錢的不愉快放在一邊,唐合慶還真是個好玩家,妙語連珠,和李博一唱一和,把氣氛調節的不錯,大家很快忘記了不愉快的事情,全心地投入娛樂之中。

  第二天上午,唐合慶就發過來一封電子郵件,洋洋灑灑一大篇,內容就是近三個月來參加牌局的情況,他的記憶里確實很不錯,參加人員,打牌方式,輸贏情況都寫的很清楚,由於馬東的提醒,他還把認為有些怪異的牌局描述了一下,他自己的總結就是同等機會的情況下他必輸無疑,玩心理戰總被人識破,等到最後幾次的時候他就有些畏手畏腳了,輸了一些以前不可能輸的牌,眼瞅著自己被人打垮,翻本無望了,某一天他突然明白不可能贏回來了,就再也不去了。

  他另外一個感覺就是以前他眼裡的菜鳥都突然變得非常厲害,牌好的讓人不可思議,可又不是一個人,每次都有幸運兒,可你要說大夥聯手算計他,他又覺得不太可能。最後他還是強調他的直覺就是新來的那個女人很厲害。比自己厲害,而且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厲害,每次都不是贏得最多的,但經常贏,最後一定是贏的最多的。

  唐合慶的思維很有條理,和他打牌很相似,連他都承認的高手,那肯定不一般。看了唐合慶寫的東西,馬東感覺這是有人在算計他了,人在暗,他在明,這樣看來損失還不算太大,能夠及時察覺,及時收手,說明唐合慶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畢竟是唐門之後,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打趴下的。馬東把自己的感受告訴了唐娜,唐娜也覺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也覺得自己有點錯怪了老哥,她問馬東該怎麼辦,馬東讓她把唐合慶叫過來,一起商量對策。